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荣霈楚雪夜思佳人
荣霈楚回头看见了自己的管家何叔。
“是那位叫婧瑢小姐吧！”何叔猜到了。
荣霈楚微微一笑。
“我来海伦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那位婧瑢小姐是个美人，司令一见就被打动了！”何叔十分会猜。
荣霈楚继续低头看着那块珊瑚。
“司令既然喜欢去追就是了，我能感觉到您和这位婧瑢小姐会有一些特别的故事！”何叔看着荣霈楚。
“你都没有见过婧瑢小姐，你怎么就知道她能和我有故事？”荣霈楚等着何叔还有什么话说。
“直觉，而且很准！”何叔笑了。
荣霈楚也笑了。
“夫人的病又严重了，这个冬天比之前的都要冷，她又不肯去哈尔滨，我这心里也是跟着难受！”荣霈楚心里隐隐作痛。
“夫人这身子骨也不不知道还能挺多久，司令，这十多年您也尽了心了，之前的那两位姨太太也多少伤了你的心，如今又遇到了能让你心动的佳人还请司令不要错过。夫人也能理解的！”何叔的几句话说出了荣霈楚曾经的一些事情。
“我那两个姨太太就不提了，都过去了，也是白白的伤心！”荣霈楚眨了眨眼睛。
“好了司令，佳林已经来电报了，他现在在上海，很快就启程前往广东，让司令放心！”何叔说道。
“好，早点到广东，也好早点把事情办完。”荣霈楚很欣慰。
“司令，这把琵琶就是您和婧瑢小姐的红线，我相信，一定会成就一段好姻缘的！”何叔继续笑道。
“那我就借你吉言！”荣霈楚看着自己的老管家。
“司令，琥珀的事情我也在办，您看对男方有什么要求？”何叔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人一定的好，琥珀可以以咱们荣家女儿的身份出嫁，嫁妆一分也不会少她的，好好物色一个，让她安安心心的嫁人，我也就了了一桩心愿了！”荣霈楚收起了珊瑚。
何叔点了点头。
何叔走了，荣霈楚还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今天有雪，天上没有月亮。
佳林从上海启程坐船前往了广东，海面上风平浪静，他独自一人在甲板上看风景，脑海里也都是婧瑢的影子，这个只和自己见过两次的女孩子是那么的漂亮干净。
潮汕很热，和东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佳林穿的有点多，他也感觉到了非常的炎热，路边有好多卖水果的，他有些口渴于是就买了一些新鲜的梨子。
“老人家，我打听一下，您知不知道有个叫苏曼恒的制琴大师住在哪里？” 佳林吃了一个梨子，然后抱着婧瑢的那把已经坏掉的琵琶。
“你找苏大师？他家住在这后山！”那个人指了指方向。
“谢谢您！”佳林拿出了一些钱交到了老人家的手里。
这后山看着近，实则还要走上好远的路，天气越来越热，佳林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一手小心翼翼地护着那把坏掉的琵琶，一手脱下了外套。
只是走了几分钟，佳林就觉得自己要晕倒了，他口干舌燥，满头都是汗，他穿的是皮鞋，这路又不好走，磨得他的脚生疼生疼的。
走了整整一个上午，他才走出了这座山，山下是个小村庄，十几户人家，也算是热闹，佳林进了村子，在茶棚要了一碗凉茶。
“你要找苏大师？”茶棚的伙计问了一句。
“是的，我想找他定做一把琵琶！”佳林实在是太渴了，一口气喝了五碗凉茶。
“苏大师是闻名于两广地区的制琴大师，他做的琵琶被好多人争相高价购买。有的人是真的喜欢，有的人本身就是弹奏琵琶的，还有的人纯粹就是为了摆着好看，对于这样的人，苏大师直接就是打出去，我可听说，苏大师已经封琴了，恐怕你要白白跑一趟喽！”那个伙计无奈的摇摇头。
佳林并没有灰心，他结了账准备前往苏大师的住处。
他脚越来越疼，他感觉已经是磨出了血，他索性直接就把鞋子脱下来，一看，果然出了血，袜子都染红了，他忍着疼痛来到了苏大师的家门口。
这里两间非常普通的瓦房，院子里有几只鸡和鸭子在四处溜达，还有一颗木棉树，长势喜人，佳林把鞋子和衣服穿好重新的抱正了琵琶。
“请问苏大师在吗？”佳林非常恭敬客气喊了一句。
半晌，没人答应。
“请问苏大师在吗？”佳林又喊了一句。
还是没人答应。
佳林有些着急了，他走门口来回的踱步，没有回应，也不敢离开。
佳林等了一个小时，汗水再一次的湿透了他的后背，顺额头也是不断地在淌汗水。
此时，瓦房内传来了动静，佳林快速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你找我？”苏大师从屋子里出来。
佳林看他睡眼惺忪，穿着十分宽松的衣服。
“苏大师你好，我是从东北来的，是来找您做琵琶的！”佳林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苏曼恒看了一眼佳林，然后瞥了他一眼，“我已经不做琴了，你回去吧！”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大师，先生！”佳林有些着急的喊了一句，“大师，这把琵琶对我非常的重要，我千里迢迢的从东北过来，就是想让您做一把琵琶，大师您看看这个，您就什么都知道了！”佳林拿出了那把坏掉的琵琶。
苏曼恒看见了这把琵琶，瞬间重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我给廖婧瑢小姐做的琵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在你手里？”苏曼恒很差异。
“是我不小心摔坏了这把琵琶，婧瑢小姐非常的难过伤心，我也知道您已经封琴了，可是请看在您和婧瑢小姐和婧瑢小姐的父亲是至交朋友的情分上，再做一把琵琶，可以吗？”佳林是真的着急了，他额头上的汗水一直再烫，他的脚也出汗了，他感觉真的是非常的疼。
“你和婧瑢小姐什么关系？这把琴又是怎么摔坏的？”苏曼恒继续问道。
“我借了这把琵琶看，是手滑不小心摔坏的，婧瑢小姐特别伤心，我也实在是不好意思，所有就从东北出来到了这，我希望大师能够理解！”佳林说明了缘由。
“我问你和婧瑢小姐是什么关系？”苏大师看着佳林。
“我……我……”佳林低下了头。
“怎么，还不敢承认？”苏大师看出了佳林的脸都红了。
“我和她在法国的时候见过一面，我很喜欢她！后来在海伦重逢，我就更加的倾心于她！”佳林说的好直接。
“这琵琶该不会是你故意摔坏的吧！”苏大师又问了一句。
“不是，不是，不是，是真的不小心，大师，我是真心的，婧瑢小姐喜欢这琵琶，我真的不愿意看见她伤心难过，我也做错了事情，本该也有我赔的！”佳林看着这已经断两截的琵琶，更加的心疼。
“你进来吧！”苏大师把门打开了，佳林一瞬间看到了希望。
“你的脚破了，这有药，擦一点，别感染了！”苏大师看见佳林一瘸一拐的，丢了一瓶药给他。
“谢谢！”佳林表示感谢。
苏大师看见了佳林那双鲜血淋淋的脚，还有几个血泡，又看见他那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和还在淌着汗水的那张微微发红的脸，一时间也是有点心疼。
“你喜欢婧瑢小姐？”苏大师问了一句。
“我对她一见钟情，我想和她继续下去，我知道苏大师也是个重感情的人，您一定可以再做一把琵琶给我，这把琵琶也可以成为我了解婧瑢小姐的一扇窗，我很想和她有更多的故事！”佳林一点都没有隐瞒，说的特别直接。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重感情的人？”苏大师走到了佳林面前。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愿卿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佳林指着墙上刮着那幅美人图和旁边的四句题诗说道。
苏大师微微的向后退了一步。
“还有这家里的陈设，都是成双成对的，而大师你却一样只留下了一个，想来这画上的女子就是最重感情吧！”佳林扫了一眼屋子。
“你观察的很细！”苏大师笑了。
佳林也回了一个微笑。
“好，我答应做一把新的琵琶给你，不过这琵琶上的装饰需要你自己下海去找，找什么样的，看你自己的眼力！”苏大师答应了。
“谢谢苏大师！”佳林终于等来了这句话。
第二天苏大师找来了一块儿上好的楠木做音箱，佳林则是去了渔家，说明了来意，渔家答应带着他一起去南海。
佳林的脚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这一次下水被海水侵蚀的又疼又痒，可是他选择了坚持。
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挑选了珊瑚，玳瑁还有砗磲，最宝贵的是，他还渔家哪里买来了一颗二十年的珍珠，这颗珍珠几乎花了佳林这几年的全部积蓄，他把这颗珍珠捧在手心里，无比的珍视。
苏大师做好了的琵琶，然后把这些装饰镶嵌在琵琶上，这一把要比之前的拿一把更加的耀眼夺目。
“谢谢苏大师！”佳林看着琵琶十分的感谢。
“你若真心喜欢你就要把她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里，得到了也要好好珍惜，千万不要等着失去了在后悔莫及，人生没有那么多的路可以回头！”苏大师看着佳林。
“您的话我记住了！”佳林拿出了银票。
“为有缘人制琴也是我的缘，年轻人，一点要抓住啊！”苏大师又说了一句。
佳林听出了苏大师的话外之意，他点了点头。
看着时间，佳林要启程回去了，他把那把坏了的琵琶也一起带走了。回去的路上，苏大师的话一直都在佳林的脑海里回荡，看着为她准备的那颗珍珠，佳林笑的像个孩子。
又经过了漫长的旅程，佳林回到了海伦。
“辛苦了，这一趟！”荣霈楚见到了佳林特别的高兴。
“司令，苏大师做了一把新的琵琶，比之前的那一把还要好，婧瑢小姐一定会非常喜欢的！”佳林把琵琶拿给了荣霈楚。
果然，大师的手笔就是独一无二。
荣霈楚见了也是满心的欢喜，这么好的琵琶真的是人间精品。
“花了多少钱？”荣霈楚问了一句。
“苏大师一分没要，就是弄这些装饰花了不少！”佳林把剩下的银票交还给了荣霈楚。
“苏曼恒一分钱都没要？”荣霈楚有些不相信。
“是的，苏大师感司令一片真心，也被打动了，于是没有要钱！”佳林只说了半句实话。
荣霈楚看了佳林好久，特别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佳林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看。
“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向苏大师当面致谢，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谢谢！”荣霈楚十分感谢。
“这是职下应该做的！”佳林非常的淡定。
“去休息吧！”荣霈楚拍了拍佳林的双肩。
夜很安静，荣霈楚一个人在书房里看着这崭新的琵琶，他伸手去拨弄琴弦，这声音好像婧瑢在说话一样，他是越看越喜欢。
琥珀端着茶来到书房，荣霈楚并没有收起那把琵琶。
“司令，这是夫人特意叮嘱给您沏的安神茶，您最近辛苦！”琥珀看见了那把琵琶，然后看着荣霈楚那痴情的眼神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把茶放下你去休息吧！”荣霈楚都没有看她。
“司令，我服侍您就寝吧！”琥珀走到了荣霈楚身后。
“不用，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夫人吃了药还得你来照顾，回吧！”荣霈楚伸手直接把她给挡了回去。
“司令，夫人已经吃了药了，也才刚刚睡下，你也休息吧！”琥珀不肯离开，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荣霈楚。
“你也去睡吧，我这不用你，对了，关于你的婚事何叔已经去办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不会亏待你的！”荣霈楚把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
琥珀一听这话，心里非常的不好受，她的泪水马上就涌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脸，不想让荣霈楚看到，可是她又想让荣霈楚看到她现在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
“好了，琥珀，不该你想的事情你就不要去想，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你好，是十几年你服侍夫人，对这个家也是尽心尽责，我也非常的感谢你。好了，谢谢你的茶，去休息吧！”荣霈楚这才抬起头看着琥珀。
琥珀的眼角还挂着眼泪，她就是不肯离开。
“琥珀，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要睡了，你出去吧！”荣霈楚把琵琶给装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了起来。
“司令刚到海伦就有新欢了？”琥珀嫉妒的问了一句。
“这不是你该问的，我真的要睡了，出去吧！”荣霈楚有点不高兴了，眉宇间已经露出了愠色。
琥珀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就出去了。
回到馨悦的房间，夫人才刚刚喝了药，掖了掖被角，她靠着墙，窗帘挡住了她的半张脸，这房间里确实暖和，有三个火盆，都烧的旺旺的。
“怎么哭了？”夫人问了一句。
“司令又有女人了！”琥珀淡淡地说了一句。
馨悦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伸出有些枯黄的手指掀开了帘子，然后向前挪了挪自己的身子。
“哪家的姑娘？”夫人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他在摆弄一把非常漂亮的琵琶，说不定是又是哪个歌姬戏子！”琥珀坐在炉子前烤着自己的手。
馨悦松开了自己的手，慢慢地躺了下来，“该来的总是会来！”
琥珀听了这话，直接站起了身子，然后快步走到夫人面前，“夫人，司令说要给我找一个好人家，夫人，我不愿意，我就想跟着司令！”琥珀拉起了夫人的手。
馨悦将头转向了琥珀，“该说的我会去说，可是我也要告诉你，如果真的强求不来，你也不要过分执着，这对你也没有好处！”
琥珀哪里听得进这样的话，“当初收房的时候，司令并没有提出异议，他也是默许的，我不管司令还要有几个女人，我是一定要嫁给司令的！”琥珀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馨悦也没有再说话，她闭上了眼睛，很快的就睡着了。
都大半夜了，琥珀还没睡。
夜，很深很深了，外面又下起了雪，佳林在自己的家里痴痴地看着那颗珍珠，明亮的灯光下，那颗珍珠非常的光滑，成色非常的好。
佳林爱不释手，想着找个机会一定要亲自交给婧瑢。
一见钟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瞬间，佳林感觉自己的心一沉，这把琵琶也确实他摔坏的，可是荣霈楚抢在了自己的前面向婧瑢承认了这一切，自己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想一想自己心里也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