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脚印
黑夜里,可以听到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温穆儿低头,看着睡眼朦胧的温婉儿,勉强笑了笑。“我有些不舒服,你先睡吧。”
唔……温婉儿脑袋当机一时不愿意多想,只是点了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嗯。”温穆儿穿了鞋子,独自一人离开了屋子。
良久,温婉儿才说:“夏荷,去看看。”
“是!”
蒋家同样身为富商,却是山东早早拿了皇商头衔的商人之一,比起温家来说,可是既有气派又有内涵,算是顶顶好了的。
而蒋家比起温家又多一层烦恼。蒋家少子,从多年前开始便成了一枝独秀,到了这一辈,好歹出了四个兄弟,偏偏都是人中龙凤,个个个性不凡,老太爷哪个都不舍得放弃,只得先给他们做做工作,说谁能拿下官家手里的山东第一矿,便让他做那个位置。
这其中最不上心的,怕只有三儿子蒋舒和。
而在那本书里,对这位浪荡不羁的富家公子,也有那么一笔描写。
总说有钱人家的感觉是不一样,在温家和蒋家这样大的差距里总会让人心声比较,就比如说这位蒋舒和。
温穆儿其实不敢冒太大险,毕竟她和他又不熟,平白把人叫出来,显得不怎么礼貌。
“喂,你出来!”
温穆儿走到一片水塘边,大声的叫唤道,四处张望着。
“你这小丫头,怎的这般没礼貌?”蒋舒和出现时,眼底透着几分不屑,更多的是厌烦。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小丫头片子。
可温穆儿偏偏不惧,抬起头很是志得意满的说道:“说吧,你要我姐姐帮你做什么?”
蒋舒和似乎是来了兴趣,挑眉问道,“难道你想知道?可惜,这是大人之间的事。”
“我已经长大了。”温穆儿看似多了几分倔强,捏着拳头大声的说道。“我知道你和二姐姐在做什么,而且,而且我也一样可以帮到你。”
“本质上不一样。”蒋舒和难得如此认真的解释道,眉目带着几分坏坏的笑。“难道,你也想嫁给我?”
“谁说要嫁给你了!”温穆儿的脸烧红得厉害,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这纯属无稽之谈,都是你的凭空臆断罢了,我没有这个意思,请你不要瞎猜……”
蒋舒和看她越走越远,忍不住起了调戏之心,伸手撑在她的身边,将她置身于墙壁与他之间。清新芳香的气味萦绕在周围,在他的鼻尖久久挥之不去。
“你说什么?”
近乎靠近的身板,配着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温穆儿一下子呼吸不畅,盯着那隐隐有动的喉结,不断地往墙壁贴去,也不说话,嘴唇要动不动,看似无辜极了。
“我只是来告诉你……离我二姐姐远一点。”眼看着他的脸越凑越近了,温穆儿忙闭上了眼睛,可是内心深处却又在期待些什么,老是搅乱她的心跳让她的思绪不断地飞速旋转着。
蒋舒和蹙眉,“还说不想嫁给我?你这个样子,这副表情,不明摆着写着吗?”他伸手撩起她的下巴,一边细细的端详着。
只见月光下美人娇艳如花,微微颤抖的睫毛如羽蝶,良久才缓缓睁开,透着一丝无辜与清纯,可那身材却被薄薄的春衫遮掩不住,粉粉的耳朵如可口芳香的桃花酥。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却每次都离不开羡慕二字,哪怕并不明显,但蒋舒和清楚这小丫头早已将自己的情绪和对温子矜的厌恶混合了。
“我知道。”他突然就柔柔一笑,拉着她朝着一边走去。
春夜微寒,露珠渐渐凝出一串脚印,不过很快便又化为消散,在风里几乎变为了无形。
温子矜睡不着,翻身起来点了灯,见她起来,丫鬟便多问了句。但温子矜不愿回答,只是坐在窗边,想了想,提笔写了封信。
“把这个交给赵氏。”
“是。”那丫鬟立刻领命,出门快步离开。
——等了许久没见她回来,温子矜竟觉得有点乏了。
秋月见状,忙收拾起被子,转头问起了她。“小姐要不要先睡下?”
温子矜坐在原位上,想要摇头。
“罢了,先睡吧。”温子矜望着远远的窗外,思索了片刻,才道:“秋月,你还是派人去看看吧。”
“是。”秋月很快的起身,福了身礼后才缓缓退出去,此时已经缺月初上,空气中隐隐透着一丝凉气。
温穆儿回来,脸上还泛着一丝红晕。
“你去哪里了?”温婉儿迷迷糊糊的问,伸出手臂忍不住的揉了揉眼睛。
她起初并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沉思着,过了很大一会才恍惚的回过神来。“啊?我有点饿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是么?”莫北心里想的是她去厨房应该还要一些时间。“早点睡吧。”
“嗯!三姐姐也是!”温穆儿笑了笑,甜甜的模样想必没有人能拒绝这张柔弱面孔的吸引力。
莫北又躺下了。
即将到了深夜,更深的梦魇将她推入,总在不断的提醒她未来将会发生什么。
她也会和温婉儿一样的死去吗?她也会得到毫无救赎的人生,最后活的麻木不仁么?
莫北怎么想也睡不着。
看来光是离宫淮和温子矜远一点还不够,书是书,现实是现实,总是不同的。可是,眼前的现状依然明白的提醒着她,某些情节是不变的。
那么,她应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最后的结局?
已经改变了,应该会是不同的吧。莫北心里感叹着,又进入了深深的梦乡中。
天刚蒙蒙亮之时,整个寺庙都已经从昏睡中醒来。扫地的扫地、做饭的做饭、劈柴的劈柴,甚至还有早已得道的高僧已经化缘而归,收获颇丰。
每当有人回来时,住持都会双手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
“最近的山匪越来越多了呢。”赵氏缓缓净了面,在婆子的服侍下洗了手,才又笑眯眯的用了茶叶配盐漱口,吐在了痰盂里。
那婆子也叹,“是啊,搞得这灵隐寺的和尚连下山化缘都要带些防身工具。虽说佛祖以慈悲为怀,但毕竟不渡恶人,那些山匪们自有人收。”
赵氏一边听着,一边缓慢的穿衣,她的头发又黑亮又柔顺,一梳下去,如同瀑布般直落而下:“是啊。佛不会渡恶人,不知道佛会不会渡我呢?”
“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渡过大劫。”老婆子忙双手合十说起了喜庆的话。
“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