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证

时天宇和李若涵并不知道岳东雷也有和时天宇一样的心病，于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局面出现了：毕竟无论在心理学史上，还是催眠术史上，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在集体催眠的情况下，被催眠者却在有意识的相互指导各自共同的催眠状态，并且带动着施术者也进入其中。

　　这也导致这次催眠出现了意料不到的结果，岳东雷又在白日梦想，甚至把李若涵也带入到他对夏梦的意淫当中，觉得她们是自己的两位夫人，他昨晚还对这两位小夫人却忍了一夜，不由得心生委屈；

　　同时岳东雷觉得时天宇的梦境里分裂出来的两重人格很有意思，还好他醒悟得早，否则他们在一起的就不再会是一个保持恒定的状态，而仅仅是个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决定鼓动黄连成用诬陷时天宇，隐瞒对时天宇分裂人格的情况描述，任他陷入混乱之中，也算报了一直以来的一箭之仇。

　　岳东雷决定彻底去掉这个动过他女人的她的男人，哪怕那女人是她不要了的，他也执意要这么做，至于要花多大的代价，他不在乎，因为他手中还握着时天宇的把柄。

　　李若涵却又有了另外一番心思，她决定隐瞒肚子里孩子的消息，包括以往到外地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托言是亲戚的娃，寄养在自己这里，现在方便在城里读书。

　　李若涵独自抚养孩子的决定做下来之后，她并不知道当年这样一个勇敢的决定，在此时却给了他人彻底摧毁她的机会。

　　人与人之间一旦产生联系，便摆脱不了复杂性。夏月和夏梦两姐妹同样也不轻松，姐姐给妹妹安排了临近公寓，要她单独出去住，这样各自有个独立空间，还可以彼此照应，妹妹却偏偏不答应。

　　奈何夏月本就是个半熟少女，而且出国前还没有走出校门，对于夏梦长久以来形成的引领者地位上产生的气质，骨子里还是畏惧的，可是她真的离不开她，可以的话，她甚至愿意24小时都和姐姐黏在一起。

　　有的时候，夏月走在路上连自己突然回身都觉得自身很突兀，所有的人都因为她这一个动作惊讶地盯着她，使她不知道怎么办好，只有低下头去，继续走下去。

　　夏月总觉得成长就意味着需要达到的要求更多也更高，而在这个过程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标杆，就像对于夏梦来说，时天宇是男性朋友里不可逾越的一个标杆一样。

　　还有姐妹俩那出生卑微的父母，财势与权位又是另一个无从逾越的标杆，而在学校与社会里又要适应各种不同大大小小的标杆，它们在夏月头脑里造成一片混乱。

　　有的时候夏月甚至觉得金钱反而还单纯些，毕竟金钱就是她自己劳动的及时反馈，她确定她自己就是见钱眼开的类型。

　　即使是对于她自己选的建筑专科专业，夏月也喜欢创造出大大小小的模块，再把这些建筑模型的模块组合起来，做为集聚财富与人生的聚宝盆，否则的话，这一个个的房间只是些空洞的盒子。

　　尸体留下了证据可能存在的线索，时天宇这次异常耐心的等待着法医验尸报告，所以还会有空到岳东雷那里做一次催眠，可是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去，他又没什么朋友，才不得已拖着李若涵一起去。

　　催眠结束后，岳东雷对分析结果语焉不详，当时天宇再次提起那个中断咨询的案例时，又不愿意回答以往那个小病人是不是夏梦或是相关人员。

　　时天宇只得从岳东雷那里无功而返，在精神卫生中心门口，他正要对李若涵道谢和道别时，她鼓起勇气想要说点什么，局里电话来了，法医尸检结果出来了，他边接电话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和她匆匆告别，她望着决尘而去的他，若有所失。

　　尸体腹腔有一根长长的头发，经查验是夏梦母亲夏雨烟的，可是吕铭已经查证过她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明，证明人除了两位街坊之外，还有前两天从洛山基匆匆赶回来的夏梦。

　　时天宇听到夏梦这次回来居然直接回了家，感到十分惊异，要知道七年前她回到这里巡演十二天，也没回过家一次，那次他把她抱进出租车，还隐隐看到在文化中心落地玻璃门处有一道身影一直注视着他们，似乎就是夏雨烟。

　　时天宇怎么也猜不透这对母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所谓的证据又是无法相互证明的状态。

　　凶手迟来了七年才终于肯留下尸体做线索，且不说为什么留下线索，可是留下来的都是在使他感到自己无用，时天宇又陷入了七年前的噩梦，那就是等待第二具出现。果然，他如愿以偿了。第二具是女童尸体。

　　岳明峡自夏雨烟进夏家地下室过后，尤其是去见夏雨烟时两人谈崩之后，岳明峡一直沉湎在对无法摆脱婚姻的伤痛之中，其实现在他对夏梦既是纵容的，无论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却也是疏远的，看到夏梦与妻子如此相似的面容，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种生命状态。可是他没想到这就是他生命的终结地。

　　夏梦当时完全看得出来，在此次岳明峡被她妈召回的反应中，她家里一定对他施加了不可思议的压力，许多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否则在到酒楼去接他回家的时候，岳明峡不会丢下夏梦一个人独自去喝的酩酊大醉，凌晨才回到房间。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如果这么久没有见面，他一定是整夜陪着她的。不过这也为后来发生的事情方便了许多。

　　“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不再做个沉闷的大人，不再像坐牢一样足不出户了。”时天宇找到夏梦时，恳切的依旧待在夏家地下室夏爸被谋杀的地点对她说。

　　夏梦听到时天宇的这一句话时，心里甚是迅速感应到了什么，她不由得轻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