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人牵挂

　　“母后，恕儿臣唐突，可否告知儿臣，当初为何会选择赡养儿臣？”凤颜卿脸上是认真的困惑，光影在他的眼中流转，似乎变成了一种渴望。

　　时过境迁，皇后兀的想起当初失去母后的凤颜卿，那种无助与撕心裂肺，揪着她的心，跟着一起疼，皇后本是家中庶女，从小母亲与自己受尽欺凌，后代替长姐进宫选秀，分明只是抱着能够安然在宫中度过一生，却在皇上身上失了心，幸运的是皇上可以不顾众臣反对立她为皇后，跌跌撞撞已然度过半生，皇后对凤颜卿是同情的，后宫之中，只要是皇上的子嗣，她皆是会爱着的，这便是爱屋及乌了吧，愈是那段日子，所有嫔妃对凤颜卿如同瘟神一般避而远之，身为后宫之主的她，更要为嫔妃之榜样。

　　一来二去，凤颜卿便跟了皇后，身份自然高上不少。

　　“卿儿在说什么，你是本宫的孩子，额娘哪有抛弃孩子的道理？”皇后笑了，笑容像是冬日之中的阳光，和煕的照在了凤颜卿的心上。

　　在这个世上实在是过于难安然度过一生了，凤颜卿不喜争斗，却总是被无缘无故扯入这场斗争之中，腥风血雨，手足相残，已经是司空见惯之事了，凤颜卿无可奈何，只得像一个傀儡一般，任人摆布，只有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方才可以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与想法，皇位也好，为人儿女也罢，皆是身不由己。

　　“母后……”凤颜卿突然语塞，不知自己该作何回答，在外人眼中，皇后将凤颜卿视如己出，即便是在凤颜卿面前，皇后亦是，只是不知为何，在凤颜卿心中，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从未读懂过皇后真实的想法，更不知皇后何时是真何时是假。

　　“罢了，本宫听闻皇上给你许了亲事，你可知情？”皇后正襟危坐，凤颜卿的婚事是大事，自然是要严格对待。

　　凤颜卿点点头，“儿臣是从尚公公口中得知，父皇未曾对儿臣提起过。”他如实交代，也是想从皇后口中得知这是为何。

　　只见皇后莞尔一笑，唇角之上却多了一丝无奈，“若不是尚公公，看来皇上是想借本宫之口告知你了，罢了，近日来发生太多的事了，都让本宫措手不及，既来之则安之罢，本宫乏了，你才从姑苏回来便回宫了，定没来得及与月儿打招呼吧，她定在府中等你了，快回吧，代替母后多多照顾月儿。”

　　“儿臣告退。”凤颜卿行了礼便离开了椒房殿。

　　若不是皇后提醒，凤颜卿恐怕被这些琐事弄得心烦意乱而忘记凤寒月了，他加快步子离开皇宫，黄昏慢吞吞的压了下来，待凤颜卿回府之时，暮色已经降临了。

　　“皇兄……”凤颜卿才到王府门口，凤寒月便迎了上来，看起来是在门口候了许久了。

　　“你们是如何伺候公主的？竟是纵容她守在门口这么久，若是着了风寒，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凤颜卿怒意渐盛，看来平时之中是对这些个下人过于宽宏了，不然也不会连个病人都照看不好。

　　见凤颜卿生气，凤寒月就急了，竟是连连咳嗽了几声，双手扒在凤颜卿的手臂上，解释道：“皇兄莫动气了，是月儿，月儿见皇兄身边的随从回府，以为皇兄很快便会回来，丫环们拗不过我，这才从了月儿……”

　　凤颜卿喟叹，凤寒月深知自己身子骨弱，却总是这般不懂事，准确的来说，是对凤颜卿的事格外上心，拥有这样的皇妹，凤颜卿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疼惜，从小凤寒月就过于粘凤颜卿，到了一处住着，更是要上心几分了。

　　“也罢，快些回去吧，不然这更深露重的，又病了可如何是好？”凤颜卿摆摆手，跪倒一片的丫环方才起身，惊魂未定之时又得上前搀扶凤寒月。

　　在凤寒月的闺房之中，凤颜卿对她讲述了在姑苏的所见所闻，还有棘手的案件，娓娓道来，听得凤寒月的眼眸在烛光之中跳跃，看得出她是多么渴望能够陪在凤颜卿身侧，亲身体验一次，奈何身子总是这般，不好也不坏，却不能长时间呆在外面，这点凤寒月是千般的怨恨自己。

　　凤颜卿帮着凤寒月将被褥压好，轻轻在凤寒月身上拍了拍，看着凤寒月睡着这才离去。

　　如今让凤颜卿心烦意乱的并不只是京城与姑苏奇案，还有自己莫名其妙的婚事，即便是魏左相的千金，凤颜卿心中还是会有所抗拒，自古以来儿女成亲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像凤颜卿这般还未曾听说，便被赐婚，已属奇事了，怎的不会叫他烦心？

　　不知不觉凤颜卿便散步到后花园，远远的看见坐在池塘边的人影，单薄而又孤独，忍不住上前去，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是陆离。

　　陆离听到身后有动静，一跃而起，看到是凤颜卿，立刻行礼，“属下参见王爷。”在姑苏的这几日，陆离险些习惯称呼凤颜卿为公子了，一时之间竟成了习惯，险些叫错。

　　“怎的不在房中好生养着，更深露重的，对你伤势没好处的。”凤颜卿有些担忧，每次陆离都是因自己而伤，却又不好好爱惜自己，让凤颜卿又是愧疚又是着急的。

　　“回王爷的话，屋中闷得慌，又新换了药，有些睡不着，便出来吹吹风，王爷这是才从宫中回来吗？”如今陆离与凤颜卿的对话，倒不像是主子与奴才，倒像是熟稔的老友那样。

　　“在月儿那处呆了一会儿，毫无倦意，便来散散步。”凤颜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也示意陆离坐下。

　　“公主殿下见属下回府，便不停地问属下王爷何时归来。”陆离带着笑意说道，又忽然感叹一句，“原来有家人是这种感觉啊，很温暖，有人牵挂，有人等待……”若是如今父母还健在，那么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是不是已经被许了人家，又或者是不愿出嫁，仍然在父母手中是块宝？陆离直视波光粼粼的河面，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