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君心侧

外面阵阵寒鸦声音划破死寂的夜，明月高悬。

丞相府的书房里灯火还亮着。

顾梦成默默的矗立在窗前，手边放着一叠还未看完的书籍。

此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顾梦成转过身，语气淡淡。

“进来吧。”

一身粉色衣裙的婉儿笑着走了进来，对着顾梦成福了福身子：“顾大人。白洛卿已经处置妥当了，孩子打掉了，已经扔去了乱坟岗。”

顾梦成坐在雕花榻上，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香炉中缭绕而出的 青烟，许久才点头应答她的话。

“嗯。知道了。”

分明是月朗清风一般的面容，却是看上去冷漠无情。

  婉儿收起了心底的畏惧，带着笑意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起了矮桌上的茶具，准备给顾梦成倒茶。

“顾大人，月黑风高，您该歇息了......切不可太过劳累，婉儿去替您收拾一下被......”

“我累了。你出去吧。”

不等婉儿倒茶，顾梦成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茶壶，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饮尽。

“可是大人......”

“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我表述的不够清楚？”

顾梦成抬起眸子看着婉儿，婉儿被他的眼神吓得一颤，那一双眼眸比刀尖更令人畏惧。

“是，奴婢知错了......请大人恕罪。奴婢这就走。”

张皇失措的放下的自己手中的茶杯，婉儿福了福身子急忙退了出去关上门。

等到婉儿的脚步声远去了，顾梦成才轻呼了一口气，脸上微微带了一丝倦意。

青烟缭绕到他跟前，他知道这香炉里点的是白洛卿曾经亲手调配的香料，具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就是为了照顾他而调配的。

这种贴身的活路，她从不假手于人。

白洛卿对于他可谓是用尽了温柔。

顾梦成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眼前还浮现着之前他看着白洛卿被烂草席卷着带出顾家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能看清她的脸。

眸色浓重了片刻，随机恢复一片清明。

顾梦成伸手拿起书籍中夹着的信纸。

事已至此，就不能谈起什么恻隐之心了。

过不了几日，白家就会在京城彻底覆灭，他白连英也将会被当街问斩。

这些年来，他处心积虑靠近白洛卿，收集了那么多的证据，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思及于此，顾梦成心中最后一丝对白洛卿的怜惜覆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仇恨和怒气。

白连英，你当年所作所为，最终都全部报复在了你自己身上。

  第二日白洛卿醒来的时候，痛感似乎已经消失了不少。

这老妇人看来不是略微懂得一些医术，而是医术高明。

白洛卿揉了揉自己因为昨夜一宿哭泣而有些发疼的脑袋，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姑娘你醒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白洛卿看见那老妇人和一个老爷爷笑着走来进来。

老妇人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而老爷爷的手中似乎是端着一碗白粥。

“昨天可把我家老婆子给吓坏了，还好我家老婆子会一些医术，才把姑娘你给救回来了。”

老爷爷走到桌边，把白粥放在了桌上。

老妇人笑着看了老爷爷一眼，将汤药放在一旁。

“是这个姑娘命好。”

看着这一堆老夫妻的恩爱样子，白洛卿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感到酸涩。

起身走到桌前坐下，她对着老爷爷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老妇人和蔼地问她：“姑娘啊，你在这京城中可否还有家人？需要我们去联络一下吗？”

吃着白粥，白洛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忽而猛地想起了什么，她放下了调羹，一把握住了老妇人的手，着急的问道：“老婆婆你可是知道最近一月以来这京城中可是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儿？”

话才刚刚从口中说出来，白洛卿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喑哑不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