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什么……？”
一百个暗卫？开什么玩笑？
这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打仗，一百个暗卫，诛杀一个先锋营都够了，居然派出来找那个小寡妇和她的儿子？
杀鸡焉用牛刀，这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玄火心里这般想着，刚想反驳，夜云嗍那冷戾如刀的眼神，便狠狠扫了的过来，只一眼，便逼得玄火心口一紧：“属下马上去调。”
夜云嗍：“天亮之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时间这么紧？
玄火禁不住又抬眸偷瞥了他们家门主一眼，但见门主始终紧抿着唇，一语不发的样子，竟是在担心。
多少年了，他几乎以为门主是个无心之人。
可现在，他居然在担心一个才认识没有多久的小寡妇。
玄火觉得，什么也不用再说了。
他只识相地一抱拳，即刻领命而去。
玄火走后，夜云嗍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紧张着什么。
华羿不见了，华汀雪也不见了，两个大活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一般。
若说是意外，似乎太没有说服力。
只是，自己因何如此反常？
这一对母子，与他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那女人甚至一直都看他不顺眼，还会骂他。
可他怎么，怎么会这么担心她的安危？
他，是不是真疯了？
“爹爹，我怕！”是小颜带着哭腔的声音。
夜云嗍转身，看见华颜那张爬满了泪痕的小脸，伴着不符她年龄的惊恐与担心。
刹那，便柔软了男人的心。
他朝她温柔地招手：“小颜，过来。”
一声召唤，华颜便乳燕投林般扑进了他的怀中。
小丫头紧紧揪着他的衣衫，哭得肝肠寸断：“爹爹，肿么办？娘亲是不是也被妖怪抓走了？呜呜……”
“没有的事，娘亲是去找哥哥了，找到了就回来。”他不擅于安慰小孩儿，所以只能平静叙述。
小颜扁着嘴：“那要是找不回来呢？”
孩子虽小，经历却不少。
所以，这样的安慰根本不足以让她放心。
感觉到华颜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夜云嗍用力回抱着她，柔声，继续安慰：“小颜乖，不要哭，娘亲和哥哥一定能回来的，一定能……”
得了他的保证，小颜又抽抽搭搭地哭了一阵。
夜云嗍始终很有耐心地抚拍着她的背，渐渐地，小颜不哭了，只是一边抽气，一边可怜巴巴地问：“爹爹，我知道的，你其实不是我们的亲爹爹，是我们非要认你，你才当的……所以，爹爹，要是娘亲和哥哥都回不来了，你别不要我！呜呜……”
原来，看起来不够聪明的小颜，心里什么都懂。
她还记得娘亲重病的那一次，她独自守在昏睡不醒的娘亲的床头，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一个窝窝头，一口没吃都给她了。
她不舍得吃完，分了一半给哥哥，哥哥却不要，两人推来推去的时候，被偷了窝头的那一家人却打上门来了。
二话不说，就打了哥哥一顿。
后来，还说要把哥哥卖了，还窝头的钱。
那时候，天真的华颜还以为，她和哥哥就值两个窝窝头。
后来，是玉娘婶婶赶到后，才把哥哥从那个坏女人的手里抢下来。
但，窝头被踩碎了，谁也没吃到。
她和哥哥便饿了两天，最后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娘亲却突然睁开了眼。
她永远者记得，当时自己和哥哥哭的有多惨。
那样的日子，有哥哥在一起她都受不了，如果连哥哥和娘亲一起没了，她宁可也跟她们一起死掉……
所以，她抓着这个假爹爹紧紧不放，想从他的口中，听到最想要的答案。
夜云嗍显然不懂，所以他说的是：“放心，娘亲和哥哥都会回来的。”
她当然希望娘亲和哥哥能回来，可是，她也同样希望，这个假爹爹能给她一个保证。
但是可惜，没有扣到最想要的回答。
华颜晶亮的眸底，这时又笼上了一层水水的雾气。
她流着眼泪乖巧点头，只是，心底的不安却更加浓郁了。
她要变成孤儿了，她要无依无靠了，她要流落街头，变成小乞丐了………
孩子的反应不对，但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太懂。
男人想了想，只能笨拙地，更用力地将孩子抱紧在怀里：“别害怕，有爹爹在。”
这一声有爹爹在，令华颜又有丝动容，小丫头圆圆的大眼睛里倾刻又盛满了泪水。
她委屈巴巴地扁着嘴：“爹爹，我会乖乖的，你别不要我……”
夜云嗍：“爹爹不会不要你的，我保证。”
终还是来了，这个保证。
华颜想哭，所以她又扁起了小嘴，只是这一次，哭着哭着，便趴在夜云嗍的肩上睡着了。
将熟睡的小可怜放回到床上后，大兴两口子来敲了他的门。
怕说话声将孩子吵醒，夜云嗍直接跟他们去了堂屋那边说话。
三人坐下后，均是沉默。
最后还是玉娘忍不住，拎起帕子抹了泪：“十大哥，我原是想让大兴找村长帮帮忙的，可是村长说，说……晚上不安全……”
玉娘哽咽着，已经说不下去。
其实去的时候，她就想过村长可能不太想帮忙，哪怕村长跟十大哥拜了把子，可毕竟华汀雪是个外姓人，且山里的情况，确实不安全。
“没关系，兴许天亮了，你嫂子就自己回来了。”
相较于大兴两口子焦急，夜云嗍的表现，可谓是淡定。
只是，他这般‘无所谓’的模样，落在玉娘的眼中竟是被误角了，她想：男人再好，也还是无情，死了老婆可以再找，死了儿子可以再生，又怎么能明白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的不易？
嫂子好容易盼得十大哥回来了，相亲相爱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又这样了。
玉娘越想心里越难受，忍不住便又默默试起了泪：“北山不比别处，白日里都能碰着猛兽，更不要说是晚上了，我真是后悔死了，都怨我，我就不该放嫂子一个人去找小羿，就该拉她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