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变
第三章 惊变
不过，过了一会，李莞还是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把篮子里的核桃倒出来一些，挎着篮子要下山，说回家看看。刘大牛和郭威点点头，原本想一起下去，李莞却说：“算了吧，我哥不知道在发什么疯，你们别跟我一起了。你们晚点再回去好了。没事，我哥就那样，我走了。记住，你们一定要晚点再回去！”一边说，李莞一边走远了。
郭威问刘大牛：“大牛，这样好吗？”
刘大牛满不在乎地吃着核桃：“没事，李益，啊，三弟就这脾气，爱使小性子，不过也不过夜，明天就好了，别担心。”
郭威坐下来，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希望一切都好吧。”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莞留下的一堆核桃都变成了壳，太阳也快要下山了，郭威催促道：“二弟，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下山了吧？”刘大牛看看天，点点头：“走，回家啦！”背起自己的柴捆，郭威也挑着担子，俩人沿着山路，悠然回家。
转过几个山脚，却看到远处一股黑烟冲天而起，在如血的残阳下，格外醒目。刘大牛还没明白什么事，就看到郭威丢下担子，飞一般地朝着黑烟的方向冲了过去，刘大牛看郭威一脸慌张，也赶忙跟上，居然还背着他小山一样的柴捆。
俩人越跑越快，转过一座山头，六爻村赫然出现。之间平日里安宁祥和的六爻村大火冲天，浓烟滚滚！刘大牛的柴捆轰隆一声落地，和郭威一起慌慌张张地朝村子冲去。刚踏上村口的大路，咔嚓一声，郭威踩到了什么东西。俩人低头一看，居然是个篮子，篮子里的核桃，滚落满地。
刘大牛一眼就认出来了：“糟了，这是李莞的篮子！村子一定出事了！”
郭威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拉住刘大牛，躲进已然枯黄的草丛中。刘大牛正要问，却被郭威捂住了嘴。郭威摇摇头，指指村子，又指指草丛。刘大牛明白了，和郭威从草丛里，慢慢向村子走去。
越是靠近，刘大牛的心就越是跳的厉害，噗通，噗通，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在自己的嗓子下面跳动，似乎一张嘴，就能从嘴里蹦出来。
终于靠近了村子，俩人经过仔细观看，发现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人，地上躺满了尸体，村里的孩子、村里的老人、村里的叔伯婶娘，一个个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所有的房子都在着火，现在虽然已经天黑，但是在大火的映照下，居然和白天一样。
郭威和刘大牛沉默着，各自奔向自己的家。
刘大牛转过街角，就看到自己家那三间茅屋正在熊熊燃烧，而就在自己家门口，躺着四五个身着铠甲，手持兵器的士兵的尸体，而自己的父亲，手里捏着一柄猎叉，胸口上插了五六支箭，早已气绝身亡。刘大牛感觉好奇怪，仿佛这一切都是梦里，都不是真实的。他沉默着走进已然崩塌的大门，发现自己的母亲就躺在大火边缘，衣衫不整，浑身是血，半边身子已经被大火点燃，却一动不动。
刘大牛就坐在母亲的尸体旁边，嘿嘿傻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笑，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没多久，郭威来到刘大牛家，看到刘大牛傻愣愣的看着满院子的尸体，就连快要烧到身上的大火都毫无觉察，顿时急了，上前一把把刘大牛拖过来，冲着他脸上就是两巴掌！
刘大牛悠悠醒转，忽然大吼了一声，和郭威抱头痛哭。
郭威拍着他的肩膀：“二弟，我看了，都死了，全村人都死了，李家先生也死了，我姨妈也死……”
刘大牛止不住眼泪：“大哥，我爹……”
郭威拍拍他的肩膀：“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这笔账，咱要和他们算清楚！我看他们的衣甲，是大梁的军队，我们，我们要报仇！”
刘大牛终于清醒，他重重点头：“走，大哥，我们去找大梁军队，杀光他们！”
“不，就凭我们俩，肯定不行。这乱世，我们要想活下去，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还要有实力，要有实力，才不会像这样被人想杀就杀！”
这时候，刘大牛似乎听到离他们家不远，村中的井里有水声，在劈啪作响的火焰声中，似有似无。刘大牛一下子站起来：“大哥，我听到井里似乎有声音！”恰好在这时候，一阵喧哗声从外面传来：“快，快来人，那帮败兵应该是跑到这里来了！”
郭威一把拉住刘大牛：“别管什么井里了，都死了，我们快跑！”
刘大牛虽然憨厚，却也不傻，发现外面有大队人马赶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那就先暂时躲避。二人从村后绕到村前，爬在路边静静观察。漆黑的夜色中，这支军队手持兵刃，打着火把，一个将领模样的人骑在马上，手中长枪指着村子大喊：“出来，你们这群懦夫，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投降，我们一概不杀！”
夜色中，只有忽忽的风声和燃烧的村子那噼啪作响的声音，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那个将领再次大喊：“出……”
话音未落，只见路边草丛中窜出一条黑影，仿佛一只狼，眨眼间扑到近前。那将领一见，赶忙横枪去刺。不过慌忙之下，这一枪毫无力道，被黑影躲过。黑影扑上前来，纵身一跃，就把那将领从马上扑倒在地，然后居然一张嘴，冲着那将领的脖子就咬。
大变骤生，数百军兵都傻了眼，没等他们明白过来，一声大吼好像霹雳一般炸响：“二弟不要！”
又一个人从草丛中站了出来，急忙忙冲过去，把停下的那个影子拉起来。这二人，正是郭威与刘大牛。这时候，这几百兵士才醒悟过来，各持刀枪，将这二人团团围住，更有数人，赶上前去，将地上的将领扶起来。
只是那将领却并不领情，拍开他们的双手，怒斥一声：“废物，要靠你们，老子早死了！滚开！”
他大步上前，走进人群，只见两个少年，一个年龄看起来大一点的，正在不断劝慰那个年龄稍小点的。他走过去问：“喂，你们二人可是这村子里的人？我们追击梁军，追到这里，你们可曾看到一群穿黑色衣甲的人？”
一个少年抱拳行礼：“这位将军，我们正是这村子的人。梁军溃军杀光了我们村里的人，早就跑了！”
这位将军看到郭威说话不卑不亢，顿时来了兴趣：“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郭威一抱拳：“小子郭威见过将军！这是我家兄弟，刘大牛。”
将军摸摸下巴，点点头：“嗯，不错，既然你们村子里的人都死了，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郭威一拉刘大牛，俩人双双跪倒：“我兄弟二人现在无家可归，更和那梁国有不共戴天之仇，愿请将军收留！”刘大牛忽然抬起头，冒出来一句：“你要是带我们兄弟打梁军，我们就跟你！”
这将军哈哈大笑，周围的士卒们也哈哈大笑。稍后，将军说：“起来吧。你们二人……王二，他们二人就跟着你了，在你的伍中！”
顿时，一名三四十岁的老兵从人群中走来，冲二人招手。郭威带着刘大牛，跟着老兵回到队伍中。
将军从地上把自己的长枪捡起来，早有手下牵来马匹，他翻身上马，大叫一声：“这帮兔子，算他们命好！弟兄们，收兵，回去睡觉，咱还有三十里的山路要走呐！”
说罢，领着这一队军兵，浩荡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