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玉
爷爷讲的眉飞色舞的,好似回到他当年,那个风光无限的场景里去了。
我也听的心惊胆战的,从没想过,这样一个朴实无华的老人,居然有过那样风采逼人的时刻。
以至于他讲到后来那几个龙虎山道士,被他打跑,后来整个龙虎山还为此事专门找过他老人家的麻烦,至于后来事情到底是怎么处理的,他就有些含糊其辞了。
在我看来,肯定是跟人家道歉了。估计是他不好意思跟我说罢了。
一夜无话,来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一早,爷爷就带着我来到了那座破庙,说实话,直到现在我看着破庙,才感到真正的害怕,大白天的光线充足,可为何总觉得那破庙黑洞洞的,感觉阳光压根就照射不到破庙里去。
我随爷爷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他老人家带了一些祭品,然后摆在了祭台上,然后让我跪在石像面前,按照他之前教我说的话说下去。
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一边给那石像磕头,嘴里还要念叨着:“您大人有大量,小子不知厚重,误穿了您的婚服,还请千万勿要怪罪,小子以后每年都来祭拜您。”
我念得三心二意,爷爷却听出来了,抬了抬脚就望我屁股上踢。
我有些不乐意了,刚想起身,突然看到石像有些不对!
我惊讶的拉过爷爷,指着那石像的脚底,惊慌的说道:“爷爷!我昨天来的时候脚底还是好好的,今天就炸开了!”
爷爷一听,眉头立刻紧皱了起来,一把把我拽到了怀里,眼睛始终盯着我指的地方,看了许久,突然冲着石像大喝道:“你这阴物,好生不讲道理,这般给你赔礼道歉,你也不准,非要鱼死网破,你才满意?”
爷爷的话还没说完,那破裂的石像脚底,突然滢滢的流出了东西,我睁眼一看,竟然是血!
爷爷一见,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对着石像说道:“既然如此,我也让你心服口服。”
说罢,他突然就跳上了一米多高的石像台,灵敏的像个猴子。
只见他迅速绕到石像后,在我还未来的及开口询问时,又转了回来,这时手中依然握着一张已经快要烂的符咒,一看就有些年月了。
随后爷爷跳了下来,掏出火柴,当着石像的面,点燃了那张符咒,口中还森森的说道:“这张符困了你一百多年了,如今我替你取下,今晚我带着孙儿在院子里等着你的真身前来,如若你有本事将他带走,老汉我绝无二话,如果不能,从今往后莫要在纠缠他!”
爷爷一番话说完,领着我头也不回的踢开庙门就要走。我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石像。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石像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那嘴角好像还在微微抖动,似笑非笑......
当天夜晚来临时,我仍像前晚一样躲在房间里,趴在窗户缝隙处,既担心女鬼真的会来,可又隐隐的怕她不来,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爷爷端着罗盘,像前晚一样一只脚半蹲在门口,紧闭着双眼,嘴里却一直念念有词,我能感受的到,爷爷也有些紧张。
她最终还是如期而至,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去用那只雪白的手臂试图开门。
而是直接就跳入了院子中,那些符咒就像雷电一样,一见到她,直接就像他射出绚丽的光线,我揉了揉眼睛,吃惊极了,那看似平常的黄纸什么原理会这样?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些光射向她后,她却一点反应都没,好像压根就没受到一点点伤害。她朝我这里看了一眼,嘴角荡起了笑,直勾的我浑身一抖。
爷爷见此,放下了罗盘,看了一眼女鬼,说道:“你既然来送死,就怪不得我了。”
女鬼冷冷一笑,说道:“你既是修庙人后人,你自然知道我当年和他之间的约定,如今你又毁约,是何道理?”
她的话语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落到人耳中,却觉得浑身寒毛都要立起来了。
“师叔祖看你身世可怜,才为你修庙,你不知感恩,反倒还像祸害他人,现在跟我谈什么约定,我岂能容你!”
爷爷一边说着,同时手中举起一张空白的符,平放在眼前,令人奇怪的是,他的手突然撒开,那张符咒居然稳稳当当的漂浮在了空中,没有跌落下来的意思。
紧接着,爷爷突然咬破了左手的中指,沾些血,对着那张漂浮的符咒,没未贴上去,而是凌空画着字体。
更加奇怪的是,爷爷手指上的血就好像凝固在了空中一般,开始显现出了字体和符号。
于此同时那漂亮的女鬼,一探手就向爷爷冲来,突然一把就抓住了爷爷的脖子,几乎没费任何力气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我一看不好,这女鬼确实厉害,爷爷几乎都没反抗的余地,我大叫着,也顾不上偷瞄了,捡起地上的扫把就要冲出,可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女鬼一声凄凉的尖叫,划破夜幕,震耳欲聋!
我一脚踢开那个挡路的老木桌,拉开门就冲了过去,一眼望去,哪里有那女鬼的影子?只有爷爷一个人唉声叹气的坐在地上。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爷爷,心疼的看着他脖子上被女鬼勒出的痕迹。
青褐色的非常深,就像是用绳索生生给勒出来的样子,看着都觉得怕,可爷爷愣是没喊一声疼,伸手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阿七,莫哭。”
“爷爷,那女鬼又跑了吗?”我抹着眼泪,不敢去看爷爷脖子上的勒痕。
爷爷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用他血画出的符,摆到我面前,对我说道:“她跑不了,现在已经被爷爷的本命符给拘在里面了。”
“啊?”我一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慌了,抓过那张符咒,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爷爷,你说她在里面,我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啊?”
“傻孩子。”爷爷接过了血符,解释道:“女鬼即便是真身,她也只是一种能量体的存在,她没有身子,也没有皮肉,说白了就像是一股气,爷爷是封鬼人,所以我的本命血符能够暂时镇压住她,只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啥?”我不解的问道。
爷爷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如果当初你只是穿上了新郎衣,也没什么,此番我只需要灭了她就可以了,可偏偏你又用剪刀剪坏了新郎衣,新郎衣是不能剪的,一旦剪了就等于跟她立下契约。”
“什么契约?”我心惊胆战的问道,突然想起那晚用剪刀剪破新郎衣时,新郎衣上面莫名流淌出的鲜血,难道那就是在立契约吗?
“说来这女鬼,也真的是偏持!”爷爷气恼的说道:“她在新郎衣上定了契约,说的是,如果她灭了,新郎也会跟着她魂飞魄散。所以如今我也不敢去毁了她,因为你已经在无形中触发了并签订了这份契约,所以...”
“她怎么能这样!”我也气了,冲着符咒骂道:“你这该死的女鬼,我就穿你一件衣服,你至于要纠缠着我,让我不得好死吗?”
“小七你别乱说话。”爷爷阻拦道:“爷爷刚才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灭掉她,也是因为她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她立的契约是同生共死约,意思说,她灭,你死。你死,她也灭。等于今后你二人就同命了。”
“我才不要跟她同命呢!”我拽着爷爷,急切的说道:“爷爷,你快想办法,将这女鬼那什么契约帮我解除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爷爷望着我,却摇了摇头,说道:“小七,你还记得爷爷跟你说过,你当时在你娘肚子里整整待了七个月的事吗?你可知这七月到底意味着什么吗?但凡常人在娘胎里待够九个多月才会出生,而你整整少待了三个月,讲道理,你这七个月就是早产儿,在古代也是死婴可能性极大,可也不知为何,你就是将死未死的那个状态,所以注定了你,从一生下来,就命犯七煞,此生要尝尽世间所有的冷暖,也注定要多次被他人抛弃,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甚至爱情。”
“你这一生,从出生就不容天地中,注定行走时多坎坷不平,每逢劫难不同于他人小劫套大劫,而你是只要遇到劫难几乎就是死劫。”
“这在你年幼时可能还看得不太明显,一旦你到了十五岁,就会迎来你人生中的第一次死劫。爷爷虽已料到,可担心有一天不在你身边了,你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爷爷决定,把她留在你的身边!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另一条命,但凡你遇到死劫过不去时,她一定会出现帮你一把,如果你将来能学到爷爷这般本事,甚至可以让她在关键的时刻替你挡命。”
“什么叫挡命?”我问道。
“挡命就是说,你虽然跟她签了同生共死的契约,但是你如果有足够的本事了,可以在关键的时刻,单方面的违约,虽然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至少能够让她替你用命换你的命,而且不必担心你因此而亡。”
“爷爷你的意思是,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护身符了?以后还能当我的第二天命?”
爷爷点了点头,神色却依然凝重,他望着我说道:“不过...你必须要跟她成亲,这是前提条件,也是真正激活契约的必要条件。”
“我...”我刚想开口否决,可看到爷爷的脸色不像在跟我说笑,而且我也回想起,她那张让我看着就让我激动不己,完美的面容。
不知为何,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下了头,甚至还只还有一丝很可耻的娇羞感。
“好了,回屋吧,爷爷还要取一件宝贝,送给你。”
一听有宝贝,我就乐了,屁颠屁颠的跟着爷爷跑进了屋。
只见爷爷从他床下搬出了一个红木箱子,我凑近一看,却被他吹了一脸的灰。
我有些恼怒的瞪着他,他却装作没看见,随后从那个红木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古银吊坠,吊坠外面好像是古银,而里面却镶着一个血玉,那玉也很奇怪,在里面有一个小缺口。我真搞不懂爷爷,总是喜欢搞一些带缺的东西,比如那个豁口大碗,还有那个断腿的古木桌,现在又整出一个缺口的血玉。
说实话,这块玉虽然有缺口,可看起来还是非常漂亮的,我迫不及待的拿到手里把玩起来,可刚一接触到玉,就觉得浑身像是被刺入了骨髓一般的寒冷,我几乎就要握不住这块玉,牙齿直打架,嘴唇也跟着瑟瑟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