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爷子的愿望

他们在花店附近的一家饭店里见了面。

老爷子的精神不太好，有些憔悴：“小朵，这次张爷爷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雷朵皱眉：“您怎么了？”老爷子的脸色比起上次看到的少了点红润，似乎头发也白了些许，心中不禁起了隐隐的担忧。

“我那个孙子你也看见了，工作忙，平日基本没空理会我，我的身体要出了什么事，也只能放在肚子里。”他的语气已经不像上次在医院里的故意而为之，在她看来，这次是真的。

“张爷爷，您到底怎么了？您要把我急死了。”她比他还急。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暗淡，“我昨天去了医院。”

“医院？”她想到的是，他难道又无聊，专门去医院找人聊天？

“医生说，我得了癌症，还是晚期，可能活不了一年了。”他干枯的手微微颤颤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她。

她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接过来一看，果真是一张诊断书，上面的诊断结果是肝癌晚期。

“啊！这……”她一时接受不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她才轻声问：“您的孙子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现在还不想告诉他，这孩子自从父母双亡后，性格大变，别看他表面冷冷的，其实他心里是很在乎我这老头子的……他真的很可怜，从小就经历了和至亲分别的痛苦，我要是走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孑然一身。”老爷子黯然失神。

雷朵突然觉得这个臭流氓，不孝孙还真的很可怜：“张爷爷，你不要太难过，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苦笑：“好孩子，谢谢你安慰我，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如今，我还有一个愿望。”

看着他的眼神，似乎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

只是，这个愿望吓了她一跳，在回家的路上，她心不在焉，差点和一辆小车撞上，小车在车主骂骂咧咧的声音里开走了，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傻傻站在原地。

“我想在我有生之年看到他成家，也就是说希望你们可以结婚，你是个好孩子。”

老爷子的愿望实在是让人为难，也太荒唐了，就在她不假思索要拒绝的时候。

“你先不要拒绝，回去考虑考虑。我只是想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他为了一个人成为有担当的男人，而你，就是那个人。”

老爷子几乎是在用哀求的语气跟她说话，这让她很为难，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老爷子姓张，他自然也姓张，张什么？鬼知道！

一晚的思考，她觉得还是拒绝为好，这种事情关乎自己的终身大事，岂能儿戏？再说，这个“张什么”就像是她的克星，和他接触定没好事。

无形中，她给他起了三个外号：臭流氓，不孝孙，张什么。

回到家，她打电话过去回绝了，老爷子唉声叹气，很失望，她似乎听到了他在——哭！

她有点抓狂，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不拒绝，对不起自己，拒绝了又伤了老爷子的心，他如今已是过着倒计时的日子，要再受刺激，那不是将病情加速了？

“张爷爷，你别这样，我……我……”她虽有满肚子理由，但对着这样一个病人，她实在说不出口，“我和他不熟，没有感情。”

“你认识他比认识我还早，有基础了，可以慢慢培养。”

“这……我爸妈不知道这件事，有点草率。”

“这好办，我会通知你的爸妈，婚礼一定会办得风风光光的，我这个孙子的条件你是看到了，要样子有样子，工作又稳定，脾气……还不得等你去调教吗？”

雷朵差点晕倒，老爷子好像把这么重大的人生大事看成了吃青菜那么简单了，两个人的思维完全不在同一条线上。

这通电话也不知怎么结束的，雷朵觉得自己的画风被老爷子完全带跑了，脑袋如同混进了浆糊，浑浑噩噩地不知最后说了些什么，以至第二天她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老爷子说你答应了？”

“啊？”对方突然的开场白让她愣了愣。

对方不再说话，似乎在等她回忆。

好一阵，她终于知道对方是谁：“你？张什么！”

“……雷锋，你的记忆力还真不行。”

“告诉你，我不叫雷锋，我叫雷朵！”她很生气，这人的嘴就是这么讨厌。

对方似乎在忍住笑，又说：“雷锋可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你好像很嫌弃？不过也是，你没有这个觉悟。”

“你……”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疯了，深呼吸后将火气压下：“有什么事吗？”

“我们出来见个面。”

“我没时间。”

“我也没时间，可是这是老爷子的心愿，你不想让他失望吧？”

“电话里不能说吗？”她不想见这个人。

“半个小时后在你花店旁的咖啡屋见。”他说完，把电话挂了，手机那头立刻传来了忙音。

雷朵很想破口大骂，这人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吗？

可可见她这个电话打得神神秘秘的，问：“谁呀？”

“呃……一个朋友。可可……等会儿我要出去一下，你帮我看一下好吗？”她最终还是决定去和张什么见面，把这件事情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