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求情
景暮阎斜眼瞥着凌谈,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带着能看透人心的锐利光芒。
凌坛心中一紧,不敢再随意说话。
他自小跟在太子身边当侍从,对太子阴晴不定的性格是打心底里敬畏。
景暮阎修长如玉雕的双指捻着一枚黑子,不轻不重的放在棋盘上,一子落,黑子白子瞬间分出了胜负。
胜负已分,他的眸光从棋盘上上转到凌坛身上,勾唇一笑,眼底冰冷深沉。
“你刚才,是想为那个奴婢求情吗?”
不轻不重的话瞬间,却让凌坛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小的冷汗,他低着头,恨不能将整颗头颅埋到胸腔内。
“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景暮阎看着窗外,横斜交错的雨线,像一条条雨鞭,鞭打着这片辽阔的大地。
这场暴雨,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大。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往马场方向飘去,在一片哗啦的雨声中,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着苗若的一颦一笑。
或隐忍,或羞耻或委屈,每一个表情,都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生动。
“太子,这样下去,估计那个奴儿很快就要死了……”
凌坛不忍心那个倔强挣扎努力要活下去的人,就这样活活被那匹汗血宝马拖死。
凌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两人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就算现在她成了奴隶,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他在心底无奈说:算了算了,就当是自己突发奇想想要做好事算了。
景暮阎听到凌坛这话,心脏骤然紧缩,瞳孔剧烈收缩。
一想到那个女人会死,景暮阎勉强镇定的心,陡然变得紧张无比,连心跳,都不自觉的加快了。
“她不是说她曾经是婢女吗?这点苦都无法承受,那正好说明,她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景暮阎如刀削般冷硬的侧脸线条,透着坚毅镇定。
可他纷乱的内心,完全没有表面来得镇定。
这次,他不狠心,怎么能让那个女人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在等,看看是她先忍不住折磨主动交代,还是自己先心软放过她。
“太子殿下,那个奴婢,已经被活活拖得晕过去了。”
穿着青色太监服饰的侍者走进来,如实向景暮阎禀告。
恭敬而毫无起伏的话,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景暮阎的脸色刹那间白的像纸一样。
“你说什么?”
他紧盯着眼前跪着行礼的太监,冰冷的眼神,像是冷漠而凶悍的恶虎!
这话一出,青衣太监只觉得空气都冷了不少,太子的眼神,更让他打心底感到颤栗。
“太子殿下,就是您刚才说让汗血宝马下下锐气的奴婢,现在已经晕过去,气息也变得极其微弱,估计是快咽气了,太子殿下,请问,您打算怎么处理她的尸体?”
苗若虽然名义上是个最低等的奴婢,可是他们奴才,哪个看不出来,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心底指不定怎么在乎那个奴婢呢。
因此,青衣太监也只能苦着脸来和他报告。
“你闭嘴!”听到那个女人可能会死,景暮阎再也忍不住,一声厉喝让太监闭上了嘴。
他冷着脸,脚步看着平稳,实际上的速度却比绝大多数人要快的多。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他走在雨中,精美名贵的衣服,没一会儿就被雨水打湿了。
马场上,因为下雨,所有的奴婢仆从都已经离开,空荡荡的一片,放眼望去,只是满目的雨线。
“奴儿……”
景暮阎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耳边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往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走去,不过多时,他远远就看到了倒在雨中的苗若。
他又喊了一声,苗若却像具尸体般躺在地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景暮阎心中微动,运起轻功,三两步到了苗若身边。
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他不觉得冷,此刻,景暮阎眼中只剩下了这个女人。
“醒醒……”
他低头又喊了一声,苗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安静躺在地上,已经磨破的衣衫,露出大片被磨得血肉模糊的肌肤,鲜红的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混在雨中,她的身下,已经是一片血红!
安静得没有半分反应,景暮阎此刻整个人都已经快要傻了,看着苗若惨白的侧脸,他抬起手,略微颤抖,犹豫后闭上眼往她的鼻息间探去!
他的动作格外缓慢,似乎慢一些,就可以证明这个女人没有死。
指尖感受到丝丝微弱的气息,景暮阎的犹豫与失落,瞬间变成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不再多说,抱起苗若,用最快的速度,往太医院走去!
苗若仿佛置身在冰冷的世界中,一呼一吸,都能感觉到自己体温在飞速流逝。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的时候,恍惚间,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了起来,侧脸靠在坚实有力的臂膀胸膛内,苗若费力要睁开眼,微茫间,她仿佛看到景暮阎俊美而俊美的脸!
是不是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出现这种可笑的幻觉!
苗若心底自嘲道。
景暮阎那个冷漠心狠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太医!太医!”
景暮阎一进到太医院,冷漠命令所有太医出来见驾!
凶名赫赫的太子殿下突然到访,那些正在里屋研究药物医术的太医连忙出来。
正要行礼,景暮阎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时候,快救人!”
他放下苗若,英气剑眉紧紧拧成一团。
苗若躺在卧榻上,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露出玲有致的身材曲线。
那些太医不敢乱看,急忙给苗若诊脉。
景暮阎宛若一座精美冰雕,冷漠站在旁边,给了太医无限的压力!
几个太子轮番诊脉,很快就下定了结论。
“太子,这位……”
太医不知道苗若是太子的什么人,当下因为称呼,停顿了一下,随即换了称呼:“她身上的伤很严重,这位姑娘身体本来就很虚弱,现在又失血过多,只怕是凶多吉少……”
景暮阎冷厉的眼神瞥向他,冷漠说道:“如果她有什么事,你们这些人,看你不用在太医院里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