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十二章 初识张黛阳

书名:丑小鸭的职场漂游记本章字数:4019

一周后,宁晓爽正在办公室给孟长河和许婷婷批改论文,接到一个陌生的座机打来的电话,对方是那个项目咨询公司的HR专员何一叶。何一叶机械式地给宁晓爽宣布面试通过的消息,然后讲解了何时入职以及入职需要携带哪些材料。

宁晓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面试通过。她不可置信地前后问了3遍:“我真的通过了?”

何一叶笑:“你怎么这么没自信呢?”但等被问到第三次,她也有点烦,于是四处看了看,确保身边没人,然后小声对宁晓爽说:“其实,你有个竞争者,但他正巧前几天醉驾被拘留了。有犯罪记录的人我们公司是绝对不会要的。”

这个酒驾被拘的人应该就是陈主管的亲戚。宁晓爽心想,有点激动也有点担忧。自己是可以去上班,但是在那个不喜欢自己、甚至是恨自己到来的主管手下做事,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吗?宁晓爽正在犹豫要不要真的答应去上班,只听何一叶开始报工资。宁晓爽只听到开头“岗位工资3000”和结尾“总数10多万”,整个人顿时热血沸腾。

NND,就算是地狱,我也要去闯!宁晓爽心想。于是她愉快地答应下来会按时去报到,并发自内心地感谢了何一叶。

“那就欢迎你啦!”何一叶甜甜地说。

这句话,她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了。宁晓爽心想。

那么,需要在校医院做个简单的体检,并请校医院出示体检结果,然后自己携带身份证、户口卡(宁晓爽不用,因为她的户口需要暂时存在学校里,也即缓派)、体检表、一寸照片等材料,于3月3日去公司报到,就职部门就是陈友汕主管所在的部门——技术B组(这家单位不讲“部门”,讲“小组”)。

宁晓爽回到宿舍,跟小雨分享自己找到实习单位的欣喜。小雨问她这份工作能解决竞城户口吗,宁晓爽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敢问,怕人家嫌我要求多就不要我。”

“你得早点问,积极争取。你还以为户口会自动送上门吗?”小雨说。

宁晓爽点头称是。自己的确在很多方面表现得很不积极,归根结底是怕自己争取不上。可是,不去争取一下,怎么知道最终结果呢?

这天晚上,宁晓爽在梦中居然梦见了白天见到的“黑车司机”。他站在距离宁晓爽十余步远的地方,好像在招呼宁晓爽前进。在黑夜中,宁晓爽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感觉到他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那是一种既让人害怕又让人向往的光芒。

要不是体检,宁晓爽都不知道自己的四颗臼齿居然都是龋齿。医生好心建议宁晓爽乘早补牙,不然再耽误就成了坏牙、只能拔除。宁晓爽小心翼翼地问了问价钱,最便宜的材料都是200多元/颗。宁晓爽内心斗争了半天,还是客气地跟医生道了句谢谢,离开。

临出门前,医生冲宁晓爽来了句:“你可别后悔!”宁晓爽觉得这句话很是刺耳,仿佛在诅咒自己未来将要遭受什么不幸。她没有回答,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3月3日到了。这天早上,宁晓爽定了个6点的闹钟,不刻意早起、也要保证不会迟到。她将自己收拾得比较干净干练,然后背着一只书包,带上手机和公交卡,出发。

在公交和地铁上,宁晓爽仍然忐忑不安地猜测将会遇到怎样的同事、将会受到主管怎样的刁难,分析自己该如何保护自己。说实话,宁晓爽不懂如何保护自己,她只知道做事要尽可能得完美、不让他人瞧不起自己。

宁晓爽有点害怕。以前她做过的家教、KFC销售员等兼职,都是通过学校辅导员介绍的,多少有几分学校是自己后盾的意思。现在,什么都要靠自己……

到这家公司需要倒3趟地铁外加1辆公交,等到宁晓爽下车公交时,乘客都已经寥寥无几。宁晓爽匆匆地跑出车站,开始长约1公里的徒步之行。没走几步,宁晓爽意外地碰到了那辆“971”的黑车。那不是那个“黑车司机”的车吗?那个司机也是她梦到过的那个眼睛发光的神秘男子。

“黑车司机”正站在车外等人。他认出宁晓爽,开朗地跟她打招呼:“Hi,又见面了!需要搭车吗?”

如果没有之前做的那个梦,也许宁晓爽会对这个男子很是反感,因为上次都拒绝过他,这次居然还那么不识趣地纠缠自己。但是她想起了那个梦,觉得很神奇,也很想了解一下这个男子。于是她走上前,问:“到联玺咨询公司多少钱?”

男子的笑容如同花瓣一般舒展开来,看着让人觉得挺舒服。他笑道:“我是你的同事,免费捎你去。”

“嗯?”宁晓爽没想到这人不是黑车司机,居然是自己未来的同事,顿时觉得非常失礼和歉疚。她赶紧为自己之前的怠慢道歉,那个男子则轻松一笑:“我有时来早,就顺路等等看有没有人需要搭车。不怪你误解,是我没说清楚。”

宁晓爽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里很干净,还有一股清新的青草香。其实,从这个男子衣着整洁、胡须发型一丝不苟就能看出来,他是个蛮讲究生活秩序的人。

男子发动了汽车,同时他也开始询问宁晓爽的信息。不一会儿,宁晓爽的姓名、年龄、就读大学、专业背景、在这里就职什么部门什么岗位,男子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但是宁晓爽仍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宁晓爽刚要开口询问,男子自己交代了:“我叫张黛阳,技术A组经理,已婚已育,现有一女儿在读小学。”

宁晓爽皱了皱眉头,这个叫张黛阳的是跟自己相邻部门的经理?怎么会这么巧?

好像是意识到宁晓爽的困惑,张黛阳主动解释起这几个部门的关系:“咱们单位在业务岗位方面分为技术A、B组,产研A、B组。因为咱们并不是所有业务都自己做,几乎一半的活需要再找外包,因此A组负责自持项目,B组负责外包项目。”

看来,技术A组比我们技术B组牛,至少懂得更多专业知识。宁晓爽心想。这个张黛阳,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居然在A组当上了经理,而我们部门的小领导看上去都40多岁了,才是个主管,跟他比差了好大一截呢。

宁晓爽问:“能问下您的年龄吗?看着您好像也就30来岁,怎么孩子都上小学了?”

张黛阳大笑:“我长相比较显小是吗?其实我都38岁了。”

宁晓爽惊到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张黛阳看上去真的很年轻,脸上很难看到38年岁月的痕迹。但是仔细看,他的眼角还是有些皱纹的,两鬓也有些花白的趋势。

正聊着,车停在了公司的停车场。宁晓爽发自内心地表示感谢:“张经理,谢谢您!”

“你别叫我张经理了,叫我张哥吧!”张黛阳说话时,眼睛一直都在笑。

宁晓爽被张黛阳的温暖感染到。她喜欢他,不过这种喜欢是对前辈的敬仰和对兄长的信任。看来,有着星星眼的男人的魅力就是不一般!临下车前,宁晓爽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张黛阳的双眼。这次,她感觉他的眼睛像一池黑潭,深不可测又富有磁力。

张黛阳,38岁,出生于某人口和高考大省中一个地级市。他和妻子的家境都一般,但是凭借两人自己的努力,如今已经在竞城买了2套房。他的女儿长相清秀,眼睛随他、分外地明亮和睿智,如今在一所贵族小学读书。

张黛阳能让每一个接触他的人都感到如沐春风,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个极其孤独的人,孤独地在这个世上行走。他爱他的妻子和孩子,她们也爱他,但是他心灵深处的孤独还是无法消除。他不知道这种孤独感来自何处,也自然无法排解。但是他深知一个道理:没有人有义务包容你的任性。所以,他对所有人都隐藏了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包括对最亲密的家人。

他永远都是那么阳光乐观,活得像一只永远翱翔的和平鸽,但是心底是一片黑色的冰冻的海洋。

宁晓爽首先赶到人力资源办公室,又填了几张表,领了一些办公用品和证件,接着就被何一叶带到自己将要度过很长时间的办公室——技术B组。一来到这个门前,宁晓爽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这个办公室位于三楼一个长走廊的尽头,门直冲过道——其实,这个格局在风水上是大忌,宁晓爽略微了解过一点这方面的信息。

何一叶帮宁晓爽叩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向里面的三男两女介绍宁晓爽。这个房间不到15平米,摆了5组办公桌后显得很拥挤,但即便这样,仍然见缝插针地摆了不少绿植,比如大叶绿萝、鹅掌柴、巴西木等。每个人桌上的摆设都是风格各异,显示出不同的品味和购买力,女生的桌上尤其琳琅满目、不乏一些blingbling的小饰品。

三男两女中,有两位男士宁晓爽已经认识,分别是张黛阳和陈友汕。张黛阳本来不在这里办公,但既然知道宁晓爽要来新部门述职,便找个借口亲自来到这里。宁晓爽跟他点头微笑示意,他也回以微笑,并嘱咐陈友汕“宁晓爽是个乖孩子,你要多关照她啊”,搞得宁晓爽很不好意思。

接着,何一叶就给宁晓爽介绍其余人。

赵安安,一位气质犀利的美女,艳若桃李但冷若冰霜,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赵安安听何一叶介绍完宁晓爽,虽然微笑着连连说着“欢迎新同事”,但是宁晓爽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轻慢和凌厉,心里不禁有点怵,不知道是赵安安个性使然、还是对自己怀有敌意。

李婉凝,也是一位美女,姿色、装扮较赵安安都差了一些,但是赢在气质温婉。她主动过来拉着宁晓爽的手,亲切地说:“听说你是XX大学的XXX专业硕士呢,真厉害,难怪张哥那么欣赏你!我们以后都要向你学习呢!”说完一甩头冲张黛阳委屈:“张哥,怎么平时没听见你夸我们呢?”

张黛阳笑了:“要夸你们的话,我得先喝点胖大海润润嗓子!”

李婉凝娇俏地大笑:“我们有那么多优点吗?张哥就是会哄人,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

李婉凝的娃娃音中带着一丝嗲,宁晓爽听得有点起鸡皮疙瘩。她看出来,这个李婉凝跟张黛阳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或者说,张黛阳跟每个人的关系都很不错。

杜天明,是这个部门除陈友汕外唯一的男同事。他的外型倒是挺酷,但是神情冷漠、不苟言笑。他对于宁晓爽的加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欢迎”,然后就自顾自敲电脑。宁晓爽对他的冷冰冰倒是挺有好感,至少,他是直白地表示出自己的态度,这比真假难辨的客套真实多了。

至于陈友汕主管,仍然是僵着脸,对宁晓爽爱理不理。不过张黛阳替宁晓爽说了好话后,陈友汕的神色还是放松了许多。毕竟,张黛阳也算是陈友汕的上级领导。

宁晓爽的座位被安排在背靠办公室门的位置处,呼呼窜风不说、私密性也差点。宁晓爽不太想坐这里,但环顾四周,也的确没有别的位置。

何一叶又嘱咐了一句:“宁晓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先跟你的同事们沟通,尽量内部解决。如果不能内部解决,你再来找我们。”说完就走了。接着张黛阳也离开了,像抽走了这里的空气,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