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失心
城主并没有说话,他想如果张辞修懂事理,就应该能看出端倪。
阁楼里,沈青蕴摸了一下发髻,笑着走向了子绛。
看到沈青蕴这种笑容,子绛心中微微一紧,袖子里的手微微攥成了拳头,子绛睁着眼睛盯着沈青蕴。
“现在再无第三人在旁,你要说什么就快些说,不要玩什么花招。”子绛移开视线坐在了案桌之旁。
而此时在沈青蕴眼中,子绛不过是在故作镇定,沈青蕴又摸了摸她的发髻。
“我能猜到昨日你在书房与我夫君说了什么。”沈青蕴淡定地说道,面上的淡定成功掩饰了她内心的不安。
今日她进入城主府之后就隐隐觉得不安,这一路顺畅无阻地来到了子绛身边,子绛又这般好骗,越是如此,她的心就越是不安。
“哦?你过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废话?”子绛冷着一张脸,面上带着一丝不耐。
沈青蕴的身子往前一顷,她本是准备教训一番子绛,但是下一瞬间她又把身子收了回去,伸手又摸了摸发髻,面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你怕是把玉佩的故事都说给了夫君听,可是我并不慌,你想知晓为何吗?”沈青蕴面上的沉稳越发明显,她与刚才进来时判若两人。
狐狸向来都是狡猾的,子绛暗暗攥了一下拳,知道此事一定要沉住气。
“你是料准了我查不到当年的真相对不对?”子绛肯定地说道,面上带着怒意。
“这是其一。”沈青蕴得意地笑着,她现在知道昨日张辞修与子绛在书房之内说的确实此事,正是她的心病,不过她并不急,至少面上不能表现出来急切的模样。“还有其二,你难道没发现夫君的心中只有我一人吗?昨日你把那事说与他听,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对我说的?”沈青蕴面上忍不住的得意。
子绛的手攥得更紧了,她死死地看着沈青蕴,恨不得撕烂这张嘴脸。
“昨日夜里夫君把此事说与我听,笑称简直是无稽之谈,他对我恩爱倍加,只因发现你不过是一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小人,说起来我倒是应该感谢你才对啊,哈哈……”沈青蕴说完之后大笑,面上的得意越发明显,她很得意,因为她看到子绛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管今日到底是不是个局,至少她并没有输。
子绛一下子瘫倒在桌子上,“你在撒谎……”子绛十分确定地说道,她知道张辞修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会不明辨是非呢。
“我撒谎做什么?如今辞修是我的夫君,我与他如胶似漆,今日来这里不过是劝告你,不要在我夫君面前搬弄是非,不然最后只能落得一个惹人嫌弃的下场。”沈青蕴理正言辞地说道,好一个正房对付小三的气派。
纵然到了这个时候,沈青蕴的心思还是这般玲珑,不是不懂计谋的子绛能比的。
这时大门从外面被推开,城主扶住了无力的子绛。
“快去请大夫来。”城主看到子绛这般无力,心中悲痛万分。
“夫君,你怎么会在这里?”沈青蕴回过头来看到张辞修站在门口,她在看到城主的时候就想到了张辞修,所以转身的瞬间眼中满是惊讶,任谁都看不出来她早已猜到了这一切。
张辞修看着虚弱地靠在城主怀中的子降,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他走到沈青蕴身边,拉住了沈青蕴的手。
“我来这里与城主商量一些事宜,没想到夫人也在此处。”张辞修说话的时候眼中只有沈青蕴。
子降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人,他还是如当年她爱慕时一样,身材挺拔,可是如今为何像是镜中花水中月。
难道告知了他真相,他都不为所动吗?难道他的心中深爱的女子当真是沈青蕴吗?
沈青蕴惊喜不已,她没想到张辞修会与她说这番话,明明上次见到时张辞修对她还十分不耐,难道他已经对那件事深信不疑了吗?
“城主。既然少主身子微恙,我们夫妻二人还是先行离开吧。”张辞修拉着沈青蕴的手,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你们走吧。”城主叹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这一招天衣无缝,没想到这妇人如此狡猾,竟然让她看破了此间门道。
“等等。”
在二人转身之际,原本靠在城主怀中的子降出声留住了二人,子降从怀中拿出了那只玉佩,这玉佩她一直贴身带着,就怕再丢了。
看到那个玉佩,沈青蕴眼中震惊不已。
张辞修的表情却十分平淡,他只是瞅了那玉佩一眼,就低着头不言不语。
看到张辞修如此做派,子降觉得遍体生寒,她为何如今才看出来在她面前的是如此冷血之人。
“走吧,你们都走吧。”城主看着子降的表情,对着那二人说道。
张辞修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沈青蕴离去,身后子降晕倒在城主的怀中,昏迷不醒。
许久的坚持,许久的执念,就算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她也不过是要一个公道罢了,可是她如今算是明白,失去了那人的心,公道早就已经不存在。
回去的路上,沈青蕴一直紧挨着张辞修,她怯生生地看着张辞修,自从出了城主府张辞修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像是着了魔一样,这让沈青蕴十分担心,她也说不清楚什么来,只是觉得张辞修有些奇怪。
“辞修……”回到府中,沈青蕴一直随着张辞修的步伐,想探听一下他的口风。
“我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张辞修背对着沈青蕴,连多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他的脸色土灰,略有些狼狈地回到了他的院中。
看到张辞修这样的姿态,沈青蕴轻咬唇瓣,心中刚刚落下的不安再次升了起来,而且这次更加强烈,她有预感,不久之后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张辞修回到屋内,他的脚步有些迟缓,就像是老人一般,那一步步走的都像是慢动作,他坐在雕花木椅上,双眼无神,双臂垂垂地耷拉了下来,张辞修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坐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