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妹妹
铺子有些老旧，四周摆满了杂物，店铺深处，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的打牌声。
“请问，有人么？”唐敏出声道。
“买什么？”不一会，一个穿着背心的精瘦中年走了出来，打量了两人一眼，然后视线集中在叶寒脸上：“你是？”
“舅舅，我回来了！”
“小寒？你怎么……你还活着？”男子身子一颤，仔细打量了叶寒一眼，大惊失色。
叶寒眉头一皱，这跟他想象中的亲人见面，似乎有些不一样。
“老……老婆子，赶紧出来，小寒回来了！”叶寒舅舅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冲着后面大声喊道。
“叫什么叫，不知道老娘正打牌么？什么小寒？”马上，后面传来一阵叫骂声，一个发胖的中年妇女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这是小寒啊，英英他哥哥！”叶寒舅舅着急的冲妇女打了个眼色，说道。
“那臭丫头的哥哥？他不是死了么，他想干嘛？”叶寒舅妈横了叶寒一眼，警惕的问道。
“舅舅舅妈，这是买给你们的，这次回来，我想接英英走，好好照顾她！”叶寒将手中唐敏帮他买的水果篮举起，努力挤出微笑。
“接什么接，那臭丫头早死了，没这人？”叶寒舅妈闻言眉头一皱，飞快的出声。
啪！
花篮落在地上，叶寒身子瞬间僵硬，脸上寒气蔓延：“死了？怎么死的？她为什么会死。”
“我哪知道，那年得了一场大病，救不活不就死了。”叶寒舅妈没好气道。
“她说的是真的？”叶寒拳头已经死死的捏紧，猛地看向了自己舅舅。
“她……小寒啊，这事是舅舅不好，当年没照顾好她，不过你也知道，生老病死，这都是天注定的，她那病医生说根本没法治，所以……”
“埋在哪，带我去！”叶寒拳头噼啪作响，好一阵，才再次出声。
“埋……埋在五里街那边的坟地里，不过之前哪里大拆迁，现在找不到了。”叶寒舅舅支支吾吾说了
半天才把位置说出来。
“带我去坟场！”叶寒闭上眼睛，长长的呼了几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小寒啊，那坟我几年没去过了，我这等会还有点事，你自己去找找吧，要是实在找不到我晚上再抽空带你去，位置就在坟场东边的角落，要是还在的话，你一眼就看到了。”叶寒舅舅追出来说道。
叶寒没理他，跟唐敏一起一路朝前走去。
他舅舅看了两人背影一眼，转身就拉上了卷帘门。
“节哀顺变！”唐敏默默的跟在叶寒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小声道。
叶寒无动于衷，一步步前行，似乎周围的一切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唉，你们听说了么，周记那三口子准备把小姑娘卖掉。”
突然路边几个织毛线大妈的聊天声，让叶寒脚步一顿。
“他们这是作孽啊，那么乖巧一个小丫头，从小被他们当牲口一样使唤，现在还这样对她，可怜啊。”
“是啊，那丫头我也见过，整天低着头做事，连话都不会说，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有什么办法，没爹没娘的孩子，听说有个哥哥，但从来没有出现过，好像也死了……”
“几位大妈，你们刚才说的，是那边那个周记么？”唐敏听着这些话，自觉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
几人看了唐敏一眼，纷纷摇摇头，不再说话，似乎怕引来麻烦。
然后，唐敏就发现，叶寒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气，转过身，他一步步朝周记走去。
回到门口，叶寒二话不说，一脚将卷帘门踹出了一个大洞。冲了进去。
巨大的动静，立马就让四周的人围了过来，这时，叶寒的舅舅也惊慌失措的从商店里面跑了出来，一看是叶寒，他脸色猛然一变：“小寒，你干什么。”
“英英在哪！”叶寒目中透着寒意，一步步逼近自己舅舅。
“刚才不是说了吗，她死……”
“在哪！”话没说完，叶寒舅舅已经双脚凌空，脖子被叶寒布满青筋的手卡住，砰一声抵在了墙上。
“你干什么，给我把他放下，你个小畜生，连你舅舅都打！”怒喝间，店铺后面又冲出一个人来，破口大骂道。
啪！
话音刚落，叶寒的一记耳光已经抽了过去，巨大的力量带着满天碎牙，叶寒舅妈在空中旋转着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随后，叶寒舅舅也被仍在地上，软成了一堆。
叶寒深吸口气，慢慢朝前面的门帘走去。
揭开门帘，他瞳孔猛然一缩，眼眶中布满了血丝。
面前，是一个铁笼，笼子里，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蜷缩在墙脚，脚上，拴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
英英！
叶寒身子颤抖着，慢慢靠近铁笼，嘴里呼唤着妹妹的名字。
小女孩惊恐的看着叶寒，不住往墙脚钻，脸上全是惊恐。
叶寒眼中包着泪，铁钳一般的双手猛地抓住了铁笼的门。狠狠一扯，铁门发出嘎吱声，被他整个掰开来。
“没事了，没事了英英，哥哥回来了，哥哥再也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我现在就接你走。”抱过小女孩，叶寒任凭小女孩在他背上厮打，头深深的埋进小女孩脖颈处，身子不断抖动着。
看着面前紧紧抱住的兄妹，后进来的唐敏也忍不住眼眶发红，眼泪迷离。
久久之后，叶寒平静下来，看着妹妹脚上的镣铐，双手牢牢抓住，嘴里一声大喝，直接掰开。
然后他一只手抱着妹妹，从笼中钻出，朝外走去。
门外，他舅舅舅妈已经醒转过来，跑到了街上，大喊着杀人了，救命啊之类的话。
叶寒眼神冰冷，紧了紧抱住小妹的手，步出店门。
“就是他，大家来看看啊，就是这个小畜生，连他舅舅和舅妈都敢打，这是要遭天大五雷轰的啊。”
一看叶寒出来，他舅妈更是嚎的撕心裂肺，引来路人一阵议论。
叶寒盯着两人，眼睛微微眯着：“舅舅，当年我远走他乡，临走前，把父母遗留的全部家产交给了你，让你帮我照顾好妹妹，你这么做，怎么对的起你姐姐，我那去死的妈？”
说到后面，叶寒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吼什么吼，声音大就有理了吗？丢那么点钱，就想让我们帮忙带孩子，我么欠你的还是怎么的？你现在有本事了？可以忘恩负义了？”叶寒舅妈不屑道。
“那么点钱？八十万，是我父母用命换来的，我全给了你们，你现在说那么点钱！你怎么有脸说这句话。”叶寒胸中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八十万？天啊，怪不得前几年这两口子就跟爆发户一样，天天穿金戴银胡吃海喝，原来是用的人家的抚养费。”
“是啊，拿了这么多钱，还这样对人家孩子，真丧良心。”
“我要是有这样的亲戚，我一定二话不说直接砍死！”
四周的话语落入叶寒舅妈耳中，瞬间就让她涨红了脸：“你们别听他胡说，根本没有这事。”
“切，大家街坊邻居的，你是什么人谁还不知道？平时看你好吃懒做就算了，没想到居然恶毒成这样，连亲外侄都虐侍，简直不是人。”四周的人却根本不听他的，嘲讽道。
外人的声援，总算让叶寒的怒火降了一些。
抱着妹妹，他走到不住退缩的二人跟前，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你们应该感到庆幸，英英还活着，不然，你们一定会陪葬！看在我妈的面子上，这一次，我放过你们，从今以后，不要再我让看见或者知道你们的任何消息，不然，我绝不留情！”
说完，叶寒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带着唐敏朝外走去。
“让让，出了什么事，都堵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叶寒刚要挤出人群，一声吆喝从外面传了进来，随后几个穿的花里胡哨的青年挤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其中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青年赶紧上前几步：“妈，发生什么事了？”
一看到红毛，刚才被叶寒杀气吓的不清的叶寒舅妈马上恢复了活力：“我的儿啊，你妈被人欺负了。”
“谁敢欺负你，我砍他全家！”红毛怒吼一声，凶神恶煞的看向了四周的人，然后，他顺着母亲的手指，看到了抱着英英的叶寒。
“是你？你想把那臭丫头抱到哪去？”
红毛眼睛一瞪，就要上前，却被叶寒舅舅拉住：“小斌，算了，他不好惹。”
“算了？怎么能算，我都跟周少谈好价了，没人我怎么卖！”红毛不依，朝几个伙伴使了个颜色，朝叶寒围了过去。
“帮我抱着一会！”
叶寒此刻早就停下了脚步，听着对方的话语，他的眼神中再没有任何迟疑。将妹妹交给唐敏的下一刻，整个人如猎豹般扑了出去。
砰，炮弹般的一拳，直接打在了红毛下巴上，骨骼错位声中，红毛直挺挺的飞了出去。
人还没落地，叶寒的飞踹已经陷入了第二个人的胸口。再转身接连两拳，四个混混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全部躺在了地上。
“这个人，是你们儿子？”
看着已经吓傻的舅舅二人，叶寒来到了生死不知的红毛面前，冷冷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