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旁敲侧击
经过调查，我的手中初步掌握了万有才利用村长职务便利，非法挪用、侵占公款的部分违法犯罪证据。
可截至目前为止，所有的证据都停留在人证层面。物证等更具说服力的事实依据，几乎为零。
万有才在南沟村当了几十年的村长，为人霸道又贪婪，同时也很狡猾。想从外围轻而易举的拿到关键证据将他扳倒，没有那么容易。
当然这个不容易是对一般群众而言，换成身在体制内，有编制公权在身的我，做起来就要容易得多了。
我将手里的人证口供都整理了一下，然后交给青龙，让她去南沟村的村民家里走访一下。过程中要以调研第三产业为借口，过程中侧面打探相关消息。以这种拼图式的调查方式，逐步复原出万有才完整的违法犯罪行为全貌。
青龙来执行这个任务很合适，她的身份就是受调研组外聘，主管市场投资的顾问。更别提她风情街老板的行业技能了，套近乎拉家常，掏掏别人的心里话，她都很擅长。尤其是面对大龄男性，几乎能够达到无视心理防线的程度。
青龙是一名合格的下属，对于我下达的命令，她先接受，并表示一定执行，然后才提出了自己的一点质疑。
“陈调，这眼看着大练兵都已经5天了，再有个10天8天，圣廷随时都有可能入境。您看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肯定还得做更多的应对准备，如果再抽出时间精力去对付万有才......”
我抬抬手，表示明白她的担忧。
“青姨，首先我得承认，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在这种时候我还要安排如此耗费人力和时间的工作，属实会对涉外任务造成一定影响。可你必须要认清一个关键事实，我们除了超事工作组的身份，也是南沟村的第三产业调研组，如果我们不去做调研组的工作，就等同于虚占职位，白吃空饷。”
“陈调我不是这个意思，调研组的工作当然要做，您看您上阶段组织实施和进一步拓展的暴走团比赛项目，不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且这次您要整治的是贪官万有才，这是为民造福的好事，更是大事。可我觉得是不是稍微往后拖一拖，等到涉外任务结束了，再集中精力做这件事。”
“你还是没弄明白，青姨，身在体制内，没有哪个部门哪个公职人员的身上只有单一的一项工作任务。就像某些职能部门，大案要案得破，小偷小摸得抓，邻里纠纷家庭矛盾，也得去解决。他们能因为手头突然有了一件重要案件，就把其他工作都停了吗？”
青龙想说又不太敢说的样子：“我觉得...应该存在这种情况的吧......”
我苦口婆心道：“那就是不负责任，那就是能力不足，那就是缺乏担当！青龙同志，咱们是一个年轻组织下设的崭新的工作组，受到了上级的极大信任和支持。别说现在还分得出人力和时间，就算真有困难，我们也不能给自己卸担子。总这样做，还怎么捶打团队？还怎么追求进步？！”
“是...我明白了。”
“不要有情绪，我也是为了培养你才跟你说这么多的。没有别的问题就去执行吧。”
“是！”
青龙答应完完后，站在原地没有动。我俩相互对视了两秒，然后我才拿起录音笔，结束了录音。
青龙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我道：“陈调，您觉得这种录音会有用吗？”
我把录音笔插在电脑上，传输刚刚录制的音频文件。
“当然有用了，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即是场面话，也是事实。可我们的上级不会这样认为，他们肯定希望我能像你说的那样，先集中精力把涉外任务完成好，再去做其他的事儿。可就算我完成了涉外任务，后续还会有其他新任务，他们不可能让我闲着......”
青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您又不方便把您的这些道理讲给他们听，所以就通过给我做思想工作的方式，将这些话转述给他们。”
我将音频文件加入到一周工作会议纪要中，轻松的一敲回车，通过超事内部专用邮箱，发给了孙丽美。
“你的理解完全正确，我再有道理也不能给领导上课呀，只能做成会议记录报上去，来一个旁敲侧击。”
“领导们会听录音吗？”
“当然，我们可是涉密等级最高的单位，工作会议纪要必须严格上报，他们也一定会细致检查研究。这样我就能用大道理先把他们的嘴给堵上了。”
青龙又熟练的鼓起掌赞叹道：“高明，跟着陈调总能学到新姿势......”
“嗯？”
“我是说新知识。您忙着，属下告退。”
“去吧，再把金草鹅叫进来。哦对，有个事儿你心里有点数儿，我刚才说的想要培养你，可不是空话，你明白吧？”
青龙惊愕之余紧抿嘴唇，颤抖的握紧双拳，用力点头：“谢陈调栽培！体制内您是我的领导，体制外，您就是我的恩公~”
“少来了你，忙着~”
青龙转出，金草鹅走入。一身职场套装的金助理神情阴郁，状态甚至还不如前两天呢。
不用问我就已经知道原因了，青龙刚刚跟我汇报过，金老爷子的体检结果很不乐观，脑血栓得不到缓解，瘫痪也没办法逆转。
最要命的是老爷子年纪大了，病得久了，在很多并发症的影响下，没办法进行心脑血管的内科手术。甚至连简单的外科手术，都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小金，怎么闷闷不乐的呢？工资不是到账了吗？”
今天是工作组第一次发工资，可谓意义不凡，一早本来我的压力也很大，可一看到工资到账，劲头立刻暴涨一倍。
金草鹅郁郁道：“要不是工资到账，我今天都能哭给你看。”
“好了，我知道老爷子状况不太好，我这不是正在给你想办法呢嘛。”
“昨天大夫都说了，这种情况就算送去国外医治，也没多大的希望。搞不好人财两空，何况我本来也没什么钱......”
我叹气：“哎，是啊，如果我向组织申请援助，那边最多也就能做到帮你把老爷子送到国外治疗，可最终的结果依旧不乐观......”
“我知道，所以也不求你跟组织提这事儿，没必要的人情咱不欠。”
“难为你这种时候还能为我着想，不过你也别绝望，现在还有一条路供你选择。”
金草鹅歪着头看我：“一条路还怎么选？”
“选择走，还是不走。”
“只要能治好我爸的病，我当然选择走。”
“问题就在这儿了，这条路也存在一定的风险。现在有个方法，可以使用特殊手段对金老爷子进行治疗，治好了当然万事大吉，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导致老爷子的情况恶化甚至死亡，这个风险你愿意承担吗？”
金草鹅道：“当然，医院治疗也是有风险的，昨天做体检还让我签风险确认和免责声明呢。”
“我们当然不会像医院那么死板。可我得提醒你，真要是治出问题了，你可不能管人家要赔偿。”
金草鹅失望道：“小陈哥，我是傻，不是傻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