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遮掩
外面有人通传,“大少爷,侯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云谨皱了皱眉,“你先好好休息,芒夏,你照顾他。”但愿是自己多虑了,宁月不会这么快就得知消息,宁王人又不在上京,这一趟,估计是有人想提醒皇后。
“母亲。”
“礼品单子我看过了,芒夏这丫头还算细致。明天参加宫宴,让茹熙和你一起去。你不是参加正宴么?茹熙去公主的小宴。这丫头大了,她母亲又是我妹妹,该给她规划规划。”
云谨沉默了一会儿,“是。”
这厢芒夏边为林枫熬汤,边惊奇地说着,“少爷还懂药理啊,医书他也看得懂?”
林枫自豪地回道,“当然,少爷那些年在战场上的伤那一次不是自己配方子自己治疗包扎的?”
“你们没有随行的大夫么?”
“有,但少爷总说那些大夫是给行军有重大疾病或伤残的人医治的,况且西北风沙大,环境干燥,没有多少大夫愿意去受这罪,人手又不够。”
芒夏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自己学一点医术,再让大少爷教一教,说不准就能和大少爷一起去战场上贡献一份力量,缓解大少爷缺人的急切。
第二天宫宴分为中午和晚上两场,中午小宴,晚上大宴。但作为臣子的他们还是需要早早出发。
小厮一共教了三辆马车,一辆是装礼品的,还有两辆负责乘人。
荆茹熙今天起得很早,从妆容,首饰,衣服,发钗,无不精心挑选,既不能落于人后,又不能压了风头。她轻轻地描了远山眉,珍珠碧玉步摇轻盈而不会显得累赘繁复,一身月白色短衣宽袖搭配浅色百褶裙,淡雅出尘,气质如兰,令人心动。
她此刻笑得恰到好处地向云谨提议,“表哥,我和你乘一辆马车吧,我从没有去过皇宫,怕是会迷路,你在路上和我讲解礼节好么?”
芒夏看着荆茹熙的衣着,听到她的这番话,内心忍不住地感叹,表小姐,你这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
云谨立马回绝,“不用。我给你找了一个府里精通这些礼节规矩的嬷嬷,你和她呆在一个马车里。”
他又回头招呼芒夏,“你和我在一个马车。”
荆茹熙笑容凝固了几秒,还是温柔地说着,“好。表哥放心,我不会犯错,给侯府丢脸的。”芒夏分明感觉她上马车之前又瞥了她一眼,目光里隐藏不住的阴狠。
芒夏连忙和云谨上了马车,莫名有一种抢了她爱人的心虚。
“那个,少爷,我也不懂什么宫里的规矩,要不我去听听?昨晚上我就大致地回看了一下医书,大概也能鉴别出一些毒药。”
“不用,你有我。”云谨一如既往地简洁。
马车不停地上下颠簸,芒夏头有些晕,偏偏云谨坐得安稳,闭目养神,车里气氛暧昧不清,还是云谨先打破沉默。
“知道为什么你一旦去皇宫,就会面临十分危险的境地么?”
芒夏老老实实的说不知。
“因为宁月,我从来不用侍女。今天破天荒把你带上了,各方势力就知道我其实根本不想和宁王呆在一个阵营。一旦我放出这种讯息,皇后,兰贵妃,明昭仪,就能想方设法地和我父亲结盟,而宁王一旦知道,也只会和我撕破脸。所以待会儿进宫,你的身份,就是我在西北捡回来的一个孤女,不是侍女。”
芒夏难得听见云谨说了这么多话,趁机问道,“那侯夫人为什么还要把我送过来?”外界不是传公子和宁月两情相悦么?感情都是假的?
“哦,你说这个······林枫他们忙不过来了。”云谨故作轻松。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么?“宫里人心这么复杂啊,不就是个侍女来照顾您的么。我又不是长得多好看妖艳。”
“可你是特别的。”云谨说完,盯着芒夏的脸看了一会儿。
“因为奴婢的声音很有特色吗?”芒夏毫不在意地自嘲起来。
云谨立即否认。“不,你就是你。与声音好听与否无关。”、
芒夏不好意思地低头,结果猝不及防地,云谨将芒夏拉到自己对面,不知道用手指沾了什么东西就往芒夏脸上抹。芒夏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愣在那里。
云谨柔软而冰冷的指腹隔着沙沙的像脂粉一类的东西,轻轻地在芒夏细腻光滑的脸上游走。
云谨还是面无表情,只有眼神定格在她的脸上,目光专注而认真。
少爷,一点也没有传说中的冷漠无情。她在他的眼里,看见的是清澈敞亮,而不是深不可测的算计和躲闪怀疑。
“这是我在西北时无意得到的一种药膏,涂抹上去,就能使皮肤变得暗黄粗糙。”云谨解释着,用手帕擦着手,又从旁边拿出一个小盒子和很细的针。
“我再给你点一些雀斑。没事,回去用我调配的药水就能洗掉。你不要乱动。”
芒夏根本来不及乱动,云谨靠她的脸越来越近,芒夏此刻能感觉到云谨轻柔的呼气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脸颊,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有一些疼,你忍着。总要逼真一点。”
云谨一只手扶着芒夏,另只手捏着小针,小心翼翼地点在芒夏的脸上。有一种灼烧感。
大概点了几个斑后,芒夏总算听到云谨说了一句,“好了。”
芒夏问道,“少爷,这是······”
“进宫后,不要说你是侯府的人。记住,你是我几个月前从西北战场上捡来的孤女,无依无靠,我见你十分可怜,将你留在我身边。”
“那府里的人,表小姐不会知道么?”
“她参加的小宴,不出意外,嬷嬷会带着她从我们前面过去,而在晚上大宴结束时比我们先上马车。至于其他人,我此次带的都是心腹,已经交代过了。”
“你不是西北人,所以说话也不会像,你尽量别开口,对外就说你受了惊吓,不怎么开口。”
“好。”
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得外面荆茹熙娇俏的声音,“表哥,我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