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刘家的后路
看到两人的表现，刘永并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沉思片刻之后沉声道：“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能够牵制五千人好歹也强过我们单独面对一万多人！而且王冲既然占了南郑城，这就表示出一个态度，此次汉中郡之乱王冲绝不会作壁上观，如此一来李定远就算是派了五千人前去防备又岂能高枕无忧了？只要王冲的军队还在南郑城一日，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种难得的助力。”
按照刘永原本的打算，王冲既然占据了南郑城，至少也能牵制住李定远七八千人的大军。不过现在李定远只派了五千大军前去防备，看来还是王冲做出的姿态并不明显，而且李定远也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了，所以才会将主要精力放在西城县方面而不是去对付王冲。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刘永现在也只能尽量安慰下自己了。
“可是父亲，李定远现在毕竟还有八千大军，而我们城中根本就没有多少青壮了，就算是全力发动起来，最多也只能凑出五千人左右，这么算起来，比起城外的大军还是少了三千人左右啊。”
“哼！此战虽然看似凶险，不过我们却是占据守势，而且西城县的城墙经过李文通的加固，又岂是一般的小城能够相比的？城中还有李文通此前从各地调集过来的粮草，只要我们防备得当，到时候看看是谁先撑不住！”李文通之前将汉中郡治所迁移到西城县，自然要在各处加收一些粮草聚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结果上刘武周率军攻打西城县，李定远仓惶而逃，根本就顾不得粮草之类的东西。
现在李定远的大军虽多，不过说到对于粮食的消耗，同样会超过城中的守军，如此一来城中只要能够抗得过最开始的艰难时期，一段时间之后李定远必然后勤不济。
两军对垒，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现在自己在城中依城而守，就等于是占了地利的优势。按照攻防战之中的惯例来看，一开始的时候城中滚木擂石等守备器械只要足够充足，攻城军士至少要损失三人才能换掉一个守城军士。如果李定远打定主意死命攻打，等到自己城中的守备器械消耗的差不多时，城外想必也不会还有多少大军了，所以刘永现在还能镇定下来，并没有表示出惶急的态势。
听到刘永这么一说，刘信眼中一亮，然后开口道：“兄长是想要借助城墙之利和城中粮草充足跟李定远打消耗战，只要我们能够坚持十日以上，到时候城外大军的剩余粮草肯定就不如我们多了。只要李定远攻势不济，如此一来西城县之战最后就是我们取胜了？”
“不错，我确实是打算跟李定远打消耗战！不过你只猜中了其中一点，此次李定远围攻西城县，如果我们不能趁机将其留下来，将来还是个祸患！所以我们此次不但要守住西城县，还要找机会将李定远斩杀在城外！只有李定远死了，我们刘家才能好好发展自己的实力！”
似乎是没想到刘永居然这么大的胃口，刘武周皱眉沉思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父亲，此次攻防战我们虽然占据守城一方可以借助地形之利。不过这西城县的城墙对于我们来说同样是画地为牢，而李文通则率领大军在城外，如此一来只要他们想走，我们就算是从城中赶出去又如何还能来得及？”
“那你们觉得，此次李定远率军前来围攻西城县，李家军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刘永没有直接回答刘武周的问题，而是对着刘武周和刘信开口问道。
“想要找出破绽倒是不难，李文通现在已死。他的三个儿子只剩下李定远一个，只要李定远一死，城外的八千大军多半就要作鸟兽散。不过此次虽然是李定远率军前来围攻我们，以他的身份却是不可能亲自上战场的，所以我们想要将李定远斩杀的想法多半难以实施。”相对于刘武周而言，刘信到底还是老辣了几分。所以听到刘永这么一问，稍一琢磨立即开口道。
“哼！此次攻防战李定远自然不敢亲自上战场，如果他真有这个魄力，本帅倒是要多上几分顾虑了。不过李定远此子说到底还是草包一个，一旦此次战事开始，我料定李家军必然会全力而上，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西城县。无论是占据南郑城的王冲，还是他们本身所能携带的粮草，都不足以让他们在西城县打上一场持久战。”
顿了顿，刘永眼中寒光一闪接着道：“只要大战一起，李定远多半是要躲在后方进行指挥，如此一来在他身边还能有多少军士守护？如果我们在李定远大军围城之前遣出小股精锐埋伏起来，等到战事正酣之时猛然杀出！未必就没有可能将李定远斩杀在城外！”
到底是跟随李文通多年的宿将，刘永这计策虽然简单，对于实际的把控却是极为精妙。现在无论是城外的李家军还是城内的刘家军都知道西城县能够参与防守的军士并不多。这个时候如果按照常理来说，刘永恨不得将城中所有的老幼妇孺全部集中起来协助守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城中原本就不多的兵力再派出一部分去城外埋伏。这个计策如果刘永不说明白，就连刘信都未必想得到，更何况是在城外自信满满的李定远。
果然，听到刘永这个计策，刘信立即喜道：“不错！兄长此计乃是妙手天成！以李定远的心思，不可能猜到我们会在此时调派兵力去城外埋伏。”
顿了顿，刘信接着道：“不过兄长觉得，我们派多少人出城伏击最为合适？”
“这个确实要仔细斟酌一下，如果派出去的兵力太多，很容易引起李定远军中斥候的察觉，而且万一城中兵力过少防备不足，那就弄巧成拙了。不过派出去的兵力也不能太少，否则根本就难以对李定远造成有效的威胁。”说道这里，刘永同样开始低头思索起来。
片刻之后，刘武周开口道：“父亲，孩儿以为，派出去两百人左右的兵力最为合适！如果大战一起，李定远身边的亲卫最多也只有一两百人，如果我们调派两百名精锐装备劲弩全力出击，极有可能将李定远斩杀当场。而且两百人的数目并不算太多，只要我们多加注意，完全有可能瞒得过李定远军中的斥候。”
听到刘武周的这一番分析，刘永沉思片刻终于还是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办，立即调集两百人的精锐装备劲弩前去城外进行埋伏！”
“遵命！孩儿这就吩咐刘忠去办！”刘忠乃是刘武周的亲卫队长，自然是刘家的死忠份子，这种事情也只有交给他去办才能放心。
听到刘武周说去找刘忠，刘永心中却是忽然一动，然后挥手制止道：“这事儿，你亲自去办！可以让刘忠去协助你，不过你必须跟他一起出城！”
“这？父亲大人为何一定要孩儿也一起出城？眼下李定远大军将近，孩儿实在是不放心父亲大人，所以不想出城。”刘武周倒是没想到父亲大人琢磨了半天，却是要让自己去办这事儿。
看到刘武周眼中的疑惑之色，刘永略显疲倦的开口道：“你是我的儿子，为父当然要为你考虑周全。自古以来从未有百战长胜的名将，更何况你父亲我最多也就是个军中宿将，离名将的资质还差的远呢。这次西城县攻防战，我们刚才所有的推算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如果万一推算有失，李定远果真率领大军攻进了城中，到时候为父自然是难逃一死。如果你也在城中的话，那我们刘家此次就算是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所以为父才要让你亲自去办这件事，如果事情办成了，你在不在城内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如果西城县果真失守了，至少还有你在外面，手下还有两百名精锐，假以时日好好发展，我刘家未必就没有再次翻身的希望！”
刘永跟这些日子经常叫杨震老狐狸，其实他自己半生沉浮同样不是易于之辈，这个举动虽然看似不必，其实却是最为保险的打算。毕竟事已至此，自己跟李定远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而刘永也终于看明白了王冲不可能靠得住，所以这才不得不出此计，也算是给自己刘家留下一条后路。
听到刘永这一番解释，刘武周猛一抱拳道：“父亲！孩儿绝不是贪生畏死之辈！此次攻防战将起，无论是成是败孩儿绝不会让父亲大人自己在城中一力相抗！”
“放肆！如果万一县城失守，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刘家就此万劫不复么？为父已经年近天命，就算是遭遇什么不测也在所不惜！让你出城也是在万不得已之下给我刘家留下一条后路！”
看到刘武周眼中的急切之色似乎还想说话，刘永冷声道：“不必多说了！为父心意已决，你现在立即准备率领两百精锐出城！另外，去将你的几个族弟也带上。”
刘武周乃是刘永的独子，不过刘信还有几个儿子，此时既然是谋算后路，刘永当让也不能厚此薄彼，素以这才吩咐刘武周将刘信的几个儿子也一同带出去。
看到刘永已经打定主意了，刘武周这才猛的一击掌，然后转身处了门立即准备带人出城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