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斗戏
当沈凌儿和沈杰背着大包小包回到村子的时候,不禁引来了村民们的观望。
沈家早已被那赌徒沈宝善挥霍的一干二净,怎的还有钱银买这么多东西回来。
“凌儿,你家这是有喜事要办?”村子里出了名的长舌妇刘婶拉住沈凌儿,正想多嘴打听几句,却瞧见沈凌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似古井无波,却是叫刘婶不由的缩了手,心里骤然一凉,连忙松开了沈凌儿。
“刘婶,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罢了,还能有什么喜事要办?”少女清脆的声音自沈凌儿的唇瓣中逸出,这话语原本该是和气的,却又不知为何,竟生生的带了丝威胁的意味来。
众人只觉沈凌儿与之前似乎不大一样了,可到底哪里变了,却又无人能说得清楚。
回到家中,姐弟两人将买回来的东西安排妥当,沈凌儿便前去查看姜去霆的伤口了。
这倒不是说她沈凌儿有多心软,便是凭着一块玉佩,沈凌儿便可断定,姜云霆的身份不一般,她不过在与自己赌一把,若是将他医好了,兴许往后姜云霆知恩图报,她亦有利可图。
若是医不好,却也不碍事,反正钱银都是姜云霆的玉佩当回来,她却也没有损失。
细细查看伤口, 发现略有好转,可衣裳上却沾着未干的血迹和泥土,她自小学医,自然知道感染的可怕性。
这衣裳必须换下来。
正要动手,却瞧见沈杰正怔愣的看着她,她这才忆起,这是在古代,所谓的男女有别,便是连摸根手指头,兴许都要被人说三道四了。
“小杰,你过来替他换身衣裳可好?”利落的打来温水,将换洗的衣裳与毛巾都准备好,她吩咐道。
“没问题。”里里外外的忙了一天,沈杰只觉得姐姐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更喜欢现在的姐姐,似乎是被沈凌儿感染了,沈杰也格外的利落起来。
一会儿功夫,便将姜云霆的伤口清洗干净了,并且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小杰真厉害。”瞧见姜云霆在沈杰的忙活下,已经换了一副模样,沈凌儿不由得夸道。
沈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害羞的笑了。
直到这时,沈凌儿才细细的打量起姜云霆,而沈杰也躲在沈凌儿身后探着脑袋悄悄地瞧着姜云霆。
不得不说,姜云霆的外表是极为出众的,便是悦人无数的沈凌儿,也不由得惊叹造物主的不公,竟是将一个男子捏造的如此完美。
正想着,沈杰细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姐姐,他...他不像是一般人,我们要不要把他送到里正那里去?”在小小的沈杰看来,虽然这男子无比俊美,但是总觉得有着很大的危险性,让他内心生出丝丝畏惧。
听到沈杰询问中的不安,沈凌儿转身给了沈杰一个安慰的眼神,叮嘱道:“姐姐自有办法,只是小杰不要将这事说出去。”
看到姐姐仿佛早就心有定数,沈杰乖巧的点点头,跑到院子里去了。
手指正要替姜云霆上药,却发现腰间的绑带并未绑好,到底是个孩子,沈凌儿暗道,将手移至姜云霆的腰间,正要替他将腰带绑好,却不想,一只结实有力的手,突然紧紧的抓住了她。
“你是谁……”微弱的声音传入沈凌儿的耳中,姜云霆虽无力反抗,可那声音中却带着明显的警惕与傲然……
沈凌儿正要解释,却发现姜云霆又晕了过去。
她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将姜云霆的手移开。
他的手长得十分修长,骨节分明。从外表看,似是养尊处优。可他的手心却是长满老茧,由此可知,这人自幼习武,并且想刻意掩饰什么。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旁氏尖厉的喊叫:“你老实给我交待,今儿个都上哪去了?”
“奶奶,我们去镇上了……”沈杰怯怯的回应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全是恐惧,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直到屋子里的沈凌儿听到声音出来,沈杰这才小跑着缩到了沈凌儿的身后。
“小贱蹄子,你这终日不学好,把你弟弟都给带坏了,看我不收拾你……”旁氏双手叉着腰,一张满是褶子的脸气得全皱在了一块,看着十分的狞狰而滑稽。
说罢,她顺手抄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便要朝着两姐弟挥了过去。
沈杰吓得身子直哆嗦,小手也紧紧的拽着沈凌儿的衣角,看他怕成这样,沈凌儿不禁心想这孩子早前该是过得怎样的日子?
沈凌儿的胸口微微一疼,转身拍了拍沈杰的小手,示意他不必担忧,而后上前,在旁氏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手就夺了旁氏手中的木棍。
‘哐当!’一声闷响,木棍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沈杰愣住了,旁氏亦愣住了。
谁也没料到,一向软弱的沈凌儿,居然敢与旁氏对着干。
“闹够了,就走开!”少女的声音似是渡了一层冰霜一般,寒进人心。
她便这么直直的瞧着旁氏,那对总是含满泪水的眸子里,不知何时,竟生出让人生畏的冷酷,着实让旁氏不可置信。
“死丫头,反了你了……”好半天,旁氏才反应过来,她这长辈竟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唬住了,不禁恼羞成怒,冲上前,便要抓住沈凌儿的发丝。
她可不信沈凌儿真敢反了她。
“呯!”的一声,旁氏还未近沈凌儿的身,却觉脚下一个踉跄,竟生生的摔了个狗吃屎。
鼻子磕着地面,火辣辣的疼:“谁,谁绊了我?”趴在地上旁氏这会儿已是气得鼻喉生烟,抬头恶狠狠的瞪了沈杰一眼,又把沈凌儿上下打量了一遍。
沈杰仍旧怯生生的缩在沈凌儿的身后,而沈凌儿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让旁氏更加来气,心中的怒火像是要冲出来一般。
她正要爬起来接着教训这两个不孝子,却发现,脚踝崴了。
“哎哟哟……你们这两个小赔钱货,连奶奶都敢打,这是要害死我老婆子啊……来人啊……”旁氏干脆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起来。
原本以为沈凌儿定然要向她道歉,却不想,头顶竟没了声音。
“我这条可怜命啊……死了算了……”旁氏以为沈凌儿是怕了,继续作戏。
便在院子外头围了不少人之际,她这才睁眼一瞧,却没料想,沈凌儿两姐弟竟可怜兮兮的跪在她的身后,两人的小脸上满是粘着泥的掌印,像是被人甩了几巴掌一般。
而院子外头看热闹的村民也说话了。
“沈家奶奶,你就算再不疼这两个孩子,也不能将人打成这样啊……”
“就是,就是……下手也太狠了,瞧这两个孩子,脸都肿了……”
旁氏瞧着沈凌儿,便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下去,可一想到院子外头看热闹的人,又硬将这口恶气吞了下去,正要解释什么。
却听沈凌儿带着哭腔道:“奶奶,您别生气,我们不疼,只要您出气就好了……”
瞧瞧这语气和这可怜样……
又是惹得村民们一阵同情。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旁氏还想解释什么,却被院子外头的闲言碎语彻底的淹没了。
待人都走了,沈凌儿这才拉着沈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脸上哪里还有半丝的可怜?
那双幽静似霜的眼睛便这么冷冷的瞧着旁氏:“奶奶,您多保重!”
说罢,不再管旁氏,径自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