第30章 六亲不认
回到家， 大兴两口子和华汀雪打了声招呼，就去后面的茅草房休息了。
华汀雪也如往常一般，慢慢踱步回了自己屋。
到了门口，他没听到两孩子如往常一般嬉笑打闹的动静，却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
华汀雪觉得奇怪，想也没想，便一掌拍开了房门。
屋内，雾汽氤氲。
床边不远，立着一个硕大的浴桶，阿十闭着双眼，静静靠在浴桶边上。目视可及之处，有晶莹的水珠滑过他古铜色的肌肤，还有肩背上，杂乱狰狞的伤疤。
华汀雪一下子就呆住了。
她之前也不是没趁着他昏迷扒他衣服找银子，但却不及现在看得这般分明清楚。
他那伤，一看就不是普通武器能伤到的，虽说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但热水浸泡之下，还是显得狰狞可怖。
阿十闭着眼睛，看也不看来人，只淡声：“看够了吗？”
华汀雪这才回神，然后就老脸通红地背过了身子：“你……你干嘛不穿衣服啊？”
阿十：“穿了衣服还怎么洗澡？再说了，大惊小怪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都没穿……”
上身是没有，下半身他还是穿着裤子的。
而且，浴桶那么高，又能看得见什么？
华汀雪：“大白天的，你干嘛在我房里洗澡？”
“不然呢？到院子里洗么？那恐怕……”
言至此处，阿十没有再继续，只别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反问道：“倒是你，进屋也不先敲门，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么？”
尼玛！
这是她的屋好不好？
她进自己屋还要敲门？敲他妹啊！
无限怨念地从自己屋里退出来，华汀雪连做了十几个深呼吸后，才算是勉强压下心头的邪火，刚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她家那两个宝贝蛋就双双扑了上来。
两个孩子满手都是灰，小脸也脏兮兮的。
华汀雪一边替孩子们擦脸，一边问：“怎么这么脏？你俩挖地洞去了？”
“娘亲，我们在院子里学写字呢！阿十教的。”说罢，小羿扬了扬手里的树枝，那树枝的下端带着泥，该是在地上写字时所沾上的。
华汀雪见状，也没再数落他们，只开心地摸了摸小羿的头：“原来是这样，那你好好学，以后考个状元郎，娘就不用再种地了。”
“好。”
闻声，华羿满口应了下来，眸中晶亮却表情淡淡。
华汀雪心叹，这小娃娃‘幼年老成’得紧，明明很开心，却还要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
难道……是随了他那个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蹲着的爹？
“娘亲，我也认字了呢！你怎么不让我也考个状元？”华颜这时也歪着头看华汀雪，小朋友还一脸不满地嘟着嘴。
华汀雪忍不住掐了把她脸蛋上的小嫩肉，笑道：“没办法啊！大晋朝不收女状元。”
华颜：“为什么不收？”
华汀雪：“老祖宗定的规矩，至于为什么，娘也不清楚，大约是因为老祖宗们，怕女人比男人强太多，所以，才要借故打压的吧！”
华颜：“老祖宗真坏。”
“那是，坏的很。”很是认可地点着头，华汀雪顺带在心底里将这万恶的旧社会狠狠鄙视了一番。
正表情扭曲地撇着嘴，忽听得房间里突然传来阿十的声音：“阿雪，你怎么可以这么教孩子？会教坏的。”
“要你寡！”
扭头，她恶狠狠地冲那紧闭着的房门竖了个中指，竖完，便翻着白眼拉起孩子们到一边考功课去了。
华汀雪：“小羿啊！说说看，你今日都学了些什么？”
华羿：“从一到十怎么写我都会了。”
华汀雪：“喔！写给娘看看。”
华羿点头，顺手抄起手里的小树枝，在地上有模有样的写了起来。
不过，当他写完，华汀雪两条眉毛都坚成了两条扛，因为小家伙写的全是繁体字，笔画很多。
她看着有些累眼睛……
华羿：“娘亲，怎么了？我写得不好吗？”
华汗雪：“没有没有，小羿写得真不错！”
这倒不是华汀雪盲目夸儿子，而是因为小家伙的字，虽然是用枝条在地上写的，但却一笔一画，写得十分端正。
要不是她知道这孩子从来没有学过写字，估计会以为他是练过无数次的结果。
“娘亲，我也会，我也会……”
华颜见哥哥被夸了，也有些跃跃欲试。
她一把抢过哥哥手里的烧火棍，就开始在地上胡写乱画起来，写出来的东西，倒也有鼻子有眼，只是看相嘛……
emmmmm!
华汀雪：“小颜写的……嗯……也不错！”
孩子有心学习，哪怕资质和她哥哥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学习态度还是要鼓励的。
看呐！
她是多么睿智开明的一个好娘亲啊！
华羿：“娘亲，阿十还用这些字，教了我成语。”
华汀雪：“是嘛！成语也教了？那你给娘亲说说看，这个一的成语是什么？”
华羿刚要张嘴，华颜小朋友却挤过一个头来激动道：“娘亲，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九个香炉。”
“好……好，好好好，小颜很棒！”艰难地夸完最后一个字，华汀雪的嘴角不停地抽动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作孽哟！
怪她，这个真的怪她，因为九个香炉就是她亲自教给这孩子的。
她错了，她忏悔，她以后再也不敢在孩子们面前瞎说八道了。
华颜：“娘亲，我也觉得我很棒呢！嘿嘿……”
这个时候只能呵呵！
华汀雪面容颇为扭曲：“小颜啊！接下来的成语，让哥哥说怎么样？”
华颜：“好，哥哥快说。”
华羿：“一言九鼎，二龙戏珠，三餐不济，四面楚歌，五湖四海，六………”
哥哥说到这儿，华颜小朋友又挤了过来，抢答道：“娘亲，这个我也知道，我也知道，六亲不认对不对？”
“对，表扬，表扬！”华汀雪用力鼓掌，给足了孩子们情绪价值。
毕竟，六亲不认虽然是狠了点，但是，这真的是个成语嘛！是吧！是吧！
所以这孩子还有救，没有完全被自己带歪！
华羿小朋友撇了撇嘴：“妹妹，光会认字是没用的，还得知道是什么意思才行？”
华颜：“意思我当然也知道啊！爹爹偷亲了娘亲六次，过后就不肯承认了，所以，叫六亲不认。”
华汀雪：“……”
这，这……神解释啊有木有？
可是，这小东西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什么叫她被阿十偷亲了六次，她才是个四岁的小姑娘啊！
啊，不行不行……
华汀雪深感自己罪孽沉重，赶紧拉了小颜的手，问道：“小颜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谁告诉你的？”
华颜：“我这么聪明，还要人告诉吗？都是我自己想的，娘亲……我聪明吧？嘿嘿！”
华汀雪嘴角再度抽了抽：“聪……聪明…真的好聪明，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