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总有离别
第七章 人总有离别
采药郎离开了灵水村。在林菀菀醒来的第二天早上。
当时她还在场坝上翻晒着菌子,隐约感觉到有注视的目光,她抬眼一望就看见药郎直挺挺的站在自己家场坝外,
药郎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表情,好看又丑陋的脸庞,身着苍蓝色的棉布衣服,倾长挺立的肩膀上斜斜挎着一袋简陋的白色行囊。
不顾三娘与来往村民复杂的眼神。
“我要暂时离开这里了”药郎用清冷的声音与她道别。
“好,一路平安”林菀菀此时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到嘴边也只能是这种普通的寒暄。
其实他们之间也没多熟稔
互相救过一次就算扯平人生两不相欠。
药郎周身的气息于这山野格格不入,离去只是早晚的事情。
外面的世界,有机会出去的话谁都会想去闯荡一番。
药郎转身离开,步履如风似乎带走了某些色彩。
“等,等一等!”这次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叫住他
药郎停住。侧过没有疤痕的半脸,眼波似水的将她望住,竟是无比的摄人心魂。
“你,你叫什么?”林菀菀有些羞涩的问到。
当众不知羞的问一个男子的姓名,大概也是她来了这里后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
“我叫叶白沂”此时的药郎。整个人像是渡了繁星似月的光华,翩然若仙又有些遥不可及。
药郎说完就回过身迈开了步伐。
林菀菀觉得自己有点空落,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她不禁懊恼自己的冲动,心想又得生无端的流言了,于是赶紧转身跑进了屋。
自然是没听见没走几步的叶白沂脚步突然停住,柔声的对她说了一句。
“等我!”
若他侥幸成功解毒归来,必定以厚礼报她恩情。
林菀菀清楚自己对药郎不是男女间的钦慕,只是一种近乎同病相怜。
她知道药郎同自己一样不属于这里,因为样貌被人嫌恶不被常人所容。
但两人并不会有惺惺相惜,因为药郎自是与她相同又不同的。
他一直泰然自若不为所动,不管旁人怎么样的非议那挺拔却瘦弱的身体下。
她能感觉他身上强大的部分,那是她所不具备并且向往的。
她,早就是飞上天被折断的翅膀,落在这山沟沟里。
为了生存曲意迎合,被平凡清苦的地里长短压弯腰。
药郎走了,或风雨或荣华或清苦,总归是顺从自己心意去闯荡一番了,即使不得善终也落了个潇洒自在。
而她呢,除了记得回灵水村的路便不记得任何的归宿。
这里,才是她的命运。
林菀菀想,从此以后,她会住了一个叫叶白沂的名字,但是转身还不是得忘记。
就像漫天的雪漫了路,生活会冲淡一切痕迹。
眼看天就快入冬了,菌子也快绝了踪迹,新一轮的农忙又要来临,她连分别故人的伤感时间都没就得振作了起来过自己的生活。
林中的那一遭遇,虽说已经被采药郎解了困惑,但一想起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她自是不敢再独自上去了。
可她的致富梦啊,她觉得还可以再坚持下。
还是赶在天气变冷前拉着三娘一起上山了几回。
等到菌子彻底零星了,她留出其中个头不好的品相不佳的储备过冬,其余的都装进了布袋。她与悦来客栈那边约好,每初一、十五送。
如今是十月月初刚过,等到十五赶集就给汪大姐那里送的是今年最后一次货了。
这期间,村里适婚的丫头们都像约好了似的陆陆续续的都有了着落。
小翠跟本村刘家的刘全定在了腊月,两个人幼年相识,一路吵吵闹闹倒是成就了一番良缘。春花与外村的青年说了亲,下月就成礼。
而浩浩荡荡的名人魏家声也最终与宋二丫定了亲,村里老规矩,聘礼体现娶亲男方在家庭的地位,自然是马虎不得,听说那纳征的聘礼摆满了宋家的堂屋,好不排场。
这眼看着跟林菀菀差不多大的姑娘们都有了着落。
就她家,自从以前说亲了来贴了冷脸后当真是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三娘脸上挂着波澜不惊,心里怎么也是隐隐担忧这丫头交了不该往来的人,鬼迷了心就此了终生。
村民淳朴,但也好是非,这一来二往,还真生了不少她的闲话,有说她盼望着攀高枝,瞧不上本村的人,又说她与药郎有了私情,青天白日两人没少在山上做那龌龊事。
自从她来到了这里,可没少经历可畏的流言,针扎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人。
她心里堵得慌,但也只得越发的行事谨慎小心,减少人前走动的机会,以免听多了自己难受还无力辩解。
十五这天她起了个大早,又去地里摘了新鲜的野菜瓜果去给客栈的大伙们尝尝。
避开了去市集的村民们,踏着微亮的晨光进了城。
早市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她给自己买了个馒头,小口吃着往悦来客栈的方向走去,见悦来大门紧闭,就放下篓子在门口坐着等。
“呀,菀菀!”早起买菜回来的汪大姐就看着林菀菀脚边放着篓子就在客栈门口坐着。连忙把她迎了进去。
春子哥不在,据说是去邻镇运回新的桌椅去了。她将菌干给汪大姐过称又将带来的瓜果分了出去,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自告奋勇的去帮着内堂的伙计摘洗蔬菜。
这里的人都是好人,她觉得很放松,没有三娘猝不及防的谩骂,没有做不完的农活家务,也没有无端的风言风语,只知道她跟三娘相依为命也不多问,还经常帮她。她可以开朗一些,没有那么多忧虑,不用那么沉稳,隐忍。
就像……
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可是,寒冬就快来了,赶集也不大方便,没了货她也没理由再呆在这里。
然后,大家还会记得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