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奈
很晚的时候车子的两道光束在院子里面停了下来,我当时就坐在沙发一角,正对着那两道光。
我以为那个人来了我就被送走了,可当他进门,我就知道我肯定还会被留下来。
那个人就是当天我来这里的时候见到的帅气男人,大叔管他叫哥。
男人一进门就笑眯眯的说,“什么童养媳,不要乱说话,我不是都给了你资料吗,还有什么不放心?怎么就成童养媳了?”
我不是童养媳,我这是被我爸爸养大的女儿,尽管他无数次对我说会叫我做他媳妇,可是他不行,这件事全村的人都知道,人都说大酒壶这辈子娶得女人是酒壶,肯定不是个女人,我又不是酒壶,我是女人,我多十多岁了。
我使劲扣着衣服上的扣子,想跟大叔解释,可我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大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大叔的哥哥笑着问我,“你叫什么来着,我有点忘记了。”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说,“我叫豆子,我不是童养媳,我就是我爸爸从别的地方买回来的,之前是想叫我做他媳妇来着,可是他不行,就叫我做他闺女了,我不是童养媳。”
大叔一怔,转头看我,脸色缓和了不少,可仍旧一脸的阴沉,要吃人。
我还是不敢多看他,继续对他哥哥说,“大叔叔,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我不是童养媳。”
他呵呵的笑起来,跟着说,“没人送你走,只是童养媳……恩,听你这么说好像比童养媳还要麻烦。”
我重新燃起来的希望瞬间被撕碎了,茫然的看向他。
我有些不懂,我是身份跟我在这里工作有什么关系呢,我之前才京城的时候身上很臭,可我来了这里每天都坚持洗澡换衣服,我还用沐浴乳,我还换了漂亮的衣服,我还认识字了,这与我之前的生活完全不同,又为什么因为我是被人买来的就不能在这里工作了?
我急了,问大叔,“大叔,你要送我走吗,我不行,我要是回去了会被我爸打死的,我不能走。”
大叔却深深吸口气,“那不是你爸。”
我,的确不是我爸,可我也叫了好多年,我想我应该有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可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只能叫他爸爸。
尽管不知道大叔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我还是顺着他的想法说,“是,他不是我爸,那大叔就可以留下我了吗?”
他不吭声了,只垂头看着桌面,默了会儿起身自己去倒了水喝,背对着我们站在了窗户边上,再没说过话。
他的哥哥又好处你给我笑了一下,跟着问我,“你我什么说那个人把你买来的?”
我问,“我说了就不要我走了吗?”
他无奈的摇头,“一直都没说要你走啊,我们给了你们钱,自然要一直在这里工作的,并且签订了合约,至少要在这里三年,三年内我们要是主动辞退你,还会给你三年的工钱,就算叫你走了,你这边也不吃亏。可问题是,你说你是被你爸买来的这件事就很奇怪了,你怎么知道自己是被买来的?”
我当然知道,被带到山里的时候我已经十三岁了。
我说,“我之前在哎孤儿院长大,但是我不记得那个孤儿院在哪里了,我是跟着院长一起出来买菜走丢了,之后被人掳走就被卖到了山上做我爸爸的媳妇,他总是说自己不行,喝酒喝坏了身子,在两年后就没进了我的屋子了。他说他要我叫他爸。”
咣当,大叔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而我面前的男人也一脸愁苦。
气氛不对起来,我想追问到底怎么了,可又怕问了最后的结果会很糟糕,我不敢问。
大叔的哥哥起身走到大叔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大叔眉头皱的更高了,跟着说,“绝对不可以,你跟我保证过。”
“是,可这件事有点奇怪,我怕是被人算计了,可人都在这了,协议也在,就算给了钱送回去也是无用,你说是不是?再者,我怀疑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知道了什么,不过你说,她在这里之后是不是你的生活好了?有没有吧?”
大叔没吭声,只依旧皱眉看我,半晌才吐了口气对他说,“你说过没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我就是查了没问题才给你亲自送来,这不是直接断了她的想法了吗,家里多了个人就是多了双眼睛,这是大活人,不是小动物,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吗,至少爸那边没再给你找麻烦。知道你这里多了个女人,很多麻烦都少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听的我云里雾气,知道是在商量我的事情,我也不敢打搅,只能等着他们尽快商量好了给我答案,是走是留,我都要有个自己的打算。
我甚至在想,如果那三年的钱都给了我,我直接逃了是不是可行呢?可我要去哪里呢,我字都不认识几个,我什么都不会做,钱多了我要干嘛?我真担心我爸有提着酒壶找到我。
所以盘算下来,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至少能叫我适应这个环境,才能直接离开。
我使劲搓着衣服一角,盘算自己的小九九,这会儿,大叔的哥哥走过来,又笑眯眯的坐在了我对面,问我,“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点头,都是真的,我这辈子不会记错。
我说,“我身上都是爸爸喝酒之后打我留下的伤,这个可以作证,全村的人都知道的。”
他眉头使劲拧了一下,嘶了口气。
大叔转身过来看我,眼神火热,一脸凝重。
他哥哥回头与大叔对视一番,跟着他哥哥说,“你记住,这件事只能对我们说,再不能对任何人讲,并且……你明天该休息回家去的吧?”
我点头,“我知道,那……我能留下来了?”
他嗯了一声,起身又跟大叔说了什么,直接离开了。
那人一走,大叔这才走过来,先是打量我一番,跟着才说,“那是我哥哥,叫秦奈,经常过来,你不需要拘谨,这件事……也只有我们知道,他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在这里住下。”
我舒了口气,只要将我留下来,怎么样都行。可我忽略了他说的想办法,我不知道是什么办法,很多后在回忆这段时光,我总是会不自主的发呆,哪怕是时隔多年,依旧叫我脚底发寒,惊魂未定的。
隔天早上,我提了我自己的小包,早早的就坐在门口等了。
爸爸一瘸一拐的从面包车上下来,很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只是这酒的味道好想不一样了。
大叔在我身后交代我说,“周一早上回来,我会去接你,在家里……不要乱说话,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