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银丝难觅
陆紫苜轻轻地推开玻璃门,只见里面豁然开朗,阳光、溪流、草地、树木、花鸟一样不少。明明里面有这么多东西,可外面什么看不见。
她站在玻璃前面往下望,下面的景物不再如蝼蚁,反而是面放大镜,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摆在面前一样。
玻璃球里的屋子飞檐翘角,如飞鸟展翅般轻盈活泼。陆紫苜一间一间地找过去,会客室、书房、花房,找到第四间,才发现了卧室。轻轻地推开门,里面一尘不染,天蓝的纱幔遮住了窗户,上面画着一支荷花一支莲蓬,还有两只蜻蜓正在忙碌地点水。所谓的床,只是一块又大又长的木板,要不是上面叠着一床薄薄的洁白的蚕丝被和一个湖绿的丝绸枕,谁都以为那是张大桌子。
湖底之城的人武功都那么高强,这个瀛伯也一定更厉害,要是被瀛伯发现有人偷进他的卧室那就不得了啦。陆紫苜想到这里,赶紧跑到床前,仔细在枕头上搜寻起来,可是枕头上一片头皮屑都没有。白色蚕丝被上如果有头发应该很容易发现的,陆紫苜又翻开被子,仔细搜寻,却还是未果。她又蹲下来,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寻找。
“房间这么干净,这个瀛伯一定有洁癖,怪不得非要我来,原来你们也知道是找不到头发的。死银潭,既然你是我的主子,那么金潭和铜潭也有跟班喽?那干嘛不叫他们来?既然我有灵器,他们也一定有灵器。我才刚来这里,什么都不熟啊。”陆紫苜在心里把三潭骂了个遍,待会儿下去一定不放过他们。
“可是他们要头发做什么?”陆紫苜把所能想到头发的作用都想了遍,还是不知道他们要一根头发做什么用。
“头发头发快现身,你不现身我就走不了啦,可恨的银潭叫我一定要找到你,找不到你我就不能回去了。”陆紫苜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希望能找到一根,哪怕短短的一根也好。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陆紫苜刚想躲起来,门被推开了,一个满头金属银瀑布般柔顺长发的男人立在门口。
那头金属银的长发已经把陆紫苜看呆了,再把目光移到脸上,更是惊呆了。这是一个英气逼人,眉宇间透着一股冷酷的男人,细长的丹凤眼瞄着你,像要摄人魂魄,高挺的鼻梁像湖底伫立的假山,蓝色袍衣,灰色镶领,一尘不染、玉树临风,超凡入圣,这就是传说中禁欲系的现实体啊。
陆紫苜低头叫了声“瀛伯”,这气质,这气魄,不用猜就是瀛伯了。
瀛伯扫了陆紫苜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银潭……银潭叫我来找你。”陆紫苜支支唔唔的。
“什么事?”冷冷的声音。
陆紫苜内心犹豫着,要是交待了吧,怕瀛伯找银潭的麻烦,那银潭得找自己的麻烦。要是不说吧,实在想不出好理由搪塞。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之际,就听得外面树上一只鸟儿唱歌非常好听,便灵机一动,“银潭说想借一只鸟,不知道你肯不肯。”
“借鸟做什么?”
“银潭他最近喜欢上了画画,他说想借只鸟画画。”陆紫苜不知道这个谎扯得圆不圆,现在索性眼一闭嘴一张什么后果都不管了。
“不是铜潭喜欢画画吗?他也受影响了?”话音未落,一道蓝光射出去,瀛伯已经抓住了一只漂亮的黄鹂,然后变戏法似地手里多了一只笼子,把鸟儿放了进去。
“去吧。”瀛伯把鸟笼递给陆紫苜。
陆紫苜转身要走。
“等一下。”瀛伯叫住了她。
陆紫苜见瀛伯走进屋去,便只得在原地等待。这人也真是的,叫人家在这里等,到底要做什么呢?也不说个明白。
只见瀛伯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棉纱,到小溪里搓了把水,递给陆紫苜。
“银潭干的?”瀛伯用手指了指额头。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陆紫苜赶紧否认,拿起棉纱擦照着泉水胡乱擦了擦。
“下次小心。”瀛伯说完转身进了卧室,只剩陆紫苜左手拿着鸟笼,右手拿着簪子,不知如何是好。她只知道上来的决窍,可下去该怎么办?再说银潭交给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完成啊,得想个办法留在这里。
陆紫苜把鸟笼往地上一放,索性一屁股坐下来,装作委屈的样子。
天渐渐暗下来,琉璃罩像裹了一层黑纱,一点点慢慢拉上帷幕。陆紫苜偷眼往下瞄,只见地面灯光密密麻麻、影影绰绰,如满天星斗,看来这湖底之城规模不小。
我该怎样才能下去呢?是不是像来的时候那样摔一下簪子?万一摔坏了怎么办?要不要去向瀛伯请教?既然我的簪子是他给的,他一定知道使用方法。可是头发怎么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我陆太妹岂不浪得虚名?想我陆紫苜在松木场太妹界可是鼎鼎大名,虽然不曾干过坑蒙拐骗的事,但吃喝玩乐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干。
陆紫苜站起来,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要是再不去敲门,一定会饿晕过去。
可是瀛伯进了卧室就再也没出来过,一定是睡着了吧,该不该去敲门呢?陆紫苜站在门口犹豫。
卧室门突然开了,一道温暖的黄光透出来,一条硕大的灯笼鱼悬在头顶上。陆紫苜抬头看到灯笼鱼,吓得失声尖叫。灯笼鱼嘴里长着又尖又长的倒勾獠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吃人。白天明明没有看到,它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为什么不走?”依旧是冷冷的声音。
“其实……其实我跟银潭吵架了,瀛伯,我可不可以在这里住几天?”陆紫苜觉得瀛伯一定会拒绝自己的,那么自己再说摔倒脑子失忆了,想不起该怎么下去了,刚好让他教教自己。
“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没事,你睡床,我睡地上好了。”陆紫苜对这个禁欲系的男人一点都不怕,要是真会发生那种事,那也一定是她强他。
陆紫苜把鸟儿放在卧室门口,一屁股坐在卧室地垫上,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瀛伯,你有没有吃饭?”
“没有。”
“那赶紧开饭吧,我饿死了。”
瀛伯手一挥,一块盖在桌子上的布像飞毯一样飞了起来,然后稳稳落在一张桌子上。
“怎么全是素的啊?”陆紫苜无肉不欢,看到桌上全是素食,顿时觉得肚子没那么饿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客随主便,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吃什么吧。
好在东西还算可口,陆紫苜狼吞虎咽地吃完饭,“瀛伯,没看到有人送饭啊,房间里也没厨房。”
瀛伯不说话,放下手中的碗筷,拉了一下墙上的绳子,一扇暗门打开了,一个看上去约十七八岁的男仆走进来。
“允儿,把它撤了吧。”
“是。”
原来如此。
陆紫苜看看门外,一条小径通往另一所房子,那里大概就厨房吧。
“我去书房睡。”瀛伯负手要走。
陆紫苜赶紧拦在他面前,指了指浮在屋中间的灯笼鱼。“瀛伯,这条鱼好可怕,不要走好不好?”
“假的。”瀛伯脸上似笑非笑,有点轻蔑又好似无意轻蔑。
“假的我也怕,你看它这么凶,我怕它晚上一口吃了我。”陆紫苜挽住瀛伯的手不放他走。
瀛伯无奈,只得在地上坐下来。
陆紫苜折腾了一天,已经累得不行了,便也坐到地垫上,不知不觉歪到一边睡着了。睡之前她还想,晚上一定趁机把瀛伯的头发拔一根下来,要不不好向银潭交差。
可是等到陆紫苜一觉睡来,天已大亮,瀛伯早已不知去向,自己一个人歪在地垫上,口水流了一席子。
“这里的男人怎么都不怜香惜玉啊。”陆紫苜叹了口气,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等级再森严,自己纵然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一个女孩子睡地上啊,要是寒气进入体内,会影响生育的。
陆紫苜浑身酸痛的从地垫上爬起来,捶了捶腰。
陆紫苜抬头看看屋顶,昨天的灯笼鱼已经变成了一只纸壳子。原来是这样,小把戏还真多。她对这个屋子充满好奇,屋子里一定还有更多的有趣东西,待以后慢慢发掘吧。
陆紫苜没有忘记正事,她走到床边,又仔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头发。又在昨晚瀛伯坐过的地方找了一遍,还是没有。这个男人难道不掉头发吗?他总要梳头的吧,梳子在哪里呢?陆紫苜环顾四周,一个像脸盆大的镜子放在窗边,一把红色的梳子挂在窗棂上。切,好娘啊,男人怎么用红梳子?瀛伯难道是GAY吗?怪不得对女人丝毫不感兴趣。
陆紫苜看到梳子如获至宝,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拿过梳子,可是上面清清爽爽,连一片头皮屑都没有,再仔细搜寻镜子四周,仍然一无所获。
这头发很宝贝吗?在我们的世界,短发可以接长发,头发想要什么颜色就可以染成什么颜色,理发店随便一扫就可以装一麻袋。
陆紫苜叨叨着走出房间,鸟笼还放在檐下,里面放了水和食物,鸟儿在里面婉转鸣啾。
趁着白天,陆紫苜把大龟下的小瀛洲走了个遍,这里的一切除了挂在半空中外,与一般的江南园林并无多大差别。
可是肚子又开始抗议起来,哎,早饭都还没吃呢。陆紫苜找到厨房,昨天那个允儿不在,厨房里竟然什么都没有。陆紫苜又在各个屋里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唉,这是要饿死在这里吗?陆紫苜看着那只黄鹂,现在把它烤肉吃应该很美味吧。她捋高袖子准备抓鸟,可是鸟儿好像明白了她的心思,竟然不唱了,歪着头流下了眼泪,把陆紫苜看呆了。这是什么神鸟?竟然还会读心术!好吧,既然这样,就不吃你了。她打开鸟笼,“小鸟,你走吧,反正银潭也不画画。”
黄鹂从笼子里蹦出来,跳到陆紫苜手上,轻轻啄了几下,这才飞上枝头。
“唉,我真的要饿死在这里吗?该死的瀛伯去哪儿了?该死的允儿怎么把厨房收得这么干净,一点东西都不留给我。”陆紫苜正在念叨,突然发现白衣袂袂的瀛伯和允儿乘着一朵祥云从天而降。
“这世界真有神仙!”如果昨天晚上的一些小把戏让陆紫苜以为是魔术,那么今天的所见让她不这么认为了。这是一群会仙术的神仙,生活在世人不知道的地方。
允儿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放在院子里的白玉桌上,“莲蓬姐姐,你饿坏吧?”然后麻利地把里面菜饭一一拿出来摆上。
又是素的,唯一有蛋白质的就是那豆腐了。
陆紫苜来不及多想,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偶一抬头,发现对面瀛伯却如淑女般小口品尝,一口饭呛得她拼命咳嗽。
瀛伯好像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顾自优雅地吃饭。
允儿递过来一杯水,陆紫苜大口喝水,这才止住咳。看着自己这副狼狈样,陆紫苜顿觉无地自容,这时候要是地上有洞,不用别人踹她自己就钻进去了。
吃完饭,陆紫苜跟着允儿去厨房。“允儿,厨房里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不做饭吗?”
“不做饭,瀛伯吃得少,下面有个楼外楼,他们每天有给定餐的客人做饭菜,我只要下去拿就是了。”
“拿饭要这么久,再不回来你们只有给我收尸了。”陆紫苜没好气地说。
“拿饭很快。明天就是十五,金潭银潭铜潭要吸收月华,为了枢玑城的安全,瀛伯把整个城都仔细察看一遍,确保没有危险。”
对哦,明天就是十五,可是我头发还没找到呢,三潭一定着急了吧。今晚,最迟明天天黑前我一定要拿到头发。
陆紫苜看着允儿把盘子一个个放进水池,便推开允儿说:“这种事让我来吧。”
“姐姐年纪比我长,怎么好意思,再说你皮肤这么娇嫩,银潭都舍不得你干粗活,怎么能洗碗呢。”允儿拉开陆紫苜,麻利地刷起了碗。
“哼,银潭对我好吗?银潭恨不得什么都差遣我。”
“我看银潭待姐姐最好了,还有瀛伯。”
“瀛伯?”那个禁欲系待我好吗?一副欠他多还他少的样子,整天板着脸,用细长的丹凤眼冷冷地盯着你,恨不得剜了你似的。不过,瀛伯要是笑一笑一定能迷死一大片怀春的小姑娘了,如果他肯对我笑一笑,我说不定也会爱上他。不,我陆紫苜都二十二了,堂堂松木场小太妹,什么男人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不是闷骚,是真正的禁欲系,根本不可能让人想入非非。
“你别看瀛伯不苟言笑,可是你的簪子还不是他给的?其他人啥也没有。他要打理整个枢玑城,可能肩上的担子太重了,所以重得笑不出来了吧。”
“也许,可是他为什么单单只给我?你们难道都没有?”
允儿笑道:“真的没有,所以我说他对你好。”
“可我一点都没有从他脸上读出来有对我好的意思。”陆紫苜转了一圈,轻轻拭了一下窗台,一尘不染,便装作无心地问:“这里这么大,这么干净,你每天要搞那么多卫生,是不是挺累的啊?”
“瀛伯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这里又是湖底,一般不会起尘,你看下面,哪处不是干干净净的。”
一个没有灰尘的地方,一个湖底世界,世外桃源,空气清新,这比雾霾肆虐的陆地好多了。
“可是难道你们不会产生垃圾吗?”陆紫苜继续善诱。
“有垃圾,但我们有专门的垃圾鱼,你看……”允儿将一纸包剩菜剩饭挂到玻璃门外的勾子上,一会儿,一个头顶大包的大黑鱼游过来,一口将那纸包吞进肚子。
“真神奇!它除了吃这个,还吃什么?它不会什么都吃吧?”
“它什么都吃。”
这下怎么办?瀛伯掉下的头发难道全被这条大黑鱼吃了?我要完不成任务了。
允儿收拾完厨房,拿着一把小锄头开始在花园里锄草。瀛伯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陆紫苜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房外的台阶上,看着允儿忙活。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那条恐怖的灯笼鱼又开始狰狞着嘴巴一张一合,陆紫苜明知道那只是一个纸壳子变的,仍装作害怕的样子,不小心脚底一滑,然后手往瀛伯头上一捋,顺势跌落在地垫上正在看书的瀛伯怀里。
瀛伯轻轻扶住,一双凤眼冷冷地看着陆紫苜,陆紫苜立马满脸通红。真奇怪,男人的怀抱不是见多了吗,竟然害羞了,你混迹江湖的功力到哪去了?
“谢谢瀛伯。”陆紫苜赶紧坐直,低头垂发,极力不想让瀛伯看到她通红的脸。
瀛伯没说话,继续低头坐在他的地垫上看书,陆紫苜立马移到地垫的另一端,转身摊开手心。唉,半根都没有。
陆紫苜无聊地四处张望,偌大一个房间,竟然没有可供人消遣娱乐的东西。她拔下头上的莲蓬簪子,仔细地端详了半天,突然她脑袋灵光一现,慢慢地挪到地垫的那一端,用手拉了拉瀛伯的衣袖,“瀛伯,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瀛伯抬眼看着她,木无表情。
“玩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很简单的。这个是石头,这个是剪刀,这个是布。每次任意出一个,石头赢剪子,剪子赢布、布赢石头。”陆紫苜比着手势,“五局三胜,谁输了就要给谁一样东西,不准反悔。”
瀛伯像看弱智的眼光一样同情地看着陆紫苜,似乎在问:这么小儿科的东西也能好玩?
为了达到目的,陆紫苜只有豁出去了。她厚着脸皮用恳求的口吻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无聊死啦,你陪我玩一会好不好,只有五局,很快的。”
“你输了的话给我什么?”瀛伯不屑于这样的赌局,也料定陆紫苜输不起,便用近似于捉弄的语气问道。
陆紫苜心中大喜,我会输吗?这可是我陆紫苜的擅长。想当年,她就是在酒吧里靠这个弱智的游戏从武林门太妹刘乐乐手中赢了张天啸做了自己三个月的临时男友。现在想来真是可笑,那个张天啸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外表空有一张好看的皮囊,内里却是个大草包,亏自己还到处在人前炫耀,以为找个帅男友倍有面子,背后说不定被别人笑惨了。
“我输了的话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陆紫苜自知啥也没有,但虚张声势是她当太妹以来的一贯原则,如果从心底就认为自己不行,不用比就矮人一截,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你有什么可给我?”瀛伯不依不饶,放下手中的书籍,偏着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还真没有什么可给,实物的话除了头上的簪子,什么都没有。身子?我倒是想给啊,可是人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断情绝欲的样子,想给人家还不接受呢。陆紫苜只得以退为进:“那你想要什么?”
瀛伯道:“要你回去可否?”
这小瀛州莫名多了个女人,还占了他的卧室,这让瀛伯很是不自在。
这么容易的事情,陆紫苜赶紧点头。
“那你要我的什么?”瀛伯知道这鬼丫头心底一定在打着什么主意,只要不是特别的东西,他也愿意给,只要不赖在这里就行。
“瀛伯,你的头发很漂亮,能不能给我一根,我下去以后,看到头发就像看到瀛伯您了,我会在下面仰望您的。”
“别的都行,只有这个不可以。”瀛伯一口拒绝,不容商量。
“可我只想要这个。”陆紫苜装作委屈道,她无法在一个冷漠的男人面前撒娇,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这娇无从撒起。
瀛伯怔了一下,随即正色道:“好吧。”
给她一根头发,谅她也起不了风浪,只要她肯回去。
陆紫苜立即开心地爬到瀛边身边,先跟瀛伯演示了几把,便正式开始比赛。尽管以前陆紫苜是个常胜将军,可是前面四个回合却占不到一点便宜,战绩
处于胶着状态,一胜一负交替进行。眼看只有最后一把了,陆紫苜把手藏在背后,看着瀛伯把手放在肚子前面预测手势。
看瀛伯的手势应该是要出布,于是陆紫苜准备出剪刀。可是瀛伯出来的时候,陆紫苜差点晕倒,明明是布的手势,为什么会变成剪刀?两把剪刀,只得重来。
这回陆紫苜发现瀛伯紧攥着拳,一定要出石头,那自己出布吧,可是明明要出布,为什么又缩回三只手指变成了剪刀。这回死定了,头发要不到了。
陆紫苜正在懊丧之时,却发现瀛伯出得是布。
“耶!”陆紫苜放声欢呼起来,早知道赢得这么容易,为什么不早想出这个办法呢。
瀛伯不可思议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这丫头明明出布,为什么改出剪刀,这个游戏其实挺好玩,自己还想多玩几把呢。
看着莲蓬得意地笑,瀛伯只得说:“只许拔两边,不准拔头顶。”
“遵命!”陆紫苜把瀛伯右鬓的长发仔细地比了比长短,择中一根最长的,然后在左手指上绕了几圈,扯住发根,右手把剩下的长发轻轻一扯,大半根头发到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美丽的头发,陆紫苜竟然舍不得将它连根拔下,因此只扯了大半根回去交差。
“这个游戏谁教你的?”瀛伯继续看书,头也不抬地问。
“不用教啊,这么简单的游戏,一看就会。”
“现在下面都流行这种游戏么?”
“噢,是的。”陆紫苜不知道下面是不是在玩这种游戏,如果那些人不会,那自己教他们就好了,一传十十传百,下面的人就很快学会啦。
“下次我们打个大赌。”
“好啊。”陆紫苜陆紫苜将头发小心翼翼地放手帕里叠好,放进袖口里。“瀛伯,这把就算我们俩都赢了,那我回去了。”
“我输了。”
“你赢了,最后一把我缩回了三个指头,只不过我速度快,你没发现。”陆紫苜得意地笑。
瀛伯依旧低头看书,“你可知道怎么回?”
要说这个世上最懂我的还是瀛伯啊,陆紫苜暗地庆幸。“我忘了回去的方法,我摔了一跤,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直接跳下去就行了。”
“真的吗?”陆紫苜见瀛伯一本正经的脸,信以为真,便起身想走。
“骗你的。无论是谁的话,都不能全信。”
陆紫苜吓得拍拍胸口,虽然她不是真的想跳,可是你好歹是枢玑城主之一,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
“你上得来,下不去,没有方法。”
“啊?只有来路没有去路,那怎么办啊?”
瀛伯起身,走到屋外,“跟我来吧。”
陆紫苜跟在瀛伯后面,只见瀛伯跨步成云,陆紫苜赶紧跟上。
金潭和铜潭都在银潭的耳聪阁里焦急等待消息,莲蓬知道上去的方法,却不知道下来的方法,这该怎么办?他们的计划要是被瀛伯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于她?明天就是十五,看天象有一股云团有形成之势,会不会有黑暗势力开始酝酿?
正在愁眉不展之际,却见瀛伯驾到。
陆紫苜朝银潭挤了挤眼,银潭会意,“你先去休息吧。”
陆紫苜只得出门,可是哪里是她的卧房?外面树木葱茏,灯光暗淡,她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耳聪阁。
屋里四人正在研究云团,“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强戒备,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得大意。”瀛伯的声音。
“是。”三潭应道。
“明晚月圆之时,也是你们最羸弱之时,我会帮助你们观察琉璃罩外的一举一动,你们头发也已拿到,暂时不要举动,以免月华不满,不能应对未来一月的变化。”
三潭面面相觑,原来他们的小动作悉数被瀛伯知道,不免有点尴尬,三人只得“呵呵”傻笑。
瀛伯推门出来,看都没看一眼台阶上睡着了的陆紫苜,腾云而去。
“银潭,我睡哪里?”陆紫苜揉着眼睛问。
“唉,你怎么连自己睡哪都忘记了?我睡左耳房,你睡右耳房。有事你叫一声,我会飞快立马跑过来的。”
“你想得美。”陆紫苜飞快跑进屋,插上门。
只听得屋外金潭道:“看你把她宠成什么样了?还直接称名道姓了。”
“这不是失记了嘛,我们让着她点吧。”
陆紫苜偷笑,原来失忆还可以没大没小,看来失忆的好处不少。她环顾四周,一个小小却布置温馨的卧室,看来莲蓬也是个有情怀的姑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