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学渣与学霸
下完狠手，言小言像往常一样叫了一辆taxi去学校。
但起得早、走得急，搞得她到校还不到七点，进教室时，班里面只有一个同学在默读英语单词。
那是位女同学，坐在第二组第一排，留着一头萌系日式短发，刘海齐眉，细眼尖下巴，皮肤白得发光，身材瘦似竹竿。
若不是手腕上的Longines表和脚上的LV运动鞋，言小言定以为她是来自吃不饱饭的贫困家庭。
“家里有钱还玩命读书？”由于昨天迟到了两节课，所以一个班20几号人，除了零治，其他同学的名字，言小言一概叫不出。
不过高中三年，她也并不打算和谁腻歪在一起。
“玩游戏玩游戏。”言小言从书包里拿出抢购到的游戏机入神地玩了起来。
一局游戏半小时，屏幕出现game over字样的那瞬，上课铃声正好敲响。
在游戏里被虐了，言小言显得有些不甘与郁闷，决定再战一局的她抬头扫了一眼教室，发现其他位置都坐满了，唯独自己前面的那个空着。
零治居然迟到了，难道是被她一脚踢废了？
不太可能啊，因为站位与姿势的关系，她那一脚并未发上全力。
如此不禁打，还敢大言不惭地让她动手，真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
废了也好，那样就能直接滚回枫叶国了。
在心里暗爽的言小言嘴角翘翘继续低头玩游戏机。
可大拇指还未触上开始键，她的头顶便飘来了一声似熟非熟的嗓音。
“上课玩游戏机被老师发现，不仅游戏机会惨遭没收，老师还会让你叫家长。”
凭空冒出来的威胁，吓得言小言的游戏机差点脱手飞出去，而等她抓稳再回头看来者是谁时，那人却早已坐到了她前面的空位上。
言小言咬牙切齿地瞪着零治，“你怎么还没扑街？”
“估计一时半会扑不了。”零治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下次，你可以直接踢要害！”
“要……害……”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哪里？”
吧唧，言小言手中的游戏机终究还是逃不脱坠地的命运。
这老司机，简直太污了！
“快捡游戏机，老师来了。”
零治话音未落，捧着讲义和试卷的英语老师张颖走进了教室。
言小言赶紧弯腰捡起游戏机塞进抽屉里，接着把书桌往后拖，她要离零治远一点，不然她纯洁脆弱的小心灵迟早会被他玷污。
“上课之前，先把昨天突击测试的试卷发下去。这次有两位同学拿了满分。”张颖摊开试卷拿起最上面的一张，“桑梓。”
名字一出，第二组第一排的女生走到讲台前伸出双手恭敬地从张颖手中接过试卷。
这一刻，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言小言也不例外。
“原来她的名字叫桑梓。”言小言向桑梓投去了欣赏的目光并在心中感叹，“长得不赖，家里有钱，还是个学霸，人设真是完美。”
“零治。”
桑梓回位，班上的同学又再次骚动了起来。
零这个姓氏，言小言无聊时百度过，还真有，但却鲜见，反正她长到16岁才第一次听说。
所以当零治起身走向讲台时，班里同学看他的眼神比起桑梓来又多了一分新奇与探究。
“嘁，不就是多喝了几口洋墨水嘛，有啥了不起的。”像在家里一样，言小言十分不屑地赏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看到言小言反感外加鄙视的表情，零治只在坐下时小声地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张老师似乎喜欢挨个挨个报分发试卷。”
“钟知闲，95。”
“……”
“秦柯，92。”
“我去！”初中时，老师为了照顾学生颜面，在发试卷时基本只报高分，那些不及格的差生老油条他们会单独叫到办公室教育和谈心，但没想到高中老师居然如此残暴不仁道。
如果能作弊倒还说，光靠自己，英语这科言小言最高只考过三十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是她只考了十几分或者个位数，她哪里有脸上讲台领试卷啊！
不不不，就算不站起来，她也一样会受到老师和全班同学的歧视和笑话。接着，她的光荣事迹必定很快传遍全校。最后，她就会沦为全校学生群嘲的对象。
那样，她便再也无法抬头做人了！
“都怪你！！”将锅甩给零治的言小言欲抬脚踹他的椅背。
“言小言……”
听到自己的名字，言小言停在半空的脚与周遭的空气一起凝顿。
噗通噗通，狂跳的心猛蹦至嗓子眼，时间和呼吸也仿佛停止了。
“言小言。”言小言没反应，张颖又喊了一声。
“到。”言小言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上来领卷子。”张颖晃晃手中仅剩的一张卷子。
“完蛋了……”言小言缩着肩膀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上讲台，表情像奔赴刑场一样绝望。
但张颖并没有报出言小言的分数，他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继而面色平静地把卷子发给了她。
接过试卷，言小言心中狂喜，她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可当卷头那个又大又红的数字15闯入眼帘时，她的小心脏险些骤停，原本她估摸着应该能有三十，没想竟创了新低！
“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言小言折起卷子昂首挺胸地往回走，走的过程中双目轻瞥，刚才那些以羡慕嫉妒恨神情看桑梓和零治的同学们投到她身上的目光全变成了猜测与疑惑。
为什么最后一个不报分？
她到底考了多低的分数？
好好奇，好想知道！
“才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知道！”言小言把试卷塞进书包里，想嘲讽她，没门！
“这堂课，我们讲解一下试卷。订正完，大家记得拿回家让家长签字，明天交上来。”全部试卷发完后，张颖又开始布置今天的英语作业。
订正，家长签字，交上去检查，这种老掉牙的程序可难不倒言小言，因为模仿言如玉的笔迹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先玩盘游戏压压惊再说。”为了忘掉耻辱，为了挨过无聊的英语课，言小言躲在桌子底下玩起了游戏机。
有惊无险地玩完两局游戏，第一节英语课宣告结束。
“我的监护人现在是玉姐，所以这张卷子我会拿给她过目和签字。”张颖走后，零治转身对依旧低头沉迷游戏的言小言说。
“别跟我说话，不然废了你。”言小言懒得看零治。
“好吧。”零治无奈转身，“但如果玉姐问我你考了多少分，我会如实告诉她，你得了倒数第一。”
“什么？”言小言昂头狂瞪零治，“你有种再说一次。”
零治背靠在椅子上，不说话只耸耸肩。
唰啦！
言小言双脚一蹬，屁股一翘，身子站直的同时椅子与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你找死是不是？”言小言怒指零治。
“怎么？你打算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废了我？”
零治没有看言小言，他的声音也不大，但隔壁组两个没出去活动的同学还是在嘈杂声中寻觅到了能激起青春期少男少女兴趣的词汇。
见有人看戏，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言小言不得不收敛气势。
“你是小学生吗？考试签字还要找家长？给我自己签啊！”重新坐回位置的言小言身子前倾，双肘撑在桌上脸凑到零治背后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
听到言小言的话，零治马上改变坐姿，背离椅子，伏案翻书。
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她难得主动跟他搭话，他居然还摆起了谱，她知道，他定是吃准了她不敢在学校动手。
没错，初中三年，甚至小学，自学空手道以来，她就没用它来对付过同学。
这其中的原因，她不清楚到底是同学真怕了她，还是同学们都不够坏。
但面前这个人，她却恨不得把他打趴一百八十回。
嘎啦，言小言用力握拳将内心的怒火强压下去。
“呼……”深呼一口气的言小言将桌子朝前移，一直移到靠住零治的椅背，“你要不会签，我来帮你签。”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可零治却不理言小言。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言小言揪住零治的衣服试图把他往后拉，但直到衣服形成了伞的形状，他依旧纹丝不动。
“哼，还给脸不要脸了！”言小言忍住掀桌的冲动，“别以为不理我，我就拿你没辙。”收回手的她抬头看了一眼零治的前桌，那位置上的同学正好不在。
言小言以背对窗子的姿势坐在了零治前面的空位上，“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弃让玉姐签名的打算？”她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拍在零治翻开的语文书上。
零治转着手中的笔，眼睛盯着言小言盖住自己书的手直看，“你不是不让我跟你说话吗？”
“啧！”言小言不耐烦地咂咂嘴，“你可算了吧，别再装模作样了！”
零治左手支颐，右手转笔，“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还会怕一张纸卷吗？”
言小言抢下零治手中的笔，“少废话，快说！”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考的分数低到无法见人。”
“对。”言小言也不遮掩，读书以来，15分的确是她考过的最低分，若这种数字被言如玉看到，保守估计至少扣三个月的零花钱。
“那你到底考了多少？”
“不问分数，我们还能好好说话。”言小言眼神突然犀利起来。
“OK。”零治大拇指和中指呈八字形扶了扶镜框，“只要你收回之前说过的话，我就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