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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郁闷吃食

书名:逆天太子妃:腹黑殿下轻点撩本章字数:4114

田劈疆离开“两庭间”后,鱼火客孤身在厅里等得无聊至极,抬脚她走到小天井里,昏暗月色下,她踮起脚尖朝小天井旁的圆形拱门外望去,稍远处依稀可辨几幢连在一起的房子,庭院深深激起她的警觉,于是暂收起好奇心,环身,开始游目四顾,继续敏感地体验她脖子下“兵器”鱼火碧玺带给她的“断续”感应。

毕竟,入此水榭,找准星宿所在,捉之,乃她不可压到之任务,其严重程度丝毫不比带走田劈疆低。

看着,辨着“断断续续”的星宿感应,她心神摇曳,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她记得,日里在河堤边,此间水榭乃隔河坐落,但自她进入水榭高墙内,特别是离开那回廊迷阵后,根本没瞧见水榭的“水”。

她心道,怪哉,这水榭的水,到底怎么布置的?

胡思乱想间,她突的察觉到小天井圆形拱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传来。

她心道,必是田劈疆央下人来邀她去赴宴吃宵夜。

她连收住心神,再不胡乱打量,一俯身蹲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摆玩起地上一株小花,养得玩心四溢时,身后如期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老奴是水榭管家田九,客人请随老奴来。”

她起身,抬眸望去,来人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叟。

她心道,这就是田劈疆这水榭的管家了?看着挺干练的……

她冲田九点点头,立时跟在他步子后朝园门外走去

片刻她被田九引至一个宽敞的大天井里,站在了一幢高大阁楼前。不消说,就是此间水榭主楼了。

入了阁楼大厅,灯火幢幢中,她瞧见,田辟疆贴着椅子里的身影,赫然坐在大厅正中一把交椅里。

她嬉笑地面朝他望去,可,才看一眼,她笑容一滞,脸部肌肉难以自控地僵硬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恢复正常,匿起了这隐蔽的心理变化。

正厅上方,田辟疆道:“鱼姑娘坐吧。”

她点点头,在一旁落座。

田劈疆道:“鱼姑娘,本宫没有食言,看,这就邀你来赴宴吃宵夜了,鱼姑娘必饿了的。”

“倒不是很饿。”她没趣地答。

田劈疆“哦”一声,脸上并无过多表情,自找台阶道:“不必拘谨,随意些。”

“我没有不好意思。”她不识抬举地答。

田辟疆仿若没听见她的话,一挥手对身旁侍婢道:“上菜。”

他旁边杵着的一绿衣侍婢恭敬地喏一声,转身精神奕奕地下去了。接着一样样花色朴素的菜肴从后厨被捧上来,逐一整齐地摆放在了鱼火客面前矮桌上。

鱼火客友好地看一眼为她忙碌的绿衣侍婢,微微一笑。

绿衣侍婢倒极春风,回以她一个更灿烂的笑。

她正要借机攀谈一两句。

上方,田辟疆适时打断她,“殷勤”道:“吃吧。”

她抬眸,深看一眼高坐主人台的他,嘴一嘟,几乎极无教养地将一双著子弄得噼里啪啦响,才不情不愿开始去夹菜。还没抵达菜盆,一个不小心,“啪”一声,她将著子掉在了地。

田劈疆道:“怎的,鱼姑娘,著子惹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呀。”她吊儿郎当地答。

“那你好端端摔它做什么?”

“我手抖嘛,激动啊,从没有吃过太子赐宴哩。”

“原来如此,那好好享用吧。”

享用?她重拾起著子,伸出去,还真不知“享用”什么好。在她面前的,可都是些什么呀……

此刻,她面前一共四个瓦盆,她竟一大半看不出是什么菜肴。

上方,田辟疆伸手一点,指着她执箸方向的第一个瓦盆,道:“鱼姑娘现在夹的这道菜叫‘七心竹’,乃是取七颗幼竹以肉汤熬制,因为熬制时间较长,幼竹已与肉融为一色,故看不出原型,但清香扑鼻,食来精神爽利。”

她冷笑一声,违心地敷衍道:“好特别的菜。谢太子。”

心中却道:这七根灰扑扑的东西竟是笋子,鬼才看得出来。

吃了一颗,味道还不错,她拾箸朝第二个瓦盆夹去。

田辟疆看见她动作,又道:“这道菜叫‘青竹梦’,乃是取春分时嫩笋煮熟后晒干,切成小段伴以佐料,嚼之有劲,百吃不厌。”

她道:“精良之作,厉害了。谢太子!”

心中却道:不就是笋干剁碎么。切成这乱糟糟的样子,果然跟“梦”似的一塌糊涂。就这也好意思拿出来招待客人,脸皮可真厚!

吃几口,味道还过得去,就是吃下去没什么作用。她可不是真不饿,而是太饿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丑时也到了吧。论宵夜,怎么也得是一大碗汤面或者鱼粥、肉粥之类才靠谱。这些“心”啊“梦”啊的,嘴馋的时候吃着玩玩反倒更合适。

当下,她拾箸朝第三个瓦盆夹去。

田辟疆又道:“这第三道菜叫‘酸笋’,乃是取鲜嫩的笋子以盐水浸在瓦罐里,以巨石覆盖之,精心腌制而成,实为开胃第一佳肴。”

她噗嗤一声笑:“谢太子,这菜我可知道的,在家中贪嘴时还自己做过呢,不过盐金贵,却是不常吃的。不想远在异乡也能吃到家乡的味道,太感激太子你啦。”

实际她心中已经怒骂不止了:又是竹子做的菜!真是够了!

她礼貌性质地夹了一根,刚咽下酸得她腹中波浪滚滚,本就饿了,还吃这些开胃菜犹如火上添油。

她目光扫过第四个瓦盆,黄澄澄的发现竟是一只地瓜,当下毫不客气,箸也不用了,伸手抓来就啃,边吃嘴里还冒着热气,连烫也不顾及了。

上方,田辟疆点头笑道:“鱼姑娘胃口是极好的,简直是狼吞虎咽嘛。”

她嘴里塞满了吃食,叽里咕噜道:“我天生嘴馋,太子不要少见多怪才好。”

田劈疆道:“既如此,那快些吃吧,一会儿还得引你去住处呢。”

她“哦”一声,兴奋道:“真的吗,我可乏啦,现下倒了就能睡着。太子快快讲了安排我住哪,我现下就想去。”

田劈疆道:“行吧,且跟本宫来就是。”

言着,自交椅里起身,走下高台,踏步朝门外行了去,他身边,管家田九紧跟其后,此人城府甚深,不发一言,面无表情。

鱼火客拿着吃剩的半只地瓜,悻悻跟着,心中却浮想联翩:怪了,这太子居然亲自送她去休憩之地,这事,让管家敷衍一番不就得了,何须如此做作?他又没有笼络她之必要?难道怕她沿途弄坏什么,还是误闯入什么地方?

她心里正嘀嘀咕咕,这时,听见前方田劈疆的声音传了过来:“本宫此番亲自介绍你去住处是其一,其二,也顺带引你在这水榭走走,告知你一些在水榭逗留的戒律,免你惹祸上身。”

她心道:果然是在提防她!不过,她转念一想,这水榭神神秘秘,确实不是善良之地,具体情况现在不知,白天还真不一定有机会探看这水榭的脚路,这是一个机会。

当下赶紧道:“谢啦。太子辛苦啦。”

田劈疆不搭理她。兀自走开了去。

她根本不在意,傻大妞一般跟在后,不多时,迈出大厅。

一行人出得厅堂来到大天井,田辟疆仰头望月,忽然一声轻叹,道:“鱼姑娘你知的,本宫乃齐国质子,空天水榭不过是燕国禁足本宫的囚牢。”

鱼火客微微一怔,对此僚现下发出之感慨,她内心无一丝一毫波动,口中却虚伪道:“是啊,真不幸!”

田辟疆点点头,道:“人人皆有不幸,祸福也往往在一念之间,譬如鱼姑娘你,就格外要小心了。”

“我?”鱼火客不晓得此僚为何突的抛出这样一个话题,老气横秋的,俨然一幅要教训她的口气呀。

疑惑间,她听他道:“没错,就是你!所以,一会本宫所说戒律,你定要审慎对待,便会无事。否则惹祸上身,本宫亦救不了你。”

她“哦”一声,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口气道:“晓得啦!”

田辟疆道:“如此甚好。”

说着举步朝前方走去,他们先在大天井里转了几步,田辟疆指着靠西的两个小厢房说道:“那是门房,水榭平时无人来访,故只留一人当班,就是本宫的管家田九。”摇臂一指,点了点身边那面无表情的管家,又道,“方才设席的是会客大厅,东面是两间和合房,本是用来宴客的,水榭无客来往所以都空着,你今夜暂挑一间住下。明日午时前再搬去‘三空子’阁楼和下人们一起住。”

鱼火客听到此僚说要她明日住去一个叫“三空子”的地方,赶忙问:“三空子在哪啊太子?”

田辟疆道:“不急,很快你就知了。”

鱼火客“哦”一声,闷声吃起剩余的半只地瓜。此地瓜虽勉强好过那些“竹子食物”,味道亦寡淡至极,没油没盐,没滋没味。若不是真饿了,扔水里她也不会拿来吃。霎时,她是越吃越郁闷!

三人走出大天井由陪弄转到厅后第二幢房子。入目,牌匾旁吊着的两灯笼映衬出“三空子”一行字。这“三空子”是一个三层阁楼,中间现一方圆俞十丈的小园子,四角挤满一排排竹子,月光下凄冷寂静。庭心一座小假山,山上灰暗一片,夜里看不大清楚,想来也是无甚景致的,因为鼻端无一点花草的芬芳。

田辟疆道:“诺,鱼姑娘你瞧见了,三空子就是这了。”

“看到了。”寡淡无味的地瓜,这刻也吃完了,鱼火客嘴空下来,话却更少了。

田劈疆瞥一眼无精打采的她,背书似的道:“此阁楼乃本宫赏与下人居住,空天水榭无人来往,生人气息不足,让下人们群居于此,于他们不至于过分无聊。本宫让你住这,一是前厅的房子人多眼杂,恐被日常巡逻的燕兵察觉;二来你和下人一起住也热闹些。”

这点鱼火客倒赞同。只是,抬眸看看这三空子,又一番环视,她突的问道:“太子,你家水榭怎不见活水环绕?按道理不该呀,水榭外明明江河荡漾……”

“水?怎没有?”田劈疆步子跨出小园子,引路直朝三空子阁楼背后而去。穿过了几道短陪弄,又经过一个大厨房,当走至一个极破败的小园子跟前时,人还未到就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跟在后的鱼火客见水榭之“水”名终是落实,立即兴奋道:“原来水榭的池子在这。”

田辟疆道:“不错,这大荷花池是外面引来的活水,不过也是本宫着重要强调之处,因水源出入之地皆有燕国‘奇兵’把守,即那些红毛野人了。那些红毛野人盘踞地,与本宫之水榭,恰是以此大池子做隔离,内里是本宫水榭,外围就是他们活跃的那回廊迷阵了。若然想籍此池子出入水榭,那是异想天开!必投入他们的天罗地网,自寻死路!”说着指了指池水对面的高墙,“就是那墙外了,那回廊迷阵鱼姑娘早领教过了,本宫就不赘述了……”

鱼火客悻悻地道:“奇怪,我为何要那样做,我就老老实实待水榭里就好啦,我可是个老实人呀!”言毕抬眸去看他反应。

可惜,无人对她这话给出反应,她身边二人,不论是他,还是那管家,都面无表情。

田辟疆又道:“到底是夜里引你参观,望不见这大荷花池的景致,日里天气晴好,池子里鱼游虾闹,倒是不负水榭美名的,得了空,本宫赏你来吹吹风。”

鱼火客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淡淡道:“那谢太子啦。”

田辟疆道:“空天水榭大致情况就是如此,眼下介绍给你的,就是你能活动的范围,其余空地,没有房舍,均是乱山巨石,你万不要误闯误撞,惹了红毛野人们围攻,届时你不得脱身且不说,还要拖累本宫,这可不是为客之道,你自己好好斟酌斟酌……本宫想,你亦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的罢。”

鱼火客道:“晓得啦。”

田辟疆点头:“好。跪安吧。本宫去歇息了。”言毕,踏步即走开了。

鱼火客道:“恭送太子。”

而他已然走远。

一旁管家田九道:“客人,老奴领你去歇息。”

鱼火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