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纠结

纪碧霞出去以后，季书墨看到床头柜上有早上送来的早餐，故作可怜状地跟甘露说，“露露，我饿了，能不能把早餐拿过来给我吃啊。”

甘露显然还是在生气中，没有说话，但似乎也受不了季书墨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伸手把早餐拿过来递给季书墨.

只是季书墨动了动自己正在打针的手，紧皱着眉头，意思很明显地说，伤病员需要别人照料，自己吃不了。

甘露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怒气又大了些，硬生生地把早餐放下，没好气地说，“一会护士就会把针换到脚上去打，那你就可以把手解放出来了。”

“但我现在饿了，你能不能现在给我吃一点啊。”季书墨继续哀求着。

甘露看着季书墨的这个样子，又是生气，又是无可奈何的，只能认命地拿起桌面上的肉粥，用汤匙一口一口地喂他。一边喂，一边在心里说，我现在伺候你，你就给我快点把身体养好，昨晚的事就算一笔勾销，其它的帐，我再慢慢跟你算。

季书墨则对于这个喂伺的过程很是享受，全程都是笑眯眯的，一大碗的瘦肉粥，被他全部吃完。甘露把洗碗回来时，护士正在给季书墨在脚上打针，幸好男人的血管粗，所以护士也是一下子就打上了。

季书墨半坐在床上，伸出手来，要拉甘露的手，甘露本来不想给他的，只是看到他扭动的身体，担心又会弄到脚上的针，就上前一步，不痛不痒地说，“安稳点，一会针肿了，又要麻烦护士给你重新打。”注意，甘露的意思只是在说，你不要给护士添麻烦。却没有一点是关心本人的意思。

季书墨趁机拉着甘露的手，轻声说，“甘露，你相信我，岚岚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你不要再为她的事烦恼好吗？”

“那你能告诉我，周晓岚究竟是怎么死的？”甘露幽幽地问。

“她真的是自杀的，过去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提了，你不要再问行吗？”季书墨说话的语气又开始重了起来。他的眉头紧紧地深锁着，过去的事情，真的是让他不堪回首。

甘露不敢再往下说，纪碧霞昨天跟她说过，季书墨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如果再把他给惹急了，后果还是会很严重的。昨晚的事，甘露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的，万一季书墨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的心里是同样不好过的。

没有一会，季书琪也拿着季书墨的手提电脑进来了。甘露看到季书琪到来，慌忙往后退了一步，被季书墨拉着的手也从他的手心抽了出来。

季书琪看着哥哥半坐在床上，脸色跟白纸差不多颜色，忍不住抱怨说，“大哥啊，你真把自己当成活体血库了，从济南回来还不到半个月，又跑来献血救人，你不要命了。”

季书琪今天早上起来后没见到哥哥，后来就接到他的电话说自己因为贫血要在医院里打几天针，让她把电脑送过来时，心里就焦急得很，她怪自己昨晚睡得太死，不知道季书墨出去，如果她知道他又要出去献血的话，她一定会拦着的，他只是人，并不是造血的机器。

季书墨知道妹妹是关心自己，就温和地说，“小琪，没事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以前妈妈在世的时候，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做七级浮屠吗？我的身体过两天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纪浩然他却因此而活过来，我也算是积德了。”

“哥，我知道你这样做，就是因为甘露，不想甘露她难过，只是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季书琪也没顾上甘露在旁，只是心痛病弱在床的哥哥。

“只要是能为心爱的人排忧解难，那就是值得。”季书墨说得非常地诚恳，在旁边听着的甘露，心脏被重锤敲了一下，这是怎么深情的一个男人，就为了能给心爱的女孩排忧解难，就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是以自己的身体健康为代价。

季书琪听了哥哥的话以后，看了甘露一眼，知道哥哥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女孩，只是这个女孩对哥哥一直是不冷不热的，这让她对哥哥的未来忧心忡忡。周晓岚的离开，几乎要了季书墨半条命，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她真的很害怕哥哥再会受到感情上的伤害。

季书墨看着大家都不说话，就缓解了一下气氛，温和地对季书琪说，“小琪啊，你今天不用里画廊给林子帮忙啊？”

季书琪知道哥哥在赶她走了，就叮嘱了季书墨自己注意身体之类的，就要准备离开，这时，季书墨又指了指甘露说，“你开着车，顺便把她也送回去休息吧，对了，她还没有吃早餐的，你就带她去吃一点东西。”

季书琪看了哥哥一眼，拉着甘露的手就要走，甘露不愿意，还想留下来，季书琪却拉着她的手不放，低声说，“你走吧，你留下，我哥还要为你操心了，你就让他省点心吧。”

甘露听了，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季书琪出去，两人走到门口时，又听到季书墨说，“小琪，甘露的胃不好，你不能带她去吃酸辣粉。”季书墨知道，酸辣粉是妹妹的最爱。

季书琪回头，应了一声，“知道了，”看着季书墨脚上的吊瓶，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哥哥啊，你不要老是受伤好不好！”

季书琪的话刚好被走廊上的纪碧霞听到了，她的眼圈一红，心里默默地说，难道天下的妹妹都一样，只有亲妹妹，才知道自己哥哥的伤口！

季书琪甘露出来后，就拉着甘露找卖早点的地方，两人在一个专卖上海小笼包的滩子坐下，要了两笼包子。季书琪自己要来了辣淑酱，醮着包子来吃。甘露看到这样，忍不住说，“其实你也不用这样迁就我的，我的胃是有点问题，但也不是一点辣都吃不得。”

季书琪看了甘露一眼，不温不火地说，“我哥交待的事，我肯定做好的，要不，你有什么事，心疼的还是我哥。”

甘露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吃着喝粥，吃包子。两人吃过早餐以后，季书琪又尽心尽力地把甘露送回碧海公寓。

两人分别时，季书琪深情地对甘露说，“露露，我哥他真的爱上你了，这次的事，我相信他完全是为你了，才会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的，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你以后就对他好点，行吗？”

季书琪的声音还是那样甜美，同时也充满了担心和忧虑，甘露的内心却如波涛汹涌一般地挣扎着，她不聋不瞎，季书墨对自己的好，她不可能感觉不到，只是现在，她无法确定，这是他对自己的爱，还是一种愧疚的补偿，毕竟姐姐的事还横在那里，这个把事情，她是一直无法释怀的。

时间好像就此停逝了，甘露久久没有说话，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季书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那样的复杂的事情，估计季书墨也不希望她接触到，而且她看出，季书墨极其疼爱这个妹妹，他一定是不希望她受到丝毫的伤害的。

“可以吗？”因为甘露没有说话，书琪忍不住再次恳求。

甘露轻轻地拉起她的，轻声说：“我不知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说完，就慌忙转身下车而去。也不再等书琪的回应。

看着季书琪的车远去，甘露的内心也是充满了惆怅，她当然能感觉得季书墨对她的爱意，而且这种爱的感受，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是有过躁动的，并不同于跟纪浩然在一起时刻意地回避。只是周晓岚的突然死亡，就是压在甘露心中的大石，让她不敢也无法敞开心扉。

这时，甘露的电话响了，是周晓岚和甘露的亲生父亲的电话，甘露爸爸今天早上看到车祸昨天下午车祸的新闻，知道甘露在里面，所以非常地担心她。

甘露知道父亲是真心关心她的，所以就心平气和地父亲报了平安。甘露爸爸看到季书墨也在电视里，就问她怎么回事。甘露就简单地把自己现在在金利国际上班的事，说了一下，最后，又提到季书墨为了救人，现在也住进了医院。

甘露爸爸听完，叹了一口气说，“书墨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只是在岚岚的事情上，我真的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甘露知道爸爸一直在为失去姐姐而难过，就安慰了他几句，两人就挂了电话。父女俩的电话，却被甘露爸爸现在的妻子吴慈在旁边听了个明白，甘露爸爸并没有觉得什么，对于这个妻子，甘露爸爸一直都非常信任的。

甘到附近的市场买了一只乌鸡和药材，她对自己说，碧霞这两天都没有合过眼，给她熬点汤，让她补补身子，她是死不会承认，自己是为季书墨熬汤的。

在厨房里守着火侯，甘露的眼前不停地闪烁着季书墨和纪浩然的面孔，纪浩然昏迷前一刻，最后的一句话，“你没事，真好。”和季书墨今天早上说的，“只要是能为心爱的人排忧解难，那就是值得。”这两句话，交替地在甘露的耳边响起。

甘露感到迷茫，她对纪浩然，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但对季书墨，也不能有任何的感觉，更有周晓岚的身影，死死驻在甘露的内心中，甘露的心里，已经不能再容纳其它的人了。

她知道，这两个男人都是真心实意地想对他好的，只是一个不是自己喜欢的，一个隔着姐姐的生命在里面，两人都让她觉得头痛不已，她完全无法选择。爱情真的不是简单的就可以在一起，中间牵涉到的东西太多了。

到了中午，汤熬好了，甘露自己又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就把汤放到保温瓶里，给医院里的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