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试探
我虽然没有往后看，可是我却感觉到那位虎爷一直盯着我，盯得我后背凉飕飕地直冒冷汗。
好在虎爷所说的那家农家乐并不太远，没几分钟就到了。牛犇直接将车开进了农家乐的院子里，虎爷又阴阳怪气地瞟了我一眼，这才下了车，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软在了车座上。
“别太紧张，他只不过是故弄玄虚吓唬人而已。”牛犇将车停好后瞟了我一句，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又深吸了一口冷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跟着下了车。我一下车，那虎爷又朝着我看了过来。那双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细缝，莫测高深地笑着。
“在这里，你们进来吧。”
“哟，虎爷，在哪个房间您跟我们说一声就成，哪用得着您特地站在这里给我们指路呀！”牛犇立刻嘻笑着朝着那位虎爷走了过去。
我明显看到那位虎爷的眼睛眯了眯，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阴沉，不过那位虎爷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主，很快又笑道：“小牛啊，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兄弟，还用得着讲那些客气虚伪的东西？”
说着，那位虎爷已经一只手搭在牛犇的肩膀上，带着牛犇往农家乐的小包间里走。
猫子和地鼠早就坐在了包间里，见到我们进来，连忙起了个身，等虎爷坐下了，他们才再度坐下。
农家乐的服务员进来问我们是不是可以上菜了，虎爷瞟了那个服务员一眼，笑了笑道：“再等等，我们还有三个人没有到。”
那服务员得了虎爷的这句话，又带上门出去了。等那服务员一走，猫子立刻提起茶壶，翻开一个杯子放到我的面前。
我立刻受宠若惊，连忙站了起来。
猫子一边示意我坐下，一边莫测高深地冲着我笑了笑，问道：“云兄弟，听牛犇说你是当老板的，你开的是什么店啊？”
我瞟了牛犇一眼，牛犇带我入伙，绝对不可能不跟这些人交待我的身世，我不相信这两人真的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这显然是在试探我啊。
果然牛犇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掀了掀眼皮不冷不淡地瞟了猫子一眼。
我故意爽朗地一笑，答道：“也不是什么大生意，不过就是倒腾倒腾古玩罢了。让猫哥见笑了。”
猫子倒好了茶，坐了回去，又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一点水，继续问道：“原来是大老板呀，失敬失敬，往后云兄弟可得照顾照顾哥几个的生意。”
“我那点生意，实在是拿不上台面，不过就是租了个铺面，搬个砖头。只要猫哥看得上兄弟，招呼一声便是，说照顾就见外了。”
那虎爷听我这么一回答，有些意外地抬眼瞟了我一眼，猫子则立刻笑了起来，“既然兄弟有这么好的营生，怎么想着跟我们走这一趟呢？外行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云老板既然是做这个的，当然知道干我们这一行也就表面看着光鲜，其实那命就是别在裤腰带上，但凡有点别的路子，咱们也不会干这个。”
牛犇握着茶杯的手一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我跟牛犇那是啥关系？从小就一起互相陷害到大的损友，他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显然这个问题，牛犇应该是介绍我入火的时候提到过，但是绝对不会是说的实话。事实上来之前，我跟牛犇确实就我的身份以及跟着他混的理由都思考过一遍。当时牛犇的原话是：老海啊，这些话肯定用不上，但是以备不时之需咱们先对对口。
我干笑了两声，又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奈地道：“哎，这话说来就话长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摆出一脸沉痛的样子，不再多说，同时脚在桌子底下踢了牛犇一脚。
牛犇跟我配合着唱双簧也不是一次两次，立刻站了起来，冲着虎爷说道：“猫子，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这位朋友遇到点麻烦，急缺资金吗？你怎么还问这个问题？”
虎爷显然是不满意牛犇突然插 进来打叉，但这虎爷既然号称一个爷字自然不是一般的愣头青，只意味深长地在我和牛犇身上来回地扫了两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依然摆着那份莫测高深的大爷作派。
猫子被牛犇质问得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
“哦，我忘了。”
“忘了？”牛犇的眉头一皱，眉尾上扬，眼睛瞪得溜圆。“猫子，你这是真忘了，还是不相信兄弟？你要是真忘了，那这话咱可以揭过去不说，但若是不相信兄弟，你直说，咱这就带着我朋友走。”
如果说刚才猫子的尴尬有几分做戏的成份在里面，那么现在牛犇突然这么一怒，猫子就真的尴尬了。他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站在那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地鼠坐在牛犇的左手边上，绿豆大的眼睛绕着眼眶子转了一圈儿，跳起来拍了拍牛犇的肩膀，陪笑道：“唉呀，都是误会……误会。猫子这人不会说话，牛犇你甭放在心上。你也知道他就是粗人一个，记性还不好，跟他认真，你就输了。来来来，坐下来喝杯茶，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这话骗谁呢？这帮人显然是不相信我，明里暗里在试探我。
其实如果没有牛犇这层关系，他们这么试探也很正常，但有了牛犇这层关系，他们再这么试探，显然是不信任牛犇。
不过我冷笑只在心里，面上却也装作尴尬地样子站了起来，劝牛犇道：“牛犇，给兄弟个面子，这事就这么揭过去算啦！”
牛犇这小是谁？在我们那一帮里可是人精，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生气？显然他这也是做给虎爷他们看的，一见我开了口，那脸上的火气蹭蹭又往上蹿了几度。
“云海，这事你别掺和。我早就觉得这小子看我不顺眼了，咱干脆就今天把话说个明白。什么叫做忘了？我前头跟你说的话，你后脚就能给忘了，你骗谁呢你？你咋不把你自己是谁给忘了？”牛犇前头那句话是对我说的，说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给了我一个心照不宣的暗示，后头那指责就是对猫子说的了。
能干这一行的，又有几个人是脾气好的？牛犇只说之前那几句，猫子倒也能忍，但是说到后头那句，猫子也不干了。
他也火了，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忘了就是忘了，你想咋的？妈的，不教训教训你，你他妈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