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祖宗发威
听了张胖子的话,高德宝顿时紧张了起来,魂不守舍的望着他问,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我听了心里暗笑,心说你这回总不能再拿张聪慧说事儿了吧?没想到张胖子这一回却转了性儿,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儿似的:“不是我爱说废话,李家的事儿倒还好办一些,你们家的事儿可真是有点大……”
高德宝到底比李玉民沉得住气,嘿嘿一笑半真半假的问:“我也出二十万好不好?”
张胖子不答,还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高德宝带着挑衅的意味又跟了一句:“不过你要真有把握的话,我倒也不在乎这么点儿钱……”
张聪慧听了柳眉倒竖,当时就想冲上去理论,幸亏我眼疾手快抓住了她,这才避免了一场争执。
柱子和满囤也气冲冲的变了颜色,张胖子却非常诚恳的说:“高矿长说得对极了!钱多了虽然不是坏事儿,但也得有命花才好啊。”说罢,他又低声嘟囔道:“不是我爱说废话,明天办完李家的事儿我得赶紧东乡了……”
高德宝是个老油条,这样做只是为了吊吊张胖子的胃口,不想张胖子却整了这么一出儿,反倒有点不自在了。
送我们回去休息的时候,张胖子本来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车门,却忽然停了下来扭过头问:“高矿长,上次帮你算卦的那位高人在哪儿?我能打听一下吗?”
高德宝楞了一下说:“你说吴集村的那个吴铁嘴呀?他那算得上什么高人?”
张胖子笑着回答说:“那就算了,我本来我还真有点事儿要问他……”高德宝奇怪的问:“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儿吗?”
张胖子扭扭捏捏的说:“不是我爱说废话,孩儿他娘死得早,我想问问我这些年还有没有桃花运什么的。”
都知道张胖子是在胡说八道,我们全都低头使劲儿忍着笑。
当夜无话,张胖子回到屋里躺下就睡,张聪慧过来找我聊天儿,看见这阵势也只好吐了吐舌头回去了。
第二天是跟李家约好的日子,我们一大早就在胡村长的陪同下赶到了李家祠堂。李玉民是主事的人,自然早早等在那里。
张胖子一下车就问:“董事长,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齐备了吗?”
李玉民满脸热切的说,早准备好了,给您闺女的嫁妆也打到卡上去了。张胖子听了眉开眼笑:“不是我爱说废话,那咱们这就开始吧!”
李家的人几乎全都来了,男女老少好几百口子人,黑压压的把祠堂前边全给站满了。张胖子捡了根树枝,在正对着祠堂大门的位置上画了个圈,然后吩咐一边站着的柱子和满囤:“就这里,赶紧把那个禁厝盖起来!”
柱子和满囤闻声而动,张胖子又指着我高声叫道:“我的个傻儿子,你倒是过来一块干呀!”围观的人还以为我是故意偷懒挨了老爹的训,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我一想什么儿子侄子的反正都是小辈儿,就跑过去帮着柱子一起搬砖。
满囤偷偷的架起了秧子:“海峰,你这回八成要当上门女婿了!”我本想损他几句,谁知一抬眼却跟人堆里的高德宝对上了眼,于是赶紧低下头继续干活了。
“厝”既是动词又是名词,当动词的时候是指房屋,也有安置、停放灵柩的意思。另外还有一个意思是磨刀石。
所谓禁厝,可以理解为收容关押鬼魂的安全屋。
柱子拿出四根木条儿,比划着大小摆了个方块,然后指跟我和满囤一起动手,挖了一个一尺来深的方坑。
找李玉民的手下要来了让他们准备的东西,柱子打开一个口袋在坑底细细的铺了一层石灰,石灰上面又加了一层沙子。
做完这一切,柱子又拿来一个酒瓶大小的瓷瓶儿,小心翼翼的又往沙子上薄薄的撒了一层红色的粉末儿。
我悄悄地问柱子:“这里边是什么呀?也是那个李玉民准备的?”
柱子微微一笑:“这是赤硝,师父当然不肯自己出钱买了!刚才还一个劲儿的嘱咐我别用完了,说最少得一半留着下次用呢!”
后来我才了解到,赤硝是一种硝石的粉末,主要成分为硝酸钾。它同时也是一种药材,主治:破坚散积,利尿泻下,解毒消肿。还外带解疔毒,消痈痛。
因为性质属阳,在茅山术中多有使用,效果好于朱砂,但却比朱砂要珍贵得多。民间法事大多以朱砂代替,只有王室或显贵才有实力使用。现在经济发达了,又赶上李玉民这种煤老板,所以张胖子才故意把这种珍贵的材料也给加上了。
方坑挖好之后,柱子和满囤又动手在上边盖起了一座鸡窝大小的房子,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门没有窗户。不仅如此,就连房顶也是用一块玻璃代替的,上边严严实实的盖着一块黑布。
做完了这些就轮到了张胖子出场了,他把红、黄、白、黑四色的丝线绑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倒退着进了祠堂。
我扒着祠堂的大门一看,只见他慢慢的把线引到了那面带血的墙前,用钉子把丝线的另一头钉在了墙上。
满囤把一个铜盆放在了墙下,张胖子拿出一张画满了曲里拐弯儿符咒的黄纸,闭上眼睛默默地念起了咒语。他一边念一边退,很快就到了祠堂的门口。
出了门,张胖子停住脚步对周围的人大声嚷道:“李家的子孙里有属虎的和属兔的赶紧离开,妇女来了例假的也别跟这儿凑热闹了!”他这一嗓子过后,马上有几个人转过身满脸遗憾的走了。
李玉民插腰逼视着周围的人大叫:“还有没有?要是谁为了看热闹让法术失灵,看我年底再给他家分红?”这一下又喊出了两个好奇心重的妇女,在众人的目光里羞羞答答的跑了。
张胖子对着李玉民大声说道:“董事长,待会儿你家的祖宗就要显灵驱鬼了。不是我爱说废话,大家是不是赶紧跪下啊?”
这一嗓子还真灵,不等李玉民发话,李姓的族人就全都呼啦啦的跪下了,只剩下人群里的高德宝和那个姓高的监军还傻愣愣的站着。可能觉得不大合适,两个人连忙退了几步才讪讪的停住了脚步。
张胖子转过身闭上了眼睛,又叽里咕噜的念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两只眼睛猛地一睁,大喝一声就把那张符扔了出去。
奇怪的是,那张轻飘飘的符并没有落地或是被风刮走,而是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张胖子躬身拜了三拜,用手往祠堂里一指,那张符猛的燃烧了起来,径直飞进了空无一人的祠堂。
一声巨响很快从祠堂里传来,正是道教和泥神匠都称之为“天破”的声音。一般只要听到这种声音,就证明要对付的鬼邪已经有了动静儿。
那四股彩色丝线一下绷紧了,一股寒气沿着丝线飞快的向前移动,所到之处的丝线立即变成了挂着白霜的模样儿。
白霜冒着寒气一路飞窜,转眼间就到了刚刚盖好的禁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