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么是喜欢
是他刚才叫的一辆专车，司机已经到了。
他定睛一看，有辆白色的日系车停在不远处。他收了电话，对她说：“车来了，我们冲下去。”
萧文倩把衣服还给他，他却双手支起，遮在两人头上，说道：“走吧。”
冲进雨里，他将衣服往她这边挡，自己露了大半个肩膀在外面。一直到上了车，她才发现他的左边胳膊全是湿的。
“呀，你都淋湿了。”萧文倩有些歉意，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他揩去肩上的水。
秦朗身体一僵，过了片刻，忽然按住她的手，沉声说道：“别擦了，很快就到了。”
车里安静下来。萧文倩的心跳开始加速，连她都觉得莫名。难道只是因为他在身边？
一路上晕乎乎的，她连说话都没以前利索了。很想把握这样的机会，约他下次见面，可不知怎的，酝酿了许久就是一直没说出口。
秦朗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她才傻傻地说了声谢谢，然后问道：“明天我可以见你吗？”
这个问题也傻极了。她走回宿舍的路上，她懊恼不已，干嘛征求他的意见啊？他冷着脸说不可以，她难道就不见了吗？
萧文倩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觉得今天下午自己就不在状态。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这才想好接下来的行动。
明天当然还是要去堵他了，总不能因为他一句不可以就不出现在他面前吧？正好明天下午没课，萧文倩决定去他们班蹭一堂课。
然而，刚想好的计划一下子就被家里的一个电话打乱了。萧震天带着几分欢快的口吻说：“倩倩，你的文哥哥回来了。”
萧文倩也很开心，惊喜地问：“真的？太好了！”
“明天下午有没有空？我去接你。”
“嗯，正好明天下午没课。”
萧文倩愉快地挂了电话，早将先前的蹭课计划忘了。
文哥哥，就是她从小一块儿玩的邻居小哥哥文铮。她读初中的时候，他就出国了，一直到现在。算起来，两人有五六年没见了。
萧震天知道她下午没课，吃过午饭就来接她了。
文铮的父母早就搬到京都去了，这里倒是留了老宅。因为太久没住人，他请人打扫，还没拾掇出来，所以现在正在萧家待着。
萧文倩一进屋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一身藏青色套头毛背心，里面一件白色衬衫。听见门响，转过头，两人就对上了。
“文哥哥！”萧文倩冲他甜甜一笑。
文铮也站起身，走了过来，“倩倩！”
他似乎又长高了！萧文倩看着眼前这清隽的少年，眉眼清秀温润，还能寻到当年青涩的影子。
尽管多年未见，可到底是从小一块儿玩的，只一会儿就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起了各自的经历。萧文倩也不禁感慨，原来他出国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异乡，也很不容易啊！
“文哥哥，那你这次回来，是探亲？”
文铮摸了摸秀挺的鼻子，轻咳一声，说道：“我毕业了，回来工作。”
“呀，你都毕业了！”萧文倩惊呼，忙问道，“那你在哪里工作，找好了吗？”
“嗯，市一医院要我过去，我答应了。”他笑着说。
萧文倩啧啧赞道：“一医院呐，了不起！”
遂又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么说，你打算在蓉城安家了？叔叔阿姨呢？”
“他们，还在京都，有空会回来。”文铮想到她说的安家一词，脸上有些异色，抬眼觑了她一眼。
萧震天一早就把空间留给他们，自个儿回书房去处理公务了，眼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出来叫他们出去吃饭。
一行人驱车去了蓉城最大的酒楼。看到那奢华的建筑，萧文倩蓦地想起昨日的情形，想到秦朗批评她奢侈浪费，顿时对这个地方多了几分抵触。
可今天是父亲请客，还是招待多年未见，留学归国的文哥哥，她觉得奢侈一次也没什么。于是很快就将秦朗的话抛诸脑后。
三个人，点了一大桌的菜，饶是文铮见过大场面，也被萧震天的大手笔惊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萧伯伯真客气，大家都是熟人，随便吃点就好。这么一大桌……”
萧震天正命人开酒，闻言很轻松地说：“难得你回来，倩倩可高兴了。我这当爹的，当然要热情款待。”
萧文倩朝他做了个鬼脸，什么嘛，自己铺张浪费，还要拿她当借口。
文铮侧过头，捕捉到她调皮可爱的动作，嘴角弯了弯，心情也舒展了许多。
既然倩倩高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萧震天问起了文铮的父母，他一一回答，说两老现在也没做什么事，半退休状态，每天有空就出门走路，跳跳舞，日子过得很舒心。
“真是令人羡慕啊！我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呢？”萧震天感慨了一句，目光扫向自己的女儿。她才刚上大学，想等她接班至少还要四年。而且，他也不放心把一个偌大的公司交给她，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如果有个人帮衬着就好了。
萧文倩是他三十多岁才得的，加上母亲早早过世，自然宝贝得不得了。现在她才刚上大学，哪里会想得那么远？
况且萧震天也从未流露出要让她执掌萧氏的念头，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父亲乐衷于商场。若非如此，当年他又怎么会因为工作而疏忽了母亲？
文铮也只当他是随口表达羡慕，便笑着安慰他：“伯父这么能干，又这么年轻，哪能就这么退休呢？是不是，倩倩？”
萧文倩也笑着附和：“对呀，爸，你要是退休了，我怎么办？”
萧震天不过是心生感慨，自然不会真这么干。女儿还没毕业，也没学会怎样在社会立足，他任重道远啊！
三人又聊了许久，才把这顿饭吃完。
“倩倩，你和你的文哥哥这么久没见，多聊聊，我就先回去了。”萧震天有意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文铮自然乐意，点了点头，说道：“伯父放心，我会照顾好倩倩的。”
萧震天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阔步走了出去。
萧文倩倒也没多想，毕竟是青梅竹马的哥哥，当然要多相处，好好聊聊。
两人沿着马路慢慢踱着步，回忆起许多童年的往事，也颇有几分志趣相投的感觉。
昏黄的路灯下，她的眉目染上氤氲光晕，俏丽又不失温婉，就像梦里所见。他怦然心动，看向她垂在身侧的手，忽然很想执起，牵着她走完后面的路。
萧文倩还在说着以前的事，笑容浅浅，也没留意他的有意靠近，手背时不时碰到她的手背。
直到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她说了一半的话就顿在那里，惊诧地转头看他。
文铮有些紧张，手心隐隐沁着汗，目光却很坚定。他喜欢她很久了，现在他有能力给她撑起一片天，就不该再犹豫。
萧文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那里逃回的。回到宿舍，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脑中盘旋着他的话。
“倩倩，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们分开了五年半，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很小的时候，我就有一个愿望，希望自己快快长大，长大以后就可以娶你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我也有能力照顾好你，你难道不愿意吗？”
不愿意吗？萧文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一次有人向她表白，还是青梅竹马的文哥哥。她的心乱了。
自己是喜欢他的吧？可是，是哪种喜欢呢？
他牵着自己的手，她没有什么感觉，就仿佛理所当然，他是她的文哥哥嘛。
可是，爱一个人，真的会这般平淡如水吗？
萧文倩不由想起秦朗。昨天和他在一起，他只是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和她靠得近些，她就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文哥哥，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才没有这种悸动吗？
一个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的吴欣悦被她吵得也没法安睡，干脆摸到她的铺位来，小声问道：“你怎么了？因为秦朗？”
萧文倩思忖了片刻，觉得需要找一个军师，就把事情说了。然后苦恼地问：“你说该怎么办？我对文哥哥是不是不是那种喜欢？”
“文哥哥，叫得好亲！”吴欣悦取笑了一句，颇为羡慕地说，“我要是也有你那样的青梅竹马多好！”
“哎呀，跟你说正事呢，到底怎样才是喜欢一个人？”萧文倩伸手掐了一下她的手臂。
吴欣悦只得告饶，缓了缓，说道：“我觉得吧，是不是那种喜欢，等你碰到那个真正喜欢的人就知道了。没有比较没有发言权。唉，不如你也让秦朗牵牵你的手，跟你说句情话，看你什么感觉。”
她这话是开玩笑的，可萧文倩却觉得或许该如此。那天他那么冷冰冰对她，只不过出于绅士风度给她一件衣服，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不知道如果他牵了她的手，跟她表白，她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