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虚惊
“师傅，你都想岔了，你加快车速，到那边我给你双倍的钱。”慕恒注意到后面的车快追上来了，着急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但那师傅却慢了下来，一脸得意的说道：“你知道后面开车的是谁么？”
不，我不想知道。
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慕恒看着后视镜，对方手里的东西已经伸在了窗外，那明晃晃的铁棍儿令慕恒有些心惊胆战。
这要是被打一顿，那明天还能起得来么？
“哈哈小伙子，你在怕什么？是不是惹事儿了？对方四个人手里都那这东西呢。”司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调侃着。
慕恒没心思搭理他，拿出手机就要准备报警了。却注意到了司机戏谑的目光。
“卧槽，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一个危险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试着想要打开车门，却被司机喝声制止住了。
“你注意看后面的司机。”
慕恒翻了个白眼，他注意那有什么用，不过看到司机拿了个对讲机似的东西，他还是转头去看向身后的车辆。
“后面的，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司机的语气像是在训斥谁。
“老公我错了，我不敢。”一道期期艾艾的声音被司机用音响放大，慕恒注意到后面司机那张委屈巴巴的脸蛋儿，顿时傻眼了。
“啊哈哈哈，我老婆还是这么可爱，小兄弟你放心吧，她不敢超过我的，我给你送到天桥。”
慕恒彻底不想理这个家伙了，特么的都什么时候了，这对夫妻还有兴致在哪儿玩，真是够糟心的。
车停了，慕恒伸手去掏钱包想给钱，才发现钱包已经不翼而飞了。
“车费我自己拿了，领头就不找给你了。”司机很霸气的将一个钱包扔了过来，慕恒下意识就伸手去接，拿到眼前才发现，这是自己的。
他钱包什么时候到司机手里了？
司机偷走的还是他掉在车里的？慕恒犹疑的看着司机，就听司机颇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咳，下次再掉我车上，我可不还给你了。”
慕恒抱拳道谢，下车后直奔天桥。
刚跑上去，一个大茶缸就伸了过来“帅哥，赏两口饭吃吧，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慕恒挑了挑眼皮，从皮夹里拿出一张50的，扔了进去“老三，后面有人追我，你帮我解决下，我另给你钱。”
“是你啊？”乔老三喜滋滋的将钱揣进口袋里，下一秒却变了脸：“你怎么知道我叫老三？你是对面桥派来的尖细？”
我呸，慕恒往他身后一站：“快点快点，我要是挨打了，警察一来，你们谁也别想在在这儿谋生了。”
慕恒的话提醒了乔老三，乔老三几乎是没犹豫，转身喝了几声，就有几个陌生流浪汉走了过来。
这时候，那帮尾随他的人也冲上了天桥。
他们扬起手里的棍棒冲过来的时候，慕恒一直躲在乔老三身后，看着乔老三和那几个流浪汉用家伙事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刀子和匕首，将人合力赶走之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小伙子，给钱吧。”乔老三笑眯眯的走过来，伸开了手。
慕恒拿出钱包，又每人发了张毛爷爷，大家散开后，他正要走，就被乔老三给拽住了。
“怎么了？”
乔老三的眼神明亮至极，似乎洞察了一切，他扬了扬手上的茶缸，笑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是谁了！”
慕恒吓了一跳“我是谁啊？”乔老三这么牛皮么，就跟他见了两面，就知道他身份了？
他有心虚，但又隐隐地期待着。
乔老三放下了茶缸，抹了一把脸，嘿嘿一笑后拽住了慕恒的胳膊就不松开了“你说带书包来呢，你这个小子，你以为我忘了？”
虚惊一场，慕恒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就买书包么，走起，我送你去医院看你小孙女！”今儿个老百姓，真他么的不高兴。
乔老三顿住了脚步，讶然的看着慕恒“你怎么知道，我就跟你要了回馒头你就调查我？小人。”
看着乔老三这幅样子，慕恒忍不住笑了起来，联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差点笑岔气儿，要不是脑袋还有点疼，疼的他动都不敢动了，估计他能笑出癫痫来。
答应过的事儿就一定要做到，即便是大晚上了，慕恒带着乔老三敲了好几家的门，差点被人打，才再最后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到书包，还买了几块糖。
将书包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乔老三感慨万千“我赌输了最后一笔钱被家人赶出来之后，是我小孙女跑出来抱住我的腿，让我留下来，我都已经发誓洗心革面了，想好好做人，赚点钱带回来给我孙女，可她却被诊出白血病来，你说，这是不是我造了孽，老天却惩罚在了我孙女的头上！”
乔老三脚步飞快的往医院的方向走，嘴巴却嘚吧嘚的说个没完。慕恒看着他有些抖动的手指，能够感受到他的紧张。
他想，他说出那么多话，并不是想得到安慰，只是想倾诉出来，排解下自己的紧张感吧。
他跟乔老三相识很多年了，早些年他在桥上即兴跳舞的时候，乔老三还穿的很体面的从桥上经过，偶尔会给他带点吃的，后来……乔老三就沦为队伍中的一员了。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吧。悔不当初又如何，时间不能倒流。
到了医院之后，还没走到导诊台，值班的护士就赶过来驱逐“大爷，这里是医院，不是讨饭的地方，您去外面看看？”
慕恒看着对面鄙夷的眼神，冲了过去，扶着乔老三就往电梯处走，边走边回头盯着那护士看，护士被盯得有些发毛，骂了一句，又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岗位上。
进了电梯，乔老三的脸色就有些发白，他边向慕恒道谢，边把口袋里的钱往外掏，那些钱大多都已经褶皱不堪了，慕恒看着乔老三颤抖着手，将钱努力的铺平叠整齐，心里酸楚不已。
12楼到了，乔老三的脚时候没力了，要靠着慕恒搀扶着往前走，慕恒扶着他站到了病房门口，隔着半面磨砂玻璃门，能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一个小姑娘正躺在病床上，她身边有两天监护仪，身上输着液，鼻子上插着氧气管，乔老三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满是沟壑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