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球袭击

薛野察觉出来，“想说什么就说。是想说坏消息是吧？说吧！”

“不是。”宋小武拿起烟，点燃吸了一口，“现在的航天技术条件下，如果真是逃生舱，会失控到这个地步么？我是说，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任何地面救援。”

“接着说。”经宋小武提醒，薛野也意识到，逃生舱的可能性不大，早在二十年前，为了安全起见，航天飞机的逃生舱都配备有定位和自爆装置，定位装置是为了营救，自爆装置则是为了技术不外泄。

宋小武低声说了句，“地外飞行物。”

薛野盯着宋小武，“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说，薛教授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薛野抽了口烟，“你知道古人为什么信神吗？”

宋小武干咳一声，“我这就去送U盘。”

“因为恐惧，而且缺乏勇气。古时候，太多现象无法解释。”薛野灭了烟头，“就算是外星人，我也得把他揪出来。说吧！坏消息。”

“是！”宋小武立正，给薛野敬了个礼，然后恢复了他平时的神情，“列车穿过天门山隧道时，就再没有那对父女踪迹了。还有，铁路部门的旅客信息中，根本没有他们的资料，就连他们怎么检票入的站，到现在都是迷。”

薛野自言自语道，“怎么又是天门山。”

“头儿，那我送资料去了。”宋小武说完，准备出门。

“等等，视频先留着。”薛野伸手关了电脑，“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和林业部门的人汇合，他们前往打捞，我们去协助配合。对了，潜水设备用我们自己的。”

“好。”宋小武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还没说完。”薛野叫住了宋小武，“通知刘达，让他下午去学校接薛小萌坐高铁去弥渡，明天，我们在弥渡和他们汇合！”

“好，那我出去准备了。”

薛野点了点头。

宽阔的天门江面上，初秋的薄雾隐隐绰绰。

薛野站在船头，故作镇定的表情下，始终无法掩盖内心的不安。在宋小武离开办公室后，他仔细研究了那团‘火球’的运动轨迹，它的速度达到了20马赫左右，而国内最快的导弹也才18马赫。还不仅仅如此，整个过程，‘火球’都是匀速下落。

实在难以想象，能够控制方向防止撞击，又能够克服重力加速度保持匀速下降的‘火球’是如何坠毁的。或者，它根本不是坠毁，而是目标明确的停留。薛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摇了摇头，想尽快将这种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但始终是徒劳，真的有地外生命么？薛野在心中问自己。

“这片水域，应该就是火球坠落的地方。”宋小武在边上提醒。

天门江两岸，古树繁茂，遮天蔽日，江面上，薄雾环绕，仿似人间仙境。薛野抬头，恰好看到悬空而建的天门桥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忽然，半空中，一团红色火球划破浓雾，直朝江上的驳壳船而来。

薛野大惊，伸手将宋小武推下船，随手拽起身边的潜水设备，丢给他，大喊道：“往远处游。”

薛野转身，跑进船舱，朝众人大喊：“有飞行物撞击，快逃命。”

众人闻讯，有的赶忙拾起救生衣，有的则抓起潜水设备，跑出船舱，纷纷跳入水中。薛野是最后一个离开船舱的，等他走到甲板上时，他的潜水设备已被人拿走了。

火球越来越近，薛野来不及多想，直接跳入水中。落水的瞬间，轰隆一声巨响，船体分裂，火星四溅，一时间，无数的驳壳船碎片开始朝他涌来。

薛野只觉头脑昏昏沉沉，潜意识里，他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人喊小锅伊，有人喊哥哥，有人喊他头儿。而他自己，却在这些声音中迷失，直到失去知觉，他的身子，也开始在江水中缓缓下沉。

薛野猛然睁开眼睛，奋力向上划，终于游出了水面，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后，才快速朝岸边游去。江面上，大雾更浓，薛野抓住一块船板，游了好一会儿，才抵达岸边，踉踉跄跄地上了岸。

薛野脱掉上衣，仰面躺在地上，自言自语道：总算逃过一劫。

薛野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翻身起来，半蹲在地上，把包里所有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手机，打火机，匕首，香烟，钱包，笔记本，怀表等物品洒了一地。接着，薛野从身上取下手枪，拉动枪栓试了几下，手枪并无异常。薛野的目光，落在一张纸条上，他捡起纸条，小心翼翼打开，但水渍和墨渍混在一起，看不太清，他一脸懊恼。

薛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照着纸条，努力回忆纸条上的数字，反复默念了几遍，确定完全对上后，才松了口气。他拿过手机，按动开机键，想打电话联系宋小武。手机亮了一下，就黑屏了，薛野一边敲手机，一边骂自己蠢，手机进水了，还立即开机，果然脑子有病。

薛野丢掉手机，大声喊了几声宋小武，空旷的山间却没有任何回应。薛野打开烟盒，发现烟湿透了，他嘴里骂了一句，按动打火机，好在打火机还能打燃。薛野起身，在附近找了些干柴，开始生火，还把脱下的衣物放到火苗上烤。

一切收拾妥当后，薛野撕了一夜空白纸，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拿过烟盒，将那些湿了的烟丝剥离出来，放在白纸上，等晾干后，最后裹成了烟卷。

薛野躺在地上，心满意足地狠抽了几口烟，折腾了一夜，他实在太累了，他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找宋小武。然而，死而逃生的奇迹，让他无法入睡，脑子还异常清醒。

第一步，虽然遭此意外，但潜水搜寻的任务，还得继续。因为天门桥路段、还有火球，在父亲消失事件中，必然有它的特殊含义。第二步，前往弥渡，调查飞鱼图案的奥秘，同时，破译父母留下的数字。第三步，找人。父亲画像上的凶手，还有那对父女，是本案关键。

薛野睁开眼睛，起身穿衣服，然后收拾地上物品。

收拾完毕后，薛野开始沿着江岸朝前走，一路走，一路喊宋小武。此刻，大雾开始蔓延，就连空中的天门桥都已无法看清。

最多走出二三十米，薛野有了新发现，左前方的密林中，隐约藏着半个火车头。薛野三两步冲到火车头前，迅速用匕首割开火车头上的藤蔓，随着藤蔓的逐渐脱落，眼前的景象令他呆住了，这并非火车头，而是一整列军列，除火车头外的其它车厢，应该延伸到了山体里。

短暂的惊讶后，薛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河岸边发现一两节车厢尚且合理，比如洪水冲来了废弃场的车厢。但整列火车藏在山洞内无人发现，这简直匪夷所思，难道那些护林员，就从来没发现过么？还有，国家不可能任由整列军列废弃在荒郊野外。

薛野当下决定，得弄个明白，他直接爬上火车，从车窗进入了驾驶室。驾驶室内，除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外，所有物件保存完好，甚至没有锈掉的迹象。薛野拔出手枪，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第一节车厢门，却没有任何发现。他又推开了第二节车厢的门，还是没有发现，接着推开第三节车厢的门，如此反复。

越往里走，光线也越来越暗，奇怪的是，到了第十六节车厢，薛野所在的一头已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中，但一边却闪亮着若影若现的白光，光线似乎将车厢隔成了两半，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