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
过了珍珠的满月,第二天李氏坐着马车来到大将军府。李大将军病刚刚好,人很瘦,两颊都凹下去了,肤色黑但是亮,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头上束冠插一根墨玉簪,灰色长衫,由于人瘦,衣服有些宽大,手指细长,关节分明,看起来不像武将反倒像一位睿智的老人。
李氏见到父亲忍不住热泪盈眶,遥想起父亲骑在战马上英姿飒爽,枣红色战袍随风飘扬,当时父亲的脸在阳光下也泛着金色,光芒万丈。如今父亲的模样怎不让人心酸。
“父亲。”李氏跪下给李大将军磕头,只叫了一声就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女儿,快起来。”李大将军声音沙哑苍老,伸出手亲自扶起李氏。
“女儿,你还好吗?”“女儿都好,父亲身体可好?”“好。”李大将军说过,看了李氏兄妹三人一眼,“今天你们都在,我就和你们说说吧。”李大将军停了一下,“你的哥哥都已经知道,我专门和你说说,西北边境蛮族大旱,牛羊渴死无数,他们在边境上烧杀抢掠侵略我疆土,如今圣上已经派平虏大将军去征讨,但愿平虏大将军能旗开得胜,赶走蛮族。”李大将军说到这里停下,李正说到:“平虏大将军是皇后娘家堂兄,封大将军的军功有几分是真的,大家心知肚明,此去胜算有几何,还要看蛮族意欲何为。如蛮族只为生存抢些东西,他们抢完自会退去;如若他们存了攻打我天朝抢夺城池土地的心,平虏大将军必败。朝廷老将被皇上削兵夺权,或退隐,或告老,如今圣上已无将可用,到时候,怕还是要父亲出征。”“只是父亲的身体大病初愈怎么上战场?”李氏不愿大将军再上战场。“你们不必再多说,军人生为国家,‘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老夫身为军人,岂能看我同胞被杀害,我国土被侵略?我战死沙场无憾,只是苦了你们,还要为我受小人刁难。”李氏心知父亲心意已决,没有人能改变,只能说:“父亲放心,女儿会好好的住在徐府,若是父亲再上战场,女儿定会留在徐家让皇上放心。”李氏的话落入李大将军的耳朵里,他的心里更愧疚。“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的女儿,如果时机成熟你一定要离开徐家,父亲不能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只愿你这一生能平安喜乐吧。”“父亲。”李氏泣不成声,李大将军却不再多说,借口还有别的事情要安排,留下兄妹三人自己离开了。
关外大漠如烟,骄阳似火。太阳烤的黄沙都要变成粉末。曾经一望无际的绿色大草原,现在草已经干枯,变成了和黄沙一样的颜色,牧民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流干了身上最后一滴水。干旱似乎要毁灭这片土地,大巫询问上天的意愿,祈求天神降下甘霖。上院大王天昊一路上看到饥民遍野却束手无策。
关外的旱情已经引起了边关守将宋忠义的警惕。他派出探子每日出关侦查,根据以往的经验每逢天灾蛮族必会到关烧杀抢掠。宋忠义一脸络腮胡,浓眉大眼,方脸红黑色皮肤,心思活络细腻,不像表面看到的粗狂。
这一日军中大帐议事,文臣武将各列一边。“诸位将军,如今关外大旱,灾情严重,不知各位有何见解?”“将军,关外蛮族缺水缺粮草,我们应该严防他们抢掠,同时把关外居住的我朝子民迁到关内,关闭城门。”王朝义将军说到。“将军,末将赞成王将军把我朝居民迁进关内,但是关闭城门关外的蛮人岂不是更没有活路了?如果他们有人病了,伤了还要到关内求医。”李不独将军说到。
大家议论纷纷,同意关闭城门的和不同意的人数各占一半。宋将军是李大将军旧部,同李大将军一样从不歧视蛮族百姓,关闭城门绝了蛮族百姓的后路,宋将军认为非正义人士所为,决定“即日起,尽快把我朝子民迁入关内,城门派重兵把守,每日探子侦查范围再深入十里,城门暂不关闭。”“是!”众人遵命。
宋将军日日亲自带人巡查城防,眼看着进城的灾民越来越多,“如果天再不下雨,该如何是好?灾民太多,为了安全起见,怕是真的要关闭城门了。”宋将军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城内的水源也已经很紧张,城东山上的泉水水流越来越细,宋将军已经组织人开始挖更深的水井。
宋将军登上城墙,忽然看见城外探子快马加鞭向城门跑,后面蛮人眼看就要追上来,忽有一蛮人挥刀砍向那个探子,宋将军拉弓射箭,“嗖”的一声蛮人应声落马。探子冲进城里,守将马上关门。
“这些蛮人怎么这么快?探子应在五里外探到就回报,竟然要被追上了?”宋将军深感诧异,普通的蛮兵没有这么快呀。“速速查明来的到底是哪只蛮军。”“是!”中军刚去传令,就有探子来报,“报将军!”“什么事?”“城外蛮子军队打出狼旗。”“报将军,蛮兵先头部队在脱衣服。”“报!蛮人军队打出上院大王天昊王旗。”探子一波一波来报,“可是天昊亲自率兵?”“报将军,蛮族上院大王天昊率军攻打我关。”“查明敌兵力多少?”“报将军,敌兵五万围城。
“天昊亲自率领五万兵力攻打我一个小小关口,看来他所图不小。如果在此地和他们硬拼,我们看来不是对手。”宋将军下令:“李将军速速安排城里百姓撤退至幽州城内;郑将军率领七千埋伏与此去二十里山上树林里,一定要多准备弓箭、巨石和火油,待到我军撤退后阻敌十二个时辰;八百里加急将军情报与皇上,同时向朔州、汉中请求支援幽州。众位将军随我带领剩下人马迎敌。”
宋将军一身银色盔甲,亮银枪,率众将士登上城楼。城下五万兵马黑压压围的水泄不通,天昊兵分三路:左路由猛将耶律部里统领,右路是萧正康统帅,天昊坐镇中军,王旗迎风飒飒做响,天昊手一指城上宋忠义,“告诉城上宋忠义,我与李大将军素有交情,只要他投降,我保他做上将军,比在这荒凉地方做守门的好太多。”立刻有人在城下喊话“宋将军,我们大王说只要你投降,看在李大将军面上一定保你做上将军,吃香的喝辣的,不必在此受苦。”宋将军大笑一声:“我堂堂华夏子孙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当年李大将军把天昊打的屁滚尿流,龟缩在阴山以北苟且偷生,怎么天昊忘了?”天昊听罢气急败坏,“攻城,屠城!”城下蛮人军队如潮水般涌到城下,宋将军高喊:“众将士,保家卫国是我等使命,只要坚守三个时辰老百姓就能安全撤离。杀敌!!”宋将军一马当先拉弓射箭率先杀向敌人。
蛮兵竖起云梯,城头上士兵搬起石磙向下砸去。激烈的战斗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城墙下蛮人阵亡无数,血流成河。双方已经杀红了眼,踩着同胞的身体继续上前。
宋将军身先士卒,被敌人的献血染红了战衣,依然无畏无惧的杀向敌人。蛮人久攻不下,筋疲力尽,天昊不得已传令暂停进攻,休整后夜里继续进攻,一定要在天亮前拿下这个关口。宋将军传令利用敌人休息的时间,士兵抓紧时间休息吃饭,同时派人检查城里还有没有老百姓,清点士兵伤亡情况,先把伤兵送出城。
士兵回来报告城里百姓已经全部撤退,士兵伤亡惨重,正在处理。“天昊所图不小,此关以我区区三千兵马已经守了三个时辰,再守下去只会增加士兵伤亡,本将军决定撤出此关,和郑将军汇合,继续阻敌十二个时辰,给幽州守将充分的时间做守城准备,十二时辰后,迅速撤往幽州城,和幽州马将军共同守卫幽州,一定不能让天昊打下幽州,进入中原。”宋将军下了命令,众将马上执行。只有李将军迟疑了一下,对宋将军说:“将军,弃城是死罪啊。”“若是只我一人,我定当与城共存亡,可是这城里还有三千士兵,我不能明知守不住还带他们一起死。一个好将军要爱护视士兵生命,保护他们,这是李大将军教导我的,知道李大将军为什么战无不胜吗?因为他重视每一个士兵的生命。从不让他们无谓去送死。且,我等就算死在城里,也守不住,李将军当知道敌兵五万,而且天昊亲征,我预计他后面肯定还有更多人马集结,我们只有一万人,郑将军带走了七千,我三千人阻敌三个时辰,此役我问心无愧,我们撤往幽州,并在路上继续阻击天昊,是守住幽州唯一的办法,如果失了幽州,我朝会有多少子民被杀戮,李将军不会不知道吧?”“是,末将狭隘了。卑职一定遵将军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