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快救她,她还没死
“凌雪!我的女儿,凌雪!”金自强疯疯颠颠地冲进太平间,一把朝金凌雪扑来。
被夏祺意狠狠推开,一拳头砸在中年男人的眉角,“现在来认女儿?当初你女儿消失时,你可是登报跟她断绝父子关系,你可知道胎体不稳的她,看到那张报纸时,是如何伤心欲绝?差点一尸两命?”
“我……”金自强被堵得无话可说,一张老脸只剩下悲痛欲绝。
他才得到消息,家里的母老虎,原来是他的仇人,而他忽视的女儿才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
“你是不是想说,你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如今地步?”夏祺意冰冷如地窖的声音将男人的话打断,“你一门心思顾着你所以为的大女儿和你的续弦夫人,却早已忘记你的正室当初怀着身孕被你赶出家门时,是如何的孤苦无依……
她一个被钉上出轨标签的孕妇,出了金家门,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只能靠捡垃圾生活,甚至在生下凌雪后,被你的续弦夫人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只能带着凌雪离开乐城,去往其它城市生活,凌雪一出生就身体虚弱,因为她在母体时营养不良。”
金自强瞬间老泪纵横,“那个贱人,那个贱人怎可如此对待宛苏,我去杀了她,为宛苏母女报仇。”
“知道当初被她安在阿姨身上的男人是谁吗?”夏祺意却完全不打算放过金自强。
声声出口的话,好似冰棱撞击着男人的耳膜,“你年轻时留下的风流债,被你逼得走投无路自杀的女人,那个你以为不会有机会找你报仇的初恋情人,她的哥哥司夏仁,便是你续弦夫人的正牌男人,金凌雨便是他们二人的女儿,亏你将仇人的女儿当成宝,却与自己的亲生女儿断了父子关系。
司夏仁与你续弦夫人的儿子司炎泽,与金凌雨一起合伙,演驿一场骗局……凌雪从小就很在乎亲情,她一直以为司炎泽是她真正的同胞兄弟,是她母亲所生,而事实上,你本来确实有一个儿子,当年阿姨怀的是双胞胎,可惜被你的续弦夫人活活掐死……”
听到这里,金自强已是出气多于进气。
他本来有个儿子?被活活掐死?
他大张着口,强烈的呼吸着,可氧气好像就是不够用,他面色苍白,浑身抽蓄,差点气得得脑梗塞。
最终晕倒在太平间,被护士抬走。
夏祺意气倒了一个,这才抬起怨恨的眸子,盯着自己从小的兄弟,一声声冷笑,“至于你……一直以为自己愧对那个蛇蝎女人,知道当年给你们下药的人是谁吗?”
一张张照片被扔至何烨然的脸上。
一帧帧,一幕幕,都在诉说着两年前那场盛世的何氏集团百周年纪念日是如何的繁华又如何的丢脸。
晕晕乎乎的金凌雪,被一个女人扶着朝他常休息的酒店房间走去……
而那个女人无意之中转过来的侧脸,正是此时躺在病床上,断了一条腿的金凌雨……
几个小时后,堵在酒店的记者们,镁花灯差点闪瞎受苦女主角的眼睛。
金凌雪挣扎着辩解,“不是我,不是我下的药,我也是受害者。”
可回应她的只有男人无尽嘲弄的眼神和冰冷刺骨的话语,“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活着……宁愿死去!”
豪华婚礼上,他将新娘独自扔去面对众宾客。
娶回家后,他将妻子独自扔进郊区的别墅。
两年里,她身上若隐若现的伤痕,他视若无睹。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她让他娶她的计划打破,只因她让他丢尽脸面,只因她让他成为一个笑柄,一个被女人算计了的笑柄。
前几天,她求着让他给她个孩子。
他动了恻隐之心,可他以为她打了避孕针……
她被司炎泽带走,一走就是三个月,回来时小腹微隆……他以为她背叛了他。
“我从司炎泽手里将她救回来时,她脸色苍白惨无人血,胎盘不稳不敢随意走动,她求我将她安置在偏僻的郊区,三个月不敢出门。不曾想,还是被金凌雨的人找到,将她的消息透露给你。孩子……是你的!你这个混蛋。”
夏祺意的拳头再次砸来时,何烨然没有躲避也没有还手。
唇角挂着鲜红的血水,可他却麻木得感觉不到。
他回忆着他逼她流掉孩子,她声声哭泣着求他救他们的孩子。
她被金凌雨拖着离开书房时,得多么绝望?
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决绝,才拖着金凌雨一起坠入楼梯?
一辈子都未后悔过的男人,在此刻被悔恨折磨得几欲疯狂。
大脑里如同做了音效般,不断回荡着女人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大掌狠狠敲击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将那些悔恨挥散掉,似乎只有这样,这一切就可以当作没发生。
忽然,他像疯了般,将躺在白布下的女人一把抱起,大跨步着朝外面走去。
“你疯了?”夏祺意追上他,朝着他的脑门重重砸去,“凌雪死了,你还不让她安心?”
“医生,医生在哪?快来救我妻子。”
疼痛之于何烨然没有任何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怀里的“尸体”,“治不好她,一个个全给我陪葬。”那声声嘶吼,如同百箭齐发,吓得整个医院人心惶惶。
几个新来的实习护士不怕死地说着大实话,“何先生,您妻子已经离逝,心脏停止跳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
“砰。”他一脚踹翻一个乱嚼舌根的护士,“滚,她还有气息,马上安排急救手术。”
医生无奈,何氏在乐城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哪怕上级也不会跟他们对着干,何况他们一个小小的医院。
“快,将病人送去重症监护室。”
死马当活马医,至少安顿好发疯的男人。
重症室的大门开合后,再也无人从里面踏出来。
何烨然焦灼地等着,坐在手术室外面的他,双手狠狠揪住自己的脑袋。
头皮被他扯掉,疼得头皮发麻,他却如同感觉不到,随手揪住一个护士的衣领,“为什么还不将我妻子送出来?”
“何……何先生……”护士看着猩红着眸的男人发疯的样子,吓得一个激灵,猛咽了一大口口水,“这个……您夫人病得太重,一时半会很难出手术室。”
没人再敢说金凌雪已经死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