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进击的纸扎人
薛姨刚要给我解释,我妈就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见到我妈的样子,薛姨淡淡的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说:“那个女鬼的事先放一放,你先跟我去看看你奶奶!你爷有话跟你说!”
我被薛姨的话说的有点糊涂,什么叫看看我奶奶,我爷爷有话跟我说?难道是?
我不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此荒诞的想法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脑袋里!不过看着薛姨的眼神,好像肯定了我的想法,让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不已。
我跟着她们到了奶奶家,离得老远就见到几个亲戚在门口不安的抽着烟。见我来了几个亲戚打着哈哈借口出去抽烟纷纷走了出去。我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动,直到我奶幽幽的开口让我坐下,我才心不在焉的缓缓坐在了她的身边。
我奶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忽然她的脸色变得铁青,用我爷的腔调呵斥着我:“就是不听讲,这下惹祸了,惹了大祸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刚要开口问就看见我奶小小的身子忽然从床 上蹦了起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滚啊,快点滚……”
我吓得不知所措的,闻讯冲进来的亲戚们见到这个场面立刻分开了我们俩,我奶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直打滚。
我被闹得直懵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奶那瘦小的身体忽然变得力气非常大,四五个大男人都按不住,一旁的几个女眷慌了,急吼吼的喊着:“都轻点,那是咱妈,你们瞎了啊!”
几个大男人一愣,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我奶忽然坐了起来,拍着地板边笑边哭的指着我开骂,那话难听的让人不想重复,我傻愣愣的站在了一旁不知所措。
薛姨大衣都没脱,伸手从随身带着的小包袱里掏出了一段红线,伸手拉住了我奶枯瘦的手腕,绕了几圈厉声喝道:“别闹了,有事说事,没事就赶紧走!”
一屋子的人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女的是在跟谁说话,我妈向来有些威严对着众人使着眼色说道:“咱爸回来有话说,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我们在这就行!”
刚刚还虎视眈眈看着我的几个大男人忽然间就颓了,连跑带颠的拽着自家媳妇冲出了房间,只留下我们一家三口还有我叔叔婶婶傻愣愣的站在门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奶哭的十分委屈,时不时的掏出手帕抹着眼泪,薛姨也温柔的开口让她上 床坐着。我奶倒是十分听她的话,起身盘腿坐在了床 上,抽抽搭搭的说了半天,我是一句也没有听懂。
薛姨叹息了一声,幽幽的开口:“我知道你是为孩子们好,怕孩子们受牵连,可是这事啊你现在也管不了啦。你说说你,活着的时候不安排明白,死了还想管活人的事,这能行?”
我奶抬眼看了看我朝着我摆了摆手,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我妈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跪在了我奶面前。我奶冰凉的枯瘦摩挲着我的脸颊,带着泪珠的眼睛忽然诡异的笑了一下。
薛姨趁热打铁的说:“知道你担心大孙子,他就交给我吧,保证不让他出事!我你还不放心么!”
我奶好像听懂了似的,伸手用力握了握薛姨的手,继而使劲的拍了拍,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老旧钟表。
薛姨淡淡一笑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太太这身子骨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你还有啥交代的不?有没有啥喜欢的没带走,我让他们烧给你!”
我奶奶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几句,薛姨重重的点了点头,朗声说道:“行了,放心吧!肯定给你办好,老爷子准备好啊,走了!”
薛姨说着抬手捏住了我奶的咯吱窝,顺着手臂往下一捋,我奶咬着牙发出了一声怪叫,继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呻吟着缓缓躺了下来。
薛姨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红绳,面色阴沉的吩咐我们让我奶好好睡上一觉,最近半个月都别沾酒。我妈重重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了过去。
薛姨看都没看塞在了包袱里,瞅着我说,明天记得早点过来!
我妈虔诚的送她出了门。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奶,再回头看了看我爸,有些发懵的问了一句:“爸,你快点告诉我我不是做梦,我咋蒙圈了呢!”
我爸翻了个白眼,伸手给我奶盖上了被子,抬脚给了我一下,冲着我爷的照片嚷道:“去,给你爷磕个头,然后回家准备去吧!”
虽然我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但是磕头这事是必须的。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又上了三柱香。
翌日清早我就被我妈送去了薛姨那里,刚进院子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檀香味道。撩开门帘入眼便是成堆成堆的金元宝,还有纸扎的各种小人,大马。
我有些胆寒的扫过那些纸扎的人脸,觉得他们好像都在看着我,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的脚步都变的有些飘忽。
推开里屋的小门,一个金黄色的佛龛摆在正中,上面挂着一块红布,一个大大的香炉里不知道插着多少根香燃的正欢。
薛姨跪在佛龛前面,手里捻着一把念珠,身前放着一本经书,正嘟嘟囔囔的念着,见我进来也没有反应,我寻了个不碍事的地方,悄悄站在了一边,这瘆人的诡异气氛让我一动不敢动,生怕碰了什么犯了忌讳。
来的时候我妈对我千叮万嘱,我一直当做她多心了,这会儿到了这里才觉得我妈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薛姨终于念完了经 文,缓缓的合上了书页,起身看了我一眼。
指了指一边的凳子让我坐下,我乖乖的坐在了旁边,低着头半晌不敢吭声。
薛姨掐着手指不停的嘟囔着什么,左右晃了晃脑袋,又抖了几下,才幽幽的开口问道:“你是个读过书的,对我们这一套不太相信吧!”
我怔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头,说出了此刻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薛姨,这些事先前我没碰到过,就是听我妈她们总念叨。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是假的,自打自己碰到了,也就不敢犟嘴了!”
薛姨略微笑了笑打量了我几眼,那眼神里的意思让我猜不透。
指了指佛龛有些沙哑的说:“去,上柱香,然后咱们解决你的事!”
我闻言乖乖的跪在佛龛面前上了一炷香,起身恭恭敬敬的坐在了凳子上。薛姨默默的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看着我似笑非笑的刚要说话,佛龛前的香炉啪的一声碎成了两截,洒了一地香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得半晌没敢动弹。
薛姨脸色变了几变,连忙跪在地上拿着那串念珠不停的嘟囔着什么,我惊慌的起身看了一眼,就看见外面的纸扎人竟然动了。
那白白的脸上好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的颤抖着,开始时我还安慰自己这是风吹的,直到那个纸人的眼睛忽然带着邪邪的笑意看向了我,我才知道我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头皮唰的一下全都麻了,我惊恐的高声尖叫,薛姨却像听不见一样依旧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念经,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屋外的纸人好像是木偶一般,一步一步的堆在了房门的小玻璃上。
我不断倒退,直到踢在了跪地念经的薛姨身上,才哑着嗓子哆哆嗦嗦的喊:“薛姨……纸人……纸人来了!”
薛姨没有说话,抓起地上的香灰在我的脸上一气呵成的画了一道符咒,伸手把我护在了身后,表情严肃的盯着门口高声怒喝:“妖孽,休得放肆!”
那纸人却像是真的活过来了一样,不住的左右晃着脑袋。而我竟从那纸人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蔑视的味道。
我脑子里飞快的想着从小听到的那些辟邪的方法,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我能想起来的竟然只有小说里的黑驴蹄子,我带着哭声冲着薛姨嚷嚷:“薛……姨,这都是啥啊!”
薛姨单手掐了一个复杂的手印,立在了胸前,面色狠厉的说道:“妖孽,这里岂容你放肆!就不怕被打入阴山背后,永世不得超生么?”
听完这句我忽然觉得矮矮小小的薛姨十分帅气,可是没等我把这句话说出来,薛姨的脸忽然变了个表情,整个眼睛里透着一股邪气,我吓得腿都有些软了。
薛姨勾着嘴角十分不屑的嘿嘿直笑,然后怪声怪调的开口说道:“小小神婆也敢放肆!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惊恐万分的盯着薛姨时而一身正气时而阴森恶寒的脸,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俯身拾起一把香灰朝着薛姨的脸扬了过去。
薛姨尖锐的怪叫一声,仿佛受了极大痛苦是的瘫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着。我愣在原地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没等我再犹豫,门口的那些纸人竟然开始用力的拍打着门上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