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暂时助理

纪颜坚定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反而是我的心有了动摇。

一路的沉默后，我们回到了公寓楼下。

纪颜上了车，他让我先上去。

我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开了口，“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没有再回头看纪颜的表情，我奔上楼。我怕再多看一眼纪颜，就会不顾一切地答应他的邀请。

之后的两天我也是过得浑浑噩噩，虽然答应了纪颜会考虑去他的事务所上班，但等我大脑清醒过来时，我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每次都拒绝不了纪颜的温柔？

暂且把这事抛到脑后，我一边在心底祈祷纪颜想起我，一边浏览招聘网页，如果真的没有合适的工作，我自然而然地会回到乡下的老房子，一方面可以照顾母亲，一方面在乡下开个律师事务所，做点小咨询小业务什么的。

说不想当律师，其实是我骗纪颜的。我从小就对律师这一职业抱有很大的憧憬，所以会在志愿表上勾选法律专业。在多少个日夜的辛勤后，我揣着各种和法律有关的登记证书进入社会，人情世故里头翻滚了几个跟头，摔跤后又爬起来继续走，而心底的那一抹热情也逐渐燃尽。

如今，我爱了三年的人背叛我，我坚持了四年的事业也在那些人的勾心斗角中成为虚妄。就像是被幸福生活的假象蒙住了双眼，当它瞬间漏出真面目时，我已经被它抓住了双脚，无法再前进。当它企图将我一步步拖进深渊时，纪颜的出现了，就像一道曙光。他向我伸出手想要拉住我，我迫切着想要去回应他，却害怕同时伤害到他。

法律行业的竞争力很大，我所考各项的证书和从事了四年的经验并没有为我带来多大的优势，现在的企业更看重人际关系，挂在网页上面的要求都是极高的。我打算明天再去外面找找工作。

纪颜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半点。

这个点打过来有什么事？是来问我考虑得如何了吗？我迟疑了好久才接起来。

“小离。”低沉沙哑的声音隔着电话传过来。“你现在和明天有空吗？”

“有啊。”

“我的助理请了假，我明天上午九点有一场很重要的谈判，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还没等我做出回复，纪颜又说道，“只是谈判，你只需要帮我稍微留意一下相关事项就好，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不为难你的，小离。”

仿佛看到了纪颜蹙着眉的神情，我无法抗拒地答应下来。“纪颜，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谢谢你，小离。”

心底有暖流划过，我不知觉地笑了，听到打印机工作的“嗡嗡”声，我问道，“你现在是在加班吗？”

“嗯，在打印资料，助理请假了，所以得我一个人来干。”

“事务所没有别人了吗？”

“没有，都下班了，你现在是在心疼我吗？”

他上扬的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我的脸有些发热，然后他又用他那温润的声音徐徐讲道，“这段时间股票波动有些不稳定，市场竞争也是此起彼伏，企业之间，明面上和和睦睦，暗地里却是心机重重。最近有很多企业找上门要打官司，如果你能来我的事务所，我会轻松很多的。”

他缓缓地、柔柔地表达出他需要我，我的心又无法自己地动摇了。

“小离。”纪颜柔柔地唤了一声。

“嗯。”

我捏着手心，低低应一声，不再多言。

“我把谈判资料发给你，你今晚准备一下，我明早八点来接你。”

“好。”

挂断电话，我很快收到了纪颜发过来的谈判资料和相关合同。

甲公司和乙公司合作推出新品，双方在合同上约定了利润的分成明细。入秋，新品的夏季销售已经告一段落，所获利润本也该落实清楚。但乙公司核对了销售情况后，要甲公司抽取所获利润的百分之五去补偿乙公司在销售时段某一时间的加价销售。就加价销售一事，甲公司当即就作出了相关协议进行补偿，所以甲公司当然就拒绝二次补偿了。如今，甲公司的秋季新品已经做好宣传，再不上架就会陷入亏损，乙公司借机掐着协议漏洞死咬着甲公司不放，两家已经闹僵，再谈判不成功，就会走法律程序。

甲公司本不想把事情闹僵，所以委托了纪颜先进行谈判，迫不得已再打官司。

这种谈判，是一场拉锯战，既要拉到己方最大的利益，又要使对方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