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哑口无言
东方曜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吧，暗中执行，切莫引起轰动，万一朝中再有奸细之类，也能防止打草惊蛇。”
“嗯，我会仔细把握分寸的。”
两人又私下商议了一阵，东方珞见皇兄的心情始终没有转阴为晴，不由道：“从上早朝的时候就见你绷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难道真让我猜着了，你和素珏，呃，皇嫂，私底下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了？”
“朕的事，不需要你来关心。”
东方曜摆明了不打算把昨晚的不快拿出来和弟弟分享。
东方珞摸了摸鼻子，淡淡一笑，“大家都是兄弟，你又何必对我有诸多隐瞒呢，你不开心，身为兄弟的我，看着也跟你一起难受。这两年皇嫂不在宫中的日子，我也是亲眼看到你因为想念她而日渐消瘦。不过皇兄，有句话说得好，强扭的瓜儿不甜，如果皇嫂真想离开你，你又何必执意强留呢？”
“谁说素珏想离开朕的？”
“噢？莫非我猜错了，不是因为皇嫂要走所以才惹得皇兄你龙颜不悦？”
东方曜瞪他一眼，想了半晌，才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弟弟说了。
听了这番话后，东方珞有些无语。
“就因为这个，你就和皇嫂发脾气，还把人家给痛骂一顿？”
“骂她？”
东方曜苦笑一声，“她掉一根头发，朕都会心疼好半天，朕又怎么舍得去骂她呢？”
“可是你对皇嫂说的那番话，听在人家耳朵里，可是比骂她还要让她难受的。”
东方珞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感情两个字有多折磨人。
“皇兄，虽然这话我说了你可能不爱听，但当年你利用皇嫂害死楚子默，让她背上满身罪孽，这的确是你不对在先。”
“如果那楚子默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他是皇嫂的大师兄，从小就对皇嫂疼爱有加，两人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有兄妹之情。”
“你利用楚子默对皇嫂的信任，在那只箫上染了剧毒，直接把楚子默害得口吐白沫当场猝死，这等于直接让皇嫂看着自己的哥哥在眼前死去。”
“可事情发生之后，皇嫂一句责怪你的话也没说，一句抱怨的词也没讲，依旧像从前那样，尽心尽力的在你身边辅佐你帮助你，不顾一切的把这江山帮你夺来，亲手奉送到你的面前。”
“虽然在你登基之日皇嫂选择离你而去，但当她听说你被刺伤的消息后，不是在第一时间赶回京城，傻傻的落入你的圈套了吗。”
“你口口声声说她对你无心，真的无心，又为何千里迢迢回来看你？”
东方曜被对方问得哑口无言，心底五味俱全，不是滋味。
老三这番话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只是陷入感情中的时候，人都会变得十分小心眼。
他明知道素珏对楚子默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嫉妒和怨恨。
“楚子默的死，对皇嫂来说就是一个劫，你要做的不是逼她忘掉这个人，而是帮她慢慢解开那个包袱，只有她的心结打开，你们之间才能无毫无芥蒂的在一起过下半辈子。”
“另外，做人也不要太贪心，既然当年为了皇位选择了利用，就该心甘情愿的承受这个结果。”
“皇位并不是人人都能坐的，这个位置底下，铺满了无数尸体，我以为你会明白这个道理，没想到当你陷入感情中的时候，却是如此的糊涂。”
一口气说完，东方珞不再多言。
“皇兄，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所说的一切对你来说或许都是废话，但皇嫂是无辜的，你在怨天由人的时候也仔细想一想，自己这通脾气，发得究竟值不值得。”
不等对方回应，东方珞已经非常识趣的转身走人了。
空寂的御书房里，独留东方曜一人，孤傲的站在窗前，久久没有动弹。
东方珞的话虽然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却不代表东方曜没有听进去。
弟弟嘴里的道理他都明白，可明白归明白，能做到真正的看得开放得下，还是有些困难的。
一个人留在御书房里独自抑郁的东方曜，回想起昨天晚上对素珏的冷言冷语，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素珏为人一向温和严谨，她很少和自己吵架，就算当年两人共同对敌的时候，遇到意见不统一，素珏也会很有耐心的给他分析道理，从来不会用刻薄的语言与自己针锋相对。
可他却因为心底的嫉妒，不管不顾的对素珏说出那番伤人的话，还发脾气不理她，甚至连上早朝的时候，也没回头看她一眼。
昨天晚上两人睡得都很不安稳，素珏睡着时和清醒时的气息他分得很明白。
他知道素珏没有睡，一整夜就那么傻傻的躺着。
而他起来后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一个人穿了衣裳，便气哼哼的去泰和殿上朝了。
如果素珏真的被他惹急了，不知道会不会再一次不告而别，离宫出走。
东方曜在御书房暗自纠结的时候，留在朝明宫里的秦素珏心情也始终不明朗。
回想起早晨时，东方曜气哼哼离去的场面，她心底揪成了一团。
是不是她一直以来真的做得太过分了，仗着东方曜对她的疼爱和愧疚，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他的底线？
这次回宫，他始终在她面前做小伏低，小心谨慎的努力来迎合她的一切喜好。
身为一个帝王，能做到如此隐忍，已然是十分不易。
如果没有楚子默，她和东方曜将是非常幸福的一对儿，可是……
想到大师兄楚子默，秦素珏又忍不住流露出愧疚的神情。
北岳一代铁齿铮铮的武将，就这么死在对她的信任之下。
要是当年楚子默不死，那么现在又将是怎样的一种局面？
秦素珏叹息。
是是非非，又怎是一句对错能解释得清楚的？
东方曜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就算他不做，也总会有人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东方曜没错，楚子默没错，那么错的又会是谁？
没等秦素珏想明白这其中的是是非非，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呛人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