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孔不入的帮会
心中有了想法的李绍白看了一眼黄毛,说,“你知道孙刚他家住在哪里吗?”
“孙刚是我们码头上登记的长期工,有他的地址。”
“好,我们去看看他。”黄毛正要下意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李绍白在说什么,“总管你要去看孙刚?”
“对呀,我看孙刚今天没来,怕出了什么事情。”李绍白一想到孙刚,眉头就不可抑制地轻皱一下。
黄毛却不以为然,“孙刚能出啥事啊,看他身强力壮的,平时不要欺负别人就好了。”黄毛昨日听天佑说了孙刚的事,对于孙刚要打阿狗事情也知道一些。
李绍白却依旧不放心,“不,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黄毛,你随我出去一趟。”李绍白放下手里的记事本,拿了外套就往前走。黄毛这才反应过来,李绍白是真的要去孙刚的家里,忙跑着跟上李绍白,“总管等等我呀!”
李绍白随黄毛不一会儿就走出码头,来到一片窄巷子,巷子本来就小,还摆了一堆东西,黄毛带着李绍白走到巷子前面,一摊手,对李绍白说,“我就知道他住在这窄巷子里,具体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李绍白点点头,往窄巷子里面走去。这巷子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窄巷子,两面墙之间只有约两米宽,两面墙却有几层楼那么高,从下面望上去让李绍白想到了风景名胜“一线天”,窄巷子的地面铺着歪歪斜斜地青石板,脚踏上去会发出“哒哒”的脆响。
李绍白往里走了一会儿见瞧见一个阿妈在自家台阶上摘菜,李绍白走上前弯下腰问,“婶婶,您知道孙刚住哪吗?”
“刚子啊,我知道!”摘菜的阿妈抬起头来,脸上有细细的皱纹,一听来人是找孙刚的,脸上绽成一朵盛 开的菊花,用手指着巷子里面,对李绍白说,“瞧,往里走,就是刚子的家,就是那个棚草搭的屋子。”
李绍白顺着阿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巷子深处隐约有一个矮一截的黑乎乎的东西,李绍白点点头,笑着对阿妈说,“好,我看到了,谢谢你啊,婶婶。”
李绍白带着黄毛往里走,果然看到一个棚草搭成的小房子,李绍白伸手推了推门,门没锁,李绍白和黄毛便走了进去。刚走进去,就听到了细微的声音传来,“谁啊?是婶婶吗?不用来了,我可以自己弄。”
屋子有些暗,不透光,躺在床上的孙刚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只以为是给自己送饭的阿妈。李绍白听到声音从床上传来,依着一点光亮走了过去,“是我,李绍白。”
这时黄毛也摸索着点亮了孙刚屋里的煤油灯,孙刚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却原来是码头上的监工和主管,孙刚只以为他们是来查账的,“今日的工钱你可以直接扣掉,我不会说什么的。”
李绍白寻着这光亮,也看清了孙刚,只见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单,露出来的脸上都是伤,红肿一片,李绍白不禁问道,“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孙刚对李绍白的意见未消,只以为李绍白是过来嘲笑自己的,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字,“我受伤关你什么事?来看我笑话不成?”
见到孙刚这幅反应,李绍白没生气,黄毛倒先生气了,“你这人,总管见你今天没去码头,特地过来看看你,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孙刚扭过头去,“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知道你们安了什么心?”
黄毛伸出手,正要指着孙刚理论一番,却被李绍白拦住了,“我见你今天没来,就是过来看看你,看你要是有什么困难,让黄毛给你支了点工钱过来。”李绍白一示意,黄毛将怀里装了一小袋铜子的布袋递了过去。
孙刚看着布袋,一脸的不相信,过了几分钟才伸手接过了布袋,沉甸甸的,里面有不少钱。
“拿着钱去看看病吧。我们先走了。”李绍白见孙刚接过了钱,带着黄毛离开了。孙刚手里攥着布袋,望着李绍白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
等到李绍白和黄毛赶回码头,才发现就李绍白离开这一会儿,码头上居然出了大事情。
见到李绍白回来,天佑天赐二人急忙迎了上去,天佑急忙开口,“李哥,这洪门帮会的人来闹事,我们完全招架不住啊!”
李绍白听了天佑的话,知道码头上发生了大事,将头转向了天赐,“天赐你说,到底怎么了?”
天赐一点头,开始和李绍白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来这洪门帮会经常带着兄弟到码头上来闹事,每一次来都会打伤码头上的苦力。码头上的原总管没办法,只能向苦力们一人收了点钱用来孝敬洪门帮会,这洪门帮会尝到一次甜头之后,就经常闹到码头上来,久而久之就成了惯例。这李绍白是新来的总管,不知道原先这样的规矩,洪门帮会见李绍白一直不送钱来,就带着兄弟来码头闹事。李绍白听完天赐的话,心里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洪门帮会打伤了我码头上五六个苦工,一直赖着不肯走。”天赐飞快地禀报情况。
李绍白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去瞧瞧这洪门帮会到底是何种神圣!”
“他们就在账房里。”李绍白带着三人进了账房。
一进屋,呵,好大的阵仗!只见一个穿着长袍带着黑色礼帽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李绍白平时坐的地方,帽子遮了大半边脸,只露出一个烟斗,徐徐地冒着烟。洪门帮会的小弟见李绍白走进屋,忙凑到那男人耳边轻声说,“爷,他们来了。”
男人一抖身上的长袍站了起来,用手扶正了帽子,男人的脸露出来,娇俏的八字胡横在嘴角,此人正是昨日打了孙刚的洪门帮会三头目八爷。
天赐悄悄附在李绍白耳边,介绍此人。见八爷站起来,李绍白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不知八爷到来,有失远迎。”
八爷倒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听到李绍白文绉绉的说辞,脸一沉,胡子一翘,“鄙人自问是个粗人,向来只暗规矩办事。李总管虽然初到码头,总该懂些规矩吧。”
李绍白瞧见八爷这幅做派,笑着说,“我李绍白自问也是个粗人,初来码头,还不曾听过什么规矩,不如八爷给我说说。”
八爷没想到李绍白这般不识趣,“那我就开门见山,不知李总管欠我们洪门帮会的钱什么时候补上?”
见是来讨账,到李绍白手上的钱哪有这么容易要走的道理,“我李某管这码头上的账目却从来没见过何时签了洪门帮会的账单!”
八爷身边的小弟见李绍白这般不识趣,脸一横,拔出腰间别着的明晃晃的刀指着李绍白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面对着明晃晃的刀尖儿,黄毛等三人心中明显一惊,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摆了刀出来。李绍白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怯意,“八爷你到我码头上来,二话不说,打伤我的人,现在又让手上的小弟拿刀指着我,真当我李绍白是好欺负的?”
八爷瞧着李绍白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心里想着难道还藏有什么后招,故而让旁边的小弟撤回来刀,“不知李总管怎么说?”
李绍白看着收回去的刀,笑着对八爷说,“若你的小弟真拿刀伤了我,怕是在巡捕房里不好解释,毕竟这儿的人都知道我是方耀庭女人的救命恩人,你把我伤了,猜猜方耀庭会怎么做?”
八爷没想到李绍白居然搬出方耀庭做挡箭牌,这码头上方耀庭的八爷是清楚的,但这几年趁着码头捞油水方耀庭却没有理会过,相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李绍白说自己是方耀庭女人的救命恩人,八爷行事就需要掂量掂量了,八爷知道方耀庭有多宠那个女人,若是动了救命恩人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八爷眼珠子一转,用手捋了一下胡子,“李总管说的哪里话,小弟不懂事,我待会回去就教训他。但是码头上的……”
八爷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李绍白明白他的意思,“保护费什么的,我李某认为,我们码头可以自保不需要贵帮的保护。”
八爷这会儿是真的动了怒,“李绍白,你是方耀庭女人的救命恩人,我敬你三分,但是你不要顺着鼻子往眼睛上跳。”
李绍白一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那我码头上的兄弟被你打伤,贵帮凭什么与我要保护费,连我码头上的兄弟都保护不了。”
“这是我们先前就定下的规矩,你不要强词夺理!”八爷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李绍白听到八爷的话,又笑了,“倒不知八爷与何人定下的规矩,我李某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八爷这样,可不厚道啊!”
“你……你给我等着!”八爷说不过李绍白,又不能动他,最后只能带着小弟们离开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