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引魂,妈妈的呼唤
王子?
我身边的人,除了我妈妈没有人会叫我王子。他们只会带着讥笑的感觉叫我莲子,而且那个远远传来的声音莫名的给了我一种十分安全和温暖的感觉。让我更加肯定这一定是妈妈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飘过来的方向,奋力的跑了过去。可是我刚刚跑了几步就觉得自己的双脚又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果然!
刚刚那个被我踩的扁扁的老太太竟然像充气一样的又鼓了起来,看向我的脸不再如刚刚那般诡异,此刻的她瞪着一双邪邪的眼睛,一脸怒意。
不断有蛆虫从她的鼻孔爬进爬出,张开的嘴里一口的黑牙,口鼻之处黑乎乎的的不知道是什么,我十分嫌弃的一脚蹬在了她的脸上,使劲咬了一下舌尖,挤出了一点鲜血冲着她喷了过去。
鲜血沾到老太太的时候,竟然如硫酸一般冒出了一股青烟。原本紧紧抓着我的双手竟然因为疼痛猛地一下松开了,捂着那张恶心的脸满地打滚,看起来就像是一直大黑虫一般恶心。
趁着这个空档我拔腿便逃。不知道为何随着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让人迷失方向的浓雾也开始变得有些稀薄,我气喘吁吁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根本不敢停下来。
就在我觉得自己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忽然从头顶的方向掉下来一直硕大的公鸡。我之所以说是从头顶的方向掉下来的,是因为此刻的我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
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眼前有一点点的亮光,随着妈妈的声音忽远忽近。在浓雾渐渐变得稀薄的时候,我隐约能看见道路两旁的奇怪建筑,以一种十分怪异的方式排列着。
或倒置,或正立,让我实在分不清哪里才是天空,哪里才是地面。
那硕大的公鸡抖动着身上的羽毛,硕大的爪子每动一下,脚下站立的地方就剧烈的一震。我不知道它的来意,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想要躲开。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那大公鸡忽然低头像我啄了过来。我抬手护住了脑袋,下意识的缩在了一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睁眼再看,只见大公鸡尖尖的嘴狠狠的啄在了我身后的一处地方,细看之下竟是刚刚那个一直抓着我的老太太。此刻的她早已经变成了一只不断翻滚的大黑虫子,在公鸡的爪子下不停的翻滚,不一会的功夫就失去了踪迹。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小时候我曾经听奶奶讲过,如果一个人受了十分严重的惊吓,身体里的魂魄就会被吓得离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晕迷。
人一共有三魂七魄,如果这三魂七魄都被吓得脱离了本体,那么这个人也就断绝了生机,就是我们常说的活活被吓死。
联想到之前我遇到的事情,我意识到此时的我可能已经是一个游荡的魂魄了。而且不巧的是,我居然不知不觉之中游荡到了鬼子的鬼魂聚集的地方。
若不是刚刚我急中生智,咬破了舌尖喷出了鲜血,此刻恐怕早已经被那些鬼子兵喂下了死人肉。看着眼前的公鸡,我慢慢的明白了过来。
传说中,丢失了魂魄的人需要亲人的召唤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可是这一路上总是有一些不愿意冤死的孤魂野鬼想要抓一个替身,自己跑到原主的身体里返回阳间。
如果亲人叫不回来,那就证明这个魂魄已经飘荡的很远了。为了避免亲人的魂魄被其他的冤魂抓住,招魂的人会用一只公鸡作为引路人,带着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之所以选择公鸡,是因为公鸡这种生物是报晓用的,每天随着日出的啼叫让它的阳气很重。而鬼魂则是纯阴的体质,这恰恰契合了阴阳相克的道理。
明白了这些缘由我不再犹豫,伸手抱住了那大公鸡的脖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纵身一跃爬到了公鸡的背上,那公鸡十分顺从的低下了头任由我搂着。
我死死的抓住公鸡的脖子,不经意间竟然在它的脖颈上摸到了一条红线。我伏在公鸡的背上,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轻声呢喃道:“大公鸡,谢谢你来救我!请你快点带我回家吧!”
我话音刚落,那大公鸡好似听懂了一样,扇着翅膀开始奋力狂奔。巨大的爪子在地面上发出了噗通噗通的声音,震得周围的浓雾也渐渐的散开了。
随着浓雾渐渐变淡,我的视线开始变得开阔。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大道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周围横七竖八的建筑在大公鸡噗通噗通的声音之中,一震一震的。
那些建筑里总是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眼睛看过来,我当下不敢再多看,只死死的抱着公鸡的脖子,任由它奋力狂奔。
疾驰而过的狂风吹得我十分难受,胃里不停的翻江倒海,我张大了嘴巴,嗝的一声,长长的打了一个嗝。
打完这个嗝,那公鸡忽然变小了一些。我下意识的闭紧了嘴巴,可是不管我如何强忍,还是在不停的打嗝。
我心道不好,难道这是我仅存的一点阳气将要散开的缘故?我顾不上许多,连忙腾出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压着不断上涌的气体。
就在我即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妈妈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了。而且远远的我竟然看到了一丝光亮。那光亮虽然微弱,可是对于我来说确实那样的难能可贵。
身下的公鸡变得越来越小,已经很难再驼动我了。急中生智的我忽然想起了公鸡脖子上的红线,伸手抓住了那根红线,在手腕上缠了几圈。
就在我做完这些的时候,那公鸡忽然开始变得透明,接着一点点的消失不见了。我死死的抓着手里的红线,冲着光亮的地方一步一步的冲了过去。
大公鸡消失之后,刚刚消散的雾又开始浓了起来。我索性闭上了眼睛,顺着红线的指引听着妈妈的声音一路向前。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不停前进,耳边不时的有各种声音过来引诱我,我死死的咬着牙,只循着妈妈的声音一直向前。忽然那亮光越来越大,我微微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瞬间将我包围了起来。
宛若身处白昼,暖暖的感觉瞬间将我包裹其中,我知道,我终于走了出来。在强烈的白光之中,我好像看见了跪在地上守着一直小小的油灯的母亲,还看见了自己正躺在那个小床 上。
随着光越来越亮,我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感觉,等我再次睁眼,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妈妈憔悴的脸,心里的酸楚难以言表。见到我醒了过来,妈妈竟然喜极而泣,搂着我嘤嘤的哭着,一旁沉默不语的老爸,也偷偷抹了抹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妈妈哭够了,才有些焦急的抚摸着我的额头,温柔的问道:“你好点了么?还认得人么?”
我本想张口回答,可是肚子竟然在此刻抗 议的叫了两声,我不由面色一红有些尴尬的揉着肚子说道:“饿了……”
我妈抹着眼泪笑了几声,起身出去给我拿吃的去了。过了一会,跟着妈妈进来的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梳着齐耳短发,面色有些灰暗,一双小小的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我。
我被看的十分不舒服,刚想开口说什么,我妈就递过了一罐八宝粥,低声说着:“这位是你薛姨,这次多亏了她你才平安无事!快点谢谢你薛姨!”
我张嘴道了一声谢,几口喝完了一罐八宝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问道:“妈,薛姨,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是去放河灯的啊!”
薛姨的小三角眼忽然眨巴了几下,十分怪异的跟妈妈对视了一眼,然后坐在了我的身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你给薛姨说说,你是跟谁放的河灯?去哪里放的河灯?”
我挠了挠头,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细细的讲给了薛姨听。随着我讲述的故事,薛姨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沉吟了片刻,才长叹了一声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同学,除了跟你说话,她还跟别人说过话么?”
我不知道薛姨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当时跟李木子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是没注意过。经薛姨一提醒,我又将遇到她的经过细细的在脑袋里过了一遍。
这一想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顾不上薛姨奇怪的眼光,翻身下 床找到了我的外套,掏出了手机,开始找通讯录。
可是通讯录只有几天前的,根本就没有这几天的记录。我又不死心的打开了通讯录,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胡乱的套上了衣服就要出门,妈妈刚要阻止薛姨就伸手拉住了她,用十分奇怪的语气说道:“去吧,自己求证也好,比旁人说的更容易相信!”
我闻言愣了一下,推门走了出去。
我去了跟李木子约定的那家串店,还有当天晚上买西瓜的那个水果店,可是他们异口同声的告诉我,只见过我一个人,并且我一直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