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丑不堪言
殷煜祺好笑道:“妳以什么身份吃蓝姬的醋?”
“哟,王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莫非您忘了前几日捧着冰镇酸梅汤跑到我房里,对奴婢又亲又摸,若不是当时门外有人……”
说到这里,还露出一个娇羞的表情,“您指不定会对奴婢做出什么事出来呢。”
“为何本王突然有一种被人讹诈的感觉?”
“奴婢不敢。”
“本王很怀疑,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妳凤一笑不敢做的。”
“王爷您又冤枉我……”
“真是个爱耍嘴皮子的刁奴。”
他哼一声,看她一脸春风得意,明明胆大妄为调戏了他这堂堂奉阳王,偏偏还露出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就恨不能把她捉到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不过听她将自己刚刚写好的这幅字念得抑扬顿挫,韵味十足,倒勾起他几分好兴致。
“本王倒没想到妳居然认识字。”
“王爷您忘了,我奶奶嫁进凤家之前是有名的才女,小时候奶奶不但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典故,还手把手教我作画练字,虽然我不敢说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但比起那些斗大个字也不识一个的姑娘,也堪称是才女一个呢。”
殷煜祺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冲她招了招手,“过来过来,给本王写两笔字,让本王瞧瞧妳这半调子才女究竟有几分本事。”
“那多不好意思,虽说我也算识得几个大字,但和王爷这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张口就能作诗,提笔就能作画的人物比起来,我凤一笑就是一个屁。”
“少啰嗦,本王让妳过来妳就过来。”
“王爷,您真粗鲁,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嘴里虽然贫着,动作可不马虎,用衣襟擦了擦手,屁颠屁颠的跑向桌边。
刚刚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毛笔,便忍不住赞道:“玉体通透,笔毛柔软顺畅,上面还雕刻着山水墨画,果然好笔配好人。”
赞了一会儿,拧着眉头沉思片刻,便认认真真的用笔尖蘸了蘸墨汁,像模像样的在纸上写下一首小诗:
春秋满四泽,
夏云多奇峰,
秋月明明辉,
冬岭秀孤松。
写完,轻轻将毛笔放下,眼巴巴看着殷煜祺,似乎在等着主子赞赏两句。
殷煜祺原本还期待着能看到她写出一手好字,结果眼下这诗的确出自陶渊明的名句,可这短短十六个字却被她写得歪歪扭扭,丑不堪言。
见他敛起眉头,凤一笑一本正经的问道:“王爷您瞧我这两笔字写得如何?”
未等殷煜祺答话,她便绷起面孔,努力学着殷煜祺的模样,勒着嗓音道:“嗯,甚好甚好,此女果然并非池中之物,当真令本王刮目相看,该赏该赏。”
不理会殷煜祺吃惊的表情,她又恢复本来声音,向对方微施一礼,“谢王爷夸奖,不知道王爷要赏奴婢些什么好东西?”
“看妳每日为本王悉心照料蓝姬,又为本王分忧解难,救本王于蛇口之下,现在又写出一手惊世好字,本王就赏妳一顿丰盛晚宴好了。”
学着殷煜祺的声音说完,就听凤一笑的肚子里传来咕咕叫的声音。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殷煜祺被她自说自话的模样逗得破声而笑,忍不住略带宠意的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骂:“妳这丫头,连本王都敢算计,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凤一笑可怜兮兮的揉着肚子,“可是王爷,人家现在真的很饿。”
声音软糯,表情可爱,纵然堂堂奉阳王铁打的心,也被眼前这丫头撩拨得心头荡漾,久久不能自拨。
刘福宝是奉阳王府厨房里的一个小杂役,今年一十五岁,父母双亡,六亲无靠,从小被王府里的大厨刘万三当养子一般拉扯长大。
自打凤一笑进王府当猪倌之后,和福宝之间的关系最为亲密。
这日福宝被他义父派出王府购买杂货,又恰逢凤一笑赶上每月一日的公休,两人便结伴出了王府,在奉阳城东游西逛,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晌午时分,两人都累得不行,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凤一笑想起奉阳城西大街拐角处有一个老张头儿卖的煎饼果子特别好吃,便拉着刘福宝准备找老张头儿烙两张剪饼果子一饱口福。
平日在王府里的吃食虽然也还不错,可凤一笑却是个贪嘴的丫头,每次出府,都能在城里发现好吃的好玩的。
刘福宝是个憨娃,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可个子却刚到凤一笑的肩头,平时在府里后厨当差,人老实嘴又笨,却是个心眼不错的孩子。
当初凤一笑刚进府的时候倒是承蒙这刘福宝照顾了几次,有时候半夜睡不着觉肚子饿嘴馋,便偷偷跑到后厨,央着刘福宝给她偷吃的。
一来二去,凤一笑便把他当成朋友,每次出府,都拉上福宝和他结伴同游。
那卖煎饼果子的老张头儿刘福宝也认得,年近七旬,身体却非常硬朗,每次二人去老张头儿那吃果子,凤一笑都会逗那老头儿几句,老头儿一开心,便给他们多打个鸡蛋,或是多放几根香喷喷的果子。
日照当头,又累又饿的凤一笑和刘福宝好容易来到西大街街口,一心想着今儿要多买一份剪饼果子带回府里去吃的凤一笑,突然发现原来老张头儿摆小摊的那地方居然变成了一幢豪华的酒楼。
“一笑姐,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怎么和两个月前有些不一样啊?”
刘福宝傻傻的看着眼前这幢豪华大酒楼,上面清清楚楚用鎏金字写着福满楼三个大字。
凤一笑也站在那里张望半天,满脸不解道:“两个月前,我倒是不曾听说这里有一座福满楼,莫非老张头摆摊子的地方被人给占了?”
“姑娘啊,妳们要找的老张头,是不是几个月前在这里摆煎饼果子摊的那个老张头?”
这时,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走过来,小声向两人询问。
凤一笑立刻点头,“大娘,您认识那个老张头儿?”
“唉!”
对方重叹一口气,无可耐何的摇了摇手,“别找了,那老张头儿两个月前,让人活生生给打断了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