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出头
人与人之间，应该有最基本的信任。
同理，对特定目标而言，也该有最基本的警惕。
和我爸聊完，我马上就打通了王盘的电话。
“老王，你大爷！”
“上流，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上来就喷，以前不都是聊到最后才喷的吗？”
“有必要聊到最后吗？我问你，我爸的事儿是不是你搞的鬼？！”
王盘理所当然道：“是我啊，怎么了？你带领工作组实现了阻劫任务0的突破，这是多么大的成绩。我不在超事任职，不能直接帮你争取嘉奖，就只能借这个机会，通过其他渠道帮你的家人争取些好处。前阵子你不是还怪我不关心你爸，这回我就关心一下呗。”
“你敢说这是关心？要不是我及时察觉，我爸就要被你关心到非洲去了！”
“什么非洲？我不知道诶。”
“少装糊涂！我警告你，别对我家人搞这种小动作，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现在翅膀可硬了！”
王盘没有被我吓到，反而还调笑起来：“呦，陈大组长息怒，你可别派龙族血族什么的来教训我，我可受不了。”
“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违反纪律？不值得！但我可以安排北台大舞厅的大妈，每天到你单位给你送午饭。一天一个大妈，每天不重样儿，到时候我看你王副科长的脸往哪放！”
王盘这才知道害怕：“上流，你别玩真的呀，我不也是好意嘛～”
“我不管你是好意还是恶意，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你要是敢把我爸弄非洲去晒太阳，我保证让你黑一辈子！”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说说而已，挂了电话我就给青龙下令，让她马上安排从舞厅安排一个陪舞的大妈，跨市去给王盘送饭。青龙的执行力我是信得过的，这个点儿出发，肯定能赶上午饭时间。
正一个人生闷气呢，有人登门造访。
来者让我不得不起身相迎，毕竟在南沟村，我是人家的下属。
“万村长，您怎么有时间过来？是有工作要安排吗？”
南沟村村长万有才，从我向他报道之后，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俩这才又见了一次面。
上次报道时，他怀疑我是空降干部，要顶替他村长的位置，因此对我充满了敌意，没聊几句就不欢而散。我倒是乐得他主动把关系搞僵，我也就顺理成章的不用每天到村部给他添堵了。可没想到他今天主动登门，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瞄向门外，大概有三四个人等在那里，都是万有才带来的，可见来者不善。
万有才一路背着手走进来，眼睛东看西看，就是没往我身上看一眼。
我又打了声招呼，他才嗯啊的答应了一声，阴阳怪气起来。
“还是空降干部有手段啊，占了金大傻子的家当办公室，整的挺好，比村部体面多了。”
金大傻子是金草鹅的外号，在南沟村这些天，总能听到有村民用玩笑的语气这么称呼金草鹅。他们大多为此付出了不同程度的代价，有的被金草鹅回叫几声外号，有的被追打几下。看得出金草鹅并不十分介意自己的这个难听的外号，但也绝对不喜欢。
可同样的外号从万有才的口中叫出来，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是一村之长，任何行为都更容易引起村民的认同和效仿。我怀疑金草鹅在村子里得不到尊重，很有可能跟他有关。
我知道万有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我也知道为了工作组在南沟村的稳定顺行，最好不要和他做对。可他敢当着面侮辱我的助理，我绝对不能忍。
于是我也阴阳怪气起来：“我来南沟村不光担任治调员，还得带队调研，总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刚好看小金同志家里困难，没人管没人问的，我干脆就占了下来当办公楼了。不过可不是强占，该付的租金一分不少，修缮的钱也是调研组出的。”
我这么说，是在映射他用自己家房子充当村部的事情，奈何万有才不仅小肚鸡肠，还没什么脑子，竟然没听出来。
万有才无事不登三宝殿，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他就提起了正事儿：“前阵子你弄了个什么暴走团比赛，怎么没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小陈你的眼里果然没有我这个村长吗？”
原来是为这事儿来的，这我心里就有底了。暴走比赛社会反响非常大，上面肯定到他这打听来着。
我不动声色的把桌子上的涉密文件慢慢整理起来，放进办公桌带有保险柜功能的抽屉里，解释道：“还真是我疏忽了，当初就想着以调研组的名义随便搞一个小活动，早知道能有这么好的反响，肯定会提前跟您汇报的，您还能给批点活动经费呢，对不？”
万有才冷笑：“哼哼，你很得意嘛。”
“都是工作，我个人没什么得意的，只要能让群众满意，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哼，你少跟我在这唱高调。陈上流我警告你，在南沟村，不管你以什么名义做什么事情，都必须提前向我汇报。没有我的允许，你就老实呆着，少搞风搞雨的！”
工作中就怕遇到万有才这种人，自己不干工作，还不让别人干，别人要是干了，他还得拆台。
但我还是那个原则，不和他做无意义的斗争。
“好，我听明白了，今后工作上有任何安排，我都会提前和您打招呼。这下您满意了吧？”
万有才今天带着人上门，肯定就是奔着把事情闹大来的。可我并没有中计，轻飘飘的化解了他的挑衅。
“年轻人...不是都很气盛吗？”
我嗨了一声：“您这是从哪听说的？估计不是什么正经的科普渠道吧？大家都是为了工作，那么气盛干嘛。您不是要我多做汇报吗，这里就是调研组的成员名单，您掌握一下。”
万有才茫然的接过我递过去的文件，我伸手帮他翻开，并进行解释：“这位清珑清女士，是北台镇的著名企业家，受邀进入调研组，担任第三产业投资顾问。这位爱德华先生是留学生，为了准备毕业论文，特意到调研组体验生活。还有这位，金草鹅金女士，正式受聘于调研组，负责后勤和文书工作。”
万有才怎么会在乎金草鹅这种小人物，但他肯定不敢忽视青龙和爱德华，这两个人在他眼中，绝对是重量级人物。
“资本家...洋大人......”
“您说什么？”
“我是说没想到调研组里还有企业家和留学生，你该早点汇报的，怠慢了啊......”
我笑道：“村长严重了，大家都是同事，不存在怠慢。不过我到是有必要给村长提个醒，以后在称呼方面，请村长正式一些，不要称呼调研组成员的外号。否则这事儿传到上级耳朵里，很容易误以为村长你羞辱企业家和留学生，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万有才咔吧着泛黄的小眼睛，还是没听懂我的暗示。
我不得不直说：“金草鹅也是工作组正式成员，请您以后不要再叫她的外号！否则您就等于得罪了资本家和洋大人，还有包括我在内的整个调研组，到了那个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万有才这才明白过来，我是在给金草鹅出头。
“呵，这不是挺气盛的吗......”
“气盛不敢当，但是会生气！”
“哼哼，行，好，小陈你可以，咱们走着瞧。”
又一次不欢而散，万有才摔门而去，在门口把不知何时回来的金草鹅撞得一个踉跄，又麻溜的避开了金草鹅身后的爱德华，还不忘对爱德华露出讨好的笑脸，欺软怕硬崇洋媚外的本性暴露无遗。
爱德华搬着金草鹅的私人物品去了休息区。
金草鹅还站在门口，她听到了我和万有才的对话，幽幽道：“小陈哥，谢谢你，从来没有人为我出头，这种感觉真好。”
我无所谓道：“嗨，又跟我客气，咱们是一个集体，相互支持是应该的。”
“那你能帮我把全村的人都警告一遍吗？我确实不喜欢被叫成金大傻子。”
我又气又好笑：“那岂不是和全村为敌，我在南沟村还混不混了。你要是不喜欢金大傻子这个外号，就应该自己努力去摆脱。”
“怎么摆脱？”
“别像个大傻子一样就行了。”
“哦，那就是没法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