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缘的关系
孙玉兰的脸色变了变，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压低声音说，“盛楠，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最好不要胡闹，否则到时候丢了盛家的人，让那些董事闹起来，别说是我，老夫人恐怕也护不住你！”
“舅妈，您这就多虑了。”盛楠亲热的拍拍孙玉兰的胳膊，“董事们都已经习惯我胡闹了，我不闹，他们才不习惯呢，其实舅妈您都希望我闹个天翻地覆吧，否则您有什么把柄赶我走呢？”
他耸耸肩，摊开手心，一脸无辜。
孙玉兰被他气得脸色发青，眼里都是恨意，脸上却是温和的笑着，“好啊，你自个儿找死，就别怪我不给你后路！”说着大步转身离开。
盛楠好整以暇的背过双手，抬头看向前方。盛海龙的黑白照片被放在殡仪馆的正中，已经有人搀扶着老夫人送过盛海龙最后一程，老夫人已经远不如刚刚进来时候镇定，一身黑衣走向门口的时候显得十分萧索，她走到门口，盛楠自然的上前搀扶着她，送她到了殡仪馆的门外，站在阴凉的廊上。
老夫人推开盛楠的手，“进去拜一拜吧，无论他生前怎样，到底也是和你……流着一样的血。”
“我一会儿就去。”盛楠轻声道，微微冷笑他说，“不过奶奶，我们流的血不一样，我的血还有温度。”
老夫人听了，似乎有些震惊，半晌没说话，末了也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叮嘱他，“别闹到奶奶也护不住你。”
“我自有分寸。”盛楠道。
此刻他说话时，那痞子似的花花公子模样，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盛老夫人气息和缓些，盛楠送她上车。
他等的人已经到了，两辆普通的黑色汽车载着两个女人三个孩子停在殡仪馆停车场边缘的阴影里，显得孤苦伶仃的。
商誉给她们打开车门。
那两个女人，一个脸色苍白，满脸惊恐的紧紧搂着两个十来岁的双胞胎小女孩儿，一个娇柔貌美，却冷若冰霜，单手抓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男孩儿也很漂亮，眼睛乌黑，小脸儿圆润，跟在母亲身边，沉默的不像个孩子。
“二少爷。”带着男孩儿的少妇朝着盛楠微微扯了扯嘴唇，颇为恭敬的问，“您叫我们来，总不会指望我们能帮你什么吧？”
那原本就惊恐的女人听了，更加害怕，哆哆嗦嗦的小声道，“我，我只有两个女儿，实在帮不上二少爷的。”说完便搂着两个孩子躲在阴影里了。
这女人姓柳，十来年前就跟了盛海龙，生下两个女孩儿后就被盛海龙扔在角落里不管了，饶是如此，孙玉兰却没想放过她，处处打压排挤，又不让她离开她的掌控，所以十来年里柳氏过的生不如死，本来就懦弱的，现在变得更加胆小怕事。
倒是那个生了男孩儿的少妇周氏，多年来却在孙玉兰的眼皮子底下安安稳稳的活着，平常看来也就是普通，今日盛楠再看，才发觉这少妇天生有种傲气，大概就是这种傲气，倒让盛海龙上了心，多年来一直想办法护着她和她儿子盛杰。
“柳姨，您觉得，您能帮我什么？”盛楠先反问柳氏。
躲在周氏身后的柳氏一愣，低下头去。她自知是什么都没有的。
“或者说，就算我今儿不让你来，你以为她还能让你们母女安分的活着？”他干脆直白的说出来。
柳氏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喃喃着，“可，可我只有两个女儿，两个女儿……”
“如今可不是过去了，她要真觉得我这两个妹妹没什么用处，早让你们消失了，还会等到今日还没下手？你也不想想，他这些年处处风流，难道就只有这两个女儿吗？”盛楠把玩儿着中指上的戒指，那是个金镶玉的戒指，玉石极翠，在阳光下闪着冷冰冷的光，刺得柳氏浑身一抖。
“柳姨，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是孙玉兰，对盛家的产业没那么上心。”盛楠冷淡的道。
柳氏低垂着眼皮，再不说话了。
“既然二少爷不想要盛家的产业，那想要什么呢？”周氏轻轻一笑，反问。
“我想要什么？”盛楠抬起眼皮瞥了眼周氏，目光缓缓移到盛杰脸上，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轻轻问，“周姨非要等到小杰跟我一样的时候，才会明白我想要什么吗？”
周氏的身子猛然一震，脸上亦是震惊。
盛楠再次看向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冰冰的问，“周姨，我只问一句，我有老夫人护着，小杰有吗？老夫人曾经能护得住我，以后，谁能护得住小杰呢？”
他的声音把盛杰也吓到了，小小的男孩儿，几乎本能的站在了周氏的前面，两只肉嘟嘟的胳膊朝后，紧紧的抱住了母亲的小腿。孩子的举动瞬间瓦解了周氏脸上的冰霜，她眼睛一红，低头抽泣起来，“二少爷的话，我明白了，我只问一句，今日之后，二少爷却能不能如老夫人护着您那般的，护着我的小杰？”
“小杰是个聪明孩子。”盛楠看着盛杰那如同当年的自己般倔强的小脸儿，温和的朝他笑了笑说，“他自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话说到这里，也就没有继续解释的必要，周氏擦了擦眼泪，拉着盛杰朝前走去，柳氏跟在她身后，仍是一脸惊魂未定，却显然比刚刚镇定坚定了些。
看着他们走向殡仪馆的身影，商誉摇头叹息，“真是作孽啊！”
“他做的孽何止这些？”盛楠冷冷的扔下一句话，便走了。商誉突然想起一件事，脸上的表情一变，拍了拍额头，忙跟上他，低声在他耳边道，“一会儿，无论看到谁，你千万别在意。”
“什么？”盛楠不解的在殡仪馆门口的台阶上停住。
商誉一阵头大，目光不自觉的就飘向另外一个方向。
盛楠正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他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