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宴会逼宫(上)
阮伯对瀛伯的处罚结果相当不满，误杀白蛇，这罪已不可饶恕，竟然只是禁足而已。他实在搞不懂瀛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敢当面反驳，只得隐下不表。
陆紫苜对瀛伯的处罚结果也相当不满，白蛇倒地喷血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这样的惩罚与不罚有什么区别？既然瀛伯不罚，那就自我惩罚吧。
陆紫苜自此每天只吃早上一顿，然后不停地干活，把整个小瀛州的卫生都搞得干干净净，给每只小鸟洗澡，给花草树木施肥……空闲下来的时候她又拼命练剑，极力掌制剑气，希望下次哪场战役时能控制住手中的剑柄，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四牛抢了蓝宝，一时没有动作，因为断尾鬼鱼已被瀛伯收伏，接下来还不知道谁是下一个宝贝所有人。宝贝可以在仙人身上，也可以在平凡的百姓身上，他们得仔细寻找，不放过每一丝细节，嗅出谁是持宝人。
这天陆紫苜正在庭院里练剑，允儿面有难色地看着她道：“姐姐，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看上去是你无心，可其实是白蛇命数已尽，怪不得你。”
“就是我的无心害白蛇丢了性命，还被抢走了蓝宝，叫我怎么能原谅自己。”陆紫苜只要一提起白蛇，眼泪又要出来了。以前混社会的时候，她几乎是铁石心肠，什么事缺德就专干什么事，可是现在，如果这个世界因为她遭殃，那就是不可原谅的罪大恶极之人。
允儿正想安慰几句，忽然见一条翘嘴巴鱼口衔一封信正向小瀛州游，便道：“有信。”
陆紫苜抬起头，见允儿已走到门边，从一条翘嘴巴鱼口中取下一封信。
“是瀛伯的。”
允儿拿着信去书房找瀛伯，陆紫苜继续埋头苦练剑。因为进食太少，体力跟不上，便渐有虚脱之势。
“你明天准备一下，跟我去棋盘山祝寿。”瀛伯对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说道。
陆紫苜停下手中的剑，用极低的声音说：“是我吗？”
“无瑕老人点明要带你去。”瀛伯拿着手中的信纸说：“允儿，替我准备一份寿礼。”
陆紫苜麻木地怔在那里，那次烧烤派对上跟晴柔有过节，该不会是想报复我吧。如果要报复我也不怕，都已经这样了，还怕别人踩上一脚吗？
虽然明天不知是祸是福，但诚意还是要有的，陆紫苜想到这里，便进了厨房去准备给无瑕老人的礼物。
第二天傍晚，亭伯和阮伯已立于云端，两个侍从也已提着寿礼跟在后面。三潭因为要守城，便按兵不动。陆紫苜因为太饿，只得在床上假寐片刻，听到允儿来敲门，便提着食篮走出来，却见瀛伯正站在庭院里等她，白衣银发迎风飞舞，仙气如虹，幻似梦中。
如此仙姿玉色，超脱尘俗，想不动心都难啊。陆紫苜的心狂起来，脚下的步子也开始变得不自然。
“姐姐带得什么？”瀛伯似乎对此不屑一问，允儿倒是好奇，缠着陆紫苜非得告诉他。
“你没见过的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陆紫苜紧紧护着食篮，生怕一失手就会掉下去。亭伯也几次想偷窥一下里面的东西，都被陆紫苜拦住了。
一行人行至空中，琉璃罩自动开启，祥云下到棋盘山上，便出现一个象棋残局，棋子高大沉重，三人想要前行，不是红方的车挡马拦就是相阻帅截，根本不能上前一步。
“这老小子又搞这一套。”阮伯很是无奈。胡乱走了几步，都被挡住了。
“陪他玩玩。”亭伯也上前试着走了几步，但不消一会就被将死了。
“重来重来。”亭伯不耐烦地说：“又新发明了一个残局，这是存心的是不是？我们可是客人。”
这时一个“帅”开口说话了，“你们都好久没有陪我这个老小子下棋了，就当是送我礼物吧。”
“开始吧。”瀛伯盯着棋盘，面无表情。
陆紫苜偷眼瞧瀛伯，还是一张木无表情的脸，好像这个世界欠他多还他少似的。可是真的是帅啊，虽然不知道他真实的年龄，但看上去永远好像只有二十七八岁。
只见象棋开始走动，红方先下，车二进三。瀛伯看着棋盘道：“将六进一。”
“马四进二。”红方又走了一步。
“将六进一。”
……
“卒四进一。”瀛伯依旧淡淡地面无情样。
“马四退六。”红方也走了一步。
红方已将黑方的将死死将死，前后左右不得，束手就擒。
瀛伯道：“前辈已胜，在下自愧不如。”
红帅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瘦削老头，他拱手道：“各仙家请原谅老仙的无礼之举，老仙身居深山，每天无聊之极，这局‘范蠡进施’是老仙近日悟得的残局，趁今天寿宴开心一把，没有别的意思，各位仙家请进。”
众人跟在瀛伯身后进了大殿，大殿里已有不少宾客，陆紫苜已认出望蜀、流金和晴柔，其余的一概不识。
流金和晴柔都热情地跟三伯打招呼，对侍从们视若不见。允儿拉过陆紫苜，一一介绍。“左边最里面第一个是南高峰峰主得陇，第二个是北高峰峰主望蜀，第三个是天门山山主百里云，第四个是栖霞洞洞主溢彩。右边末端第四个是老和山真武庙智仁方丈。”
左边末端还有一个位置空着，想必是流金的。中间是寿星的位置，右边四个位置空着，除了三伯另外一个是谁呢？难道是留给我的？陆紫苜不禁心中忐忑起来，一人仆人坐上去总是不像话，坐还是不坐呢？
大家寒暄片刻落座，只见晴柔一屁股坐在了瀛伯边上，眼睛死死地落在瀛伯身上，再也不肯挪开了，惹得斜对面的流金很不爽。陆紫苜心里长长舒了口气，虽然也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众人纷纷献上寿礼，陆紫苜看到瀛伯是一对白玉雕刻而成的大寿桃，寓意延年益寿。亭伯是一副用大青鱼骨雕刻的象棋，米色的棋子，既轻巧又漂亮。阮伯是一双筷子，用大龟壳制成。
众人献完寿礼，用餐至半，只听亭伯道：“枢玑城侍女莲蓬也有礼物献给无
瑕老人。”
陆紫苜本想等他们吃完后再说，听了亭伯的话只得从瀛伯身后站出来。
“哦，莲蓬，是哪位啊？”无瑕老人明明已经看到一个眉目如画，出尘脱俗
的妙龄女子拎着食篮站了起来，仍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东张西望。
“哼！”一声鼻孔出气的声音，明显没把陆紫苜瞧在眼里，不用看，就知道是晴柔。“一个侍女也配来献寿！”
陆紫苜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待见，也清楚地知道了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受晴柔的羞辱，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无瑕老人，请接受莲蓬的一份意。”说完打开食盒，露出一个生日蛋糕。
众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都惊奇无比。陆紫苜小心翼翼地捧出蛋糕，把它放在无瑕老人的桌上，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曾经学做过蛋糕，那都是得益于她的小跟班小琦有个开蛋糕店的老妈，有时候无聊她俩经常去蛋糕店玩，说是帮忙其实就是捣乱，但好歹学了点东西，这回总算派上用场了。
“这是生日蛋糕，祝无瑕老人生日快乐，福寿延绵！”陆紫苜把三支蜡烛插在蛋糕上，她虽然知道无瑕老人的年纪一定很老很老了，但她只找到三支蜡烛，三支，表示多，意思到了就行。
无瑕老人本想为难一下陆紫苜，但现在看到这个蛋糕，也被吸引了。“蛋糕？第一回听说，这个是吃的吗？”
众人纷纷围过来一探究竟，只有瀛伯远远站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陆紫苜点上蜡烛，开始唱生日歌。生日歌简单易学，众人便也开始附和起来。唱毕，陆紫苜说：“你在心里许一个愿望，然后吹灭蜡烛。”
“我希望我的宝贝女儿能嫁个好丈夫，赶紧离开，好让我这个老头清静清静。”
陆紫苜刚想阻止无瑕老人，已经来不及了，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他的愿望，惹得晴柔又恨又气，“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
无瑕老人笑道：“女大不中留，还是早点嫁了让我省心。”
“那你得给我找个好女婿。”晴柔对无瑕老人撒娇，脸红得跟彩霞似地，眼巴巴地望着瀛伯。
瀛伯却像没有看到，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陆紫苜虽然心中不爽，但也不好表露出来，仍得继续面带微笑。
无瑕老人见到晴柔的表情，便道：“行行行，我可把话说在这里，不知在座哪位对小女有意的，不妨前来提亲，只要小女点头，我将她许配给你。”
晴柔听到此话赶紧跑到瀛伯面前示意，奈何瀛伯懂装不懂，木无表情地冷眼望着这一切，似乎与已无关。 流金酸酸地瞪了晴柔一眼，一脸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