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头你阴我
楚御吓了一跳，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
按理说，楚御达到淬体高阶，血肉强化，同阶武者哪怕接近他也会有所感应。反倒是这老者相距自己不过毫厘，却如同幽灵，自己毫无所绝。
“前辈！”
楚御躬身行了一礼，并没有因为这老者身着破烂，而看清半分。
就算不考虑方才的古怪，这老者能够在术炼师工会出入如无人之境，恐怕不是术炼师就是高明的武者，无论哪一种，楚御都没有得罪的理由。
“见鬼，我年纪比你大了一些，不必弄这些虚头八闹。老头子就是有点好奇，你跟那个漂亮的小娘皮到底是什么关系？作为交换，老头子给你几分草药，足够你完魅的成就炼脏了，怎么样？”
“人老了就是喜欢八卦，嘿嘿、”
老者嘿嘿一笑，毫无风度的将左手搭在了楚御的肩膀上，鬼鬼碎碎的说道。
楚御瞬间无言。
这是赤裸裸的拨开伤口撒盐啊。
楚御转身准备离去，也不接老者手中的几味草药，不过老者似乎锲而不舍，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脱，只有无奈的全盘拖出。
“啧啧，还真是现代版的狗尾巴草啊。有趣，当真有趣。”
说罢，老者随手一丢，将手中的草药丢在楚御手中。就在这时，原本巨大的术炼厅中，响起了一阵哄闹的声音。
“真是大开眼界，田师不愧是老牌术炼师啊。术炼师分四系，炼药，炼器，炼物，铭文四种。田师专精炼铭文，这造诣恐怕已经是快要半步大师了吧。”
“是啊，是啊。他日若是能够刻画出镇府级的铭文，说不得日后，就要尊称一声田首席了，简直太美妙了。这铭文刻纹之法的确了得，你瞧，这猛虎星纹已经过半了，快要完成了。”
怎么回事？
吵闹声打断了楚御的思路，他顾不得拒绝老者丢给他的草药袋子，向着吵闹的中心望去。
只见，原本吵杂的术炼大厅正中，一个面有一缕美须的中年男子一席铭文长袍，手中执笔，正专心致志的对付着身前书案上的书卷。而身旁，一个美艳的女子正在躬身立着，不时递出不同的笔锋。
却是楚然。
这中年笔尖放光，气息飘渺，似乎充满无穷的喧闹。
这中年男子每落笔一处，都会散发出奇特的气息来，如同是将天地都刻在那书卷之上，每每一笔，都让这书卷气息更加浩瀚，引起无数惊呼。
“无聊，就是些小崽子刻画猛虎星纹而已。”
身边不修边幅的老头撇了撇嘴，颇感无趣的说道。
“这就是铭文？”
楚御瞪大了眼睛，眼瞳放光。
“不堪入目的小玩意而已，一纸铭文只是小道，有本事刻在武者身躯上才算是大师，还差的远呢。”|
“小子，你怎么看？”
不修边幅的老头挖了挖鼻孔，似乎是随意的问道。
“我怎么看？”
楚御摇头，铭文他丝毫不得其理，怎能妄言。不过老头发问，楚御定目望去，眼前一变，无数的光点在眼前闪现。
那中年男子的笔锋之下，似乎有元气在闪现，汇聚。只是原本汇聚在笔锋之下的元气似乎有些不稳定，似乎要爆裂。
楚御有些犹豫，
“这铭文怕是成不了吧。我感觉到这天地元气汇聚充满了不确定的爆裂性，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我还是避元一些，小心殃及池鱼。”
“哦？”
这不修边幅的老者微微眯的眼睛睁开，露出浑浊的视线来。
“何以见得？”
“没什么见解，我又不懂铭文，压根一窍不通。只不过，我似乎能够看到这无尽元气在汇聚罢了，感到的到那元气隐隐有些躁动。”
“你说你能够感觉到元气在汇聚？”老者一把拉住楚御，开口道。
“不是感觉到，是我能够看到。”楚御确定道。
谁知，这老者拉着楚御，干瘦的手臂似乎拥有无穷的气力，让楚御不能动弹半分。老头仔细的盯着楚御，足足半晌，这老头才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无比的牙齿。
“田小子，这小子说你的铭文不行，要爆炸，你怎么看？”|
你怎么看？
怎么看？
看？
楚御呆住了，似乎汗水不要钱的流淌下来，他仿佛见到无数的目光汇聚在自己的脸上，登时爆出了粗口。
“老头，你有病吧。”
静，绝对的静。
老者话音刚刚出口，偌大的厅堂之中都陷入一种极端诡异的寂静氛围。无数的目光都汇聚在楚御的脸上，仿佛带着无穷的嘲笑一般。
反观楚御，则完全被老者不着调的行为惊呆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个从未接触过术炼铭文的小武者谈论铭文好坏已经是胆大包天的行为了，私下里聊聊怎么堂而皇之的宣扬出去？偏偏还是挑人家术炼师的茬子？
见鬼，叫你嘴贱。
楚御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对于术炼师，大哥楚贪狼曾经给他提起过。
术炼师门槛极高，只有少数人能够有资格接触。而术炼师因为所处的领域不同，可以分为炼药，炼器，炼宝和铭文四个大类，又衍生出无数变化。
这铭文刻画便是其中一类，与敌厮杀的时候，撕裂铭文能够得到其中蕴藏的力量。丹药虽然也有这种效果，但是是药三分毒，但，这铭文却没有副作用。
楚御更听说，一些奇特铭文甚至能铭刻在骨骼之上，拥有奇特的力量。
这田师，在众人的口中楚御早就知晓，那可是几乎成为半步大师的大人物，又岂是一个对铭文一窍不通的小武者能够评头论足的？
大师？何为大师？
那可是在某一领域能够独领风骚，让大部分人都望其项背的顶尖人物。
术炼大师？
一想到术炼师的超然地位，楚御就感觉有一块流星从天上掉下来，还好死不死的掉在了自己头上。不敢想，哪怕一点，楚御觉得脑子有点蒙，腿肚子发软。
诡异的气氛足足持续了半晌。
“哈哈，太好笑了，竟然有一个小武者竟然点评一位几乎踏足了术炼大师的铭文，简直太好笑了，不行，我肚子疼。”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孙某成为术炼师数年，堪堪入门，却只见得田大师的猛虎铭文收获良多，如醍醐灌顶。真是哗众取宠，哗众取宠。”
“这猛虎铭文闪烁赤金光辉，说不定是镇府的铭文，竟然被小辈点评，毫无可取之处，今日真是涨了见识。”
“….”
短暂的寂静过后，整个大厅都轰然起来。
无数的嘲笑落在楚御身上，如同山岳一般重量。就算楚御数年承受流言蜚语，也依旧有些扛不住。
要知道，能够出入术炼工会的可都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就算有些人声名不显，但是身为术炼师，本就不需要这些虚名来衬托。
压力，如山岳压顶。
楚御梗着脖子，才勉强不被这压力压弯。
这种情况，似乎就连那在正厅中聚集注目之光，挥舞笔锋的中年人都停顿下来，眉头皱紧，似乎在思考什么一般。
“现在的情况，小子。你怎么看？”
身旁抓着楚御衣领子的老头老脸咧成了一朵菊花，似乎面前这些嘲笑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一般，右手剔着牙，再次问了一句。
一头黑线。
“老头，你阴我？”
几个字如同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楚御的嘴里蹦了出来，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素昧平生，却神秘无比的前辈会陷害自己。
“阴你？嘿嘿，这个稍后再说。”
“现在这种情况，你说该怎么办？看你也是南离豪族的子弟，但是这种情况若是解决不好，恐怕第一个要拍死你的就是你族中的家主了？得罪一个半步大师可不好玩，你说呢？”老头笑眯眯的说着，手中却不放松。
闻言，楚御苦笑一声。
的确如此，别说自己是一个不得志的楚族旁系，就算是嫡系敢这么做，恐怕也要被虐的渣滓都不剩一点。
与半步大师相比，两人的价值丝毫没有可比性。
哪怕是一个面子。
一念至此。
楚御抬起头颅，无视所有的嘲笑，铿锵而立。
“我没有错，那元气似乎充满着不稳定的爆裂，似乎随时都要爆开。我虽然不懂铭文之道，与半步大师更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算是强行凝聚元气，聚集在一起，恐怕也要崩溃。”
铿锵之音再次在术炼工会的正厅之中回响，自然，厅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嘲笑声，充满不屑，哗众取众的意味，似乎要将房顶掀开。
就算立在中年人身旁的楚然也是秀眉皱起。
这声音响起的第一刻，楚然便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只不过田师在旁，她丝毫不敢露出半点情绪。
如今陡然听到楚御再次开口坚持，眼中的唾弃更是直接蹦了出来，根本没有掩盖。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身边这位的身份。
那可是半步大师。
楚然眼角不屑，望着楚御如同是自己找死的蝼蚁。
大笑之声震耳欲聋。
“唉。”
一声轻微的叹气之声在此刻响了起来。
虽然轻微，却是如同晴空万里之下的惊雷，让整个术炼工会正厅再次安静下来。
星袍中年人摇头一叹。
“看来我还是无法坐到汇聚最爆裂的火气融入这猛虎星纹之中，半步大师，我田海滨终究没有办法刻画出镇府之纹。”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轰隆
原本散发着喧闹气息的案几上，书卷登时爆裂开来，如同是TNT炸药在耳边爆炸，声音震耳欲聋，案几化为粉末。
田海滨随意的挥手一卷，那爆炸便被禁锢在一定的范围内，就连距离案几极近的楚然都没有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