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被咬了
一弯红月悬在天上。
从不知多久开始，这个世界许久就没见过太阳。
枯败、荒凉。
该怎么去形容它的味道呢？
就像是死了差不多几十亿人，腐烂的尸油近乎将整个世界包括上了一层厚厚的油膜。
沈启喘着粗气，脚步踉跄，满身汗水混合着血迹，衣服上早已不成形。
他拼命逃跑，身后是撕裂般的低吼声，那群丧尸如影随形。
甚至百公里内还有S级丧尸，也就是寄生异形的存在。
他咬紧牙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回家。
皎皎还在等他。
死命多绕了几个大圈，等着空气散了他的气味。
到门前，他抬手用力敲门，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皎皎，开门！是我，沈启！”
他听到了里面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门栓被缓缓拉开的声音。他心里一松，但立刻又紧绷了起来。
门开了一条小缝，林皎皎露出半张脸，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切地欢迎他。
“药，我带回来了。”沈启将药瓶从夹缝中递了进去，试图挤进门，但林皎皎伸手挡住了他。
“别进来。”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沈启愣了一下，抬起头，平日里笑意吟吟的女孩此刻眼里只有嫌恶。
她没有一点情感波动，仿佛看他就像看一个恶心的东西。
“怎么了？皎皎，我带回了药，外面很危险——让我进去，咱们得快点——”
“放下东西，走吧。”林皎皎打断了他，语气冰冷，毫不留情。
“走？”沈启一时没反应过来，“皎皎，你说什么？”
沈启眉头紧皱，胸口起伏不定。
他再次伸手想推门，却被林皎皎冰冷的声音打断。
“你被咬了。”她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刀，直刺沈启的内心。
“什么？”
沈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指尖停在一道细微的伤痕上——
那是他被丧尸的指甲刮到的地方，但绝不是被咬了。
“没有，”他摇了摇头，语气急促，“只是擦伤，不是咬伤。皎皎，你知道的——我是为了找药才出去的，没事的，真的。”
林皎皎的脸色毫无波动，反而更冷了。
她的手抓紧了门，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你不要骗我。”
沈启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在这个末世里生存了太久，对彼此都要小心翼翼。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缓，试图让她相信自己：“我从来没骗过你。”
林皎皎的手微微颤抖，门缝却没有再开。
“走吧。”她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沈启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望着林皎皎，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末日爆发五年了，他挡在她身前无数次，换来一句没有价值？
“你真让我走？”
他顿了一下，“为了这个？你不信我？”
林皎皎的目光依旧冰冷，门缝中的她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
“对，走吧。”林皎皎的声音毫无感情，“别回来了。”
疼痛。
伤口处的刺痛感再次袭来，沈启的身体猛然一震。
知道自己身体状态的确不好，没有精力耗在这里。
他拿手扶住了门框，瞧见女孩明显后退一步，他苦笑一声。
“今晚别呆这里了，这个区域出现了异形，我可以走，你赶紧也搬走吧。”
门后的林皎皎明显迟疑了一秒，声音极小，“我知道了。”
沈启见状稍微走到了更远处，打算换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个晚上。
他和林皎都是异能者，否则也根本不可能活那么久，只是这次取药碰到了太多的丧尸，异能消耗的太快了。
他压抑着体内的变化，艰难地站稳身体。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沈启喘着粗气，抬头看向远处飞驰而来的装甲车，眼神微冷。
装甲车在他面前急刹，带起一阵尘土。
车门打开，几个身穿防护服的士兵迅速跳下，一人领头，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沈启，对吧？跟我们走。”
“谁让你们来的？”沈启眯起眼睛，声音里透着冷意。
那人神色淡漠：“有人提前支付了数百个晶核，为你在基地安排了个安全岗位。你该感激——现在末世里，这可不容易。”
“谁？”沈启语气依旧平淡，眼神却锐利得像刀。
“这不重要，”领头的人语气敷衍，显然不想解释太多，“你跟我们走就行。”
沈启沉默片刻，目光转向不远处紧闭的那扇门。
那扇门，彻底关上了。
沈启冷笑一声，心里升起一丝嘲讽。
“真是干净利落啊，皎皎。”
……
门后的林皎皎依旧站在那里，目光透过窗缝看向沈启在的位置。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忽然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又带着无尽的悲哀。
就在这时，诡异的变化悄然发生。
从她的下半身开始，异形的触手缓缓钻出，带着黏稠的声响，像某种寄生的怪物，缓慢地蠕动着，盘旋在她的身体周围。
触手像是活物，轻轻缠绕上她的腰部，一点点朝上攀爬，最终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林皎皎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脸上依旧维持着那诡异的微笑，像是挣扎，也像是彻底放弃。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拿出了通讯器，定时发出了一个简单的句号。
直到触手攀上她的脖颈，最后一瞬间，她的眼睛轻轻闭合，再也没有睁开。
她的头颅被异形怪物缓缓提起，挂在了那诡异的躯体上，成为了它的装饰。
而那怪物，则开始缓缓蠕动，消失在黑暗中。
而此时，沈启站在车门旁，半只脚已经踏上了装甲车，但他的眼神始终没有从那扇紧闭的门上移开。
耳边，是旁边的人催促的声音：“上车，别浪费时间。”
沈启没有理会，目光仍然定格在那扇门上，心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方才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料之中，但那份冰冷、拒绝，还有——背后的异样变化，让他隐隐感到一种难以忽视的不安。
“等一下。”他忽然开口，语气淡漠。
领头的士兵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等什么？你没看见吗？外面已经很危险了，基地在等你。”
沈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依然平静：“我带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