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工坊学徒
沈楠稀将耳朵贴到墙上，脸色变得异常沉重，她侧身朝薛野和TwoP1交代了一句：“千万别出来。”她说完，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TwoP1拽了拽薛野的衣服，“你刚逃过一劫。”
“什么？”薛野不明白。
“苏大雷所谓的线索，肯定是寒光刃杀人的事情。你想，你若还留着匕首，咱们不就危险了么？蠢。”TwoP1盘腿坐在地上，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过，我也蠢了，不该用中子束。”
TwoP1说完，身子毫无征兆地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呲呲的电流声过后，TwoP1身上的全息投影突然打开了。
蓝得透明的天空下，一艘自带光柱的双尾飞碟自远而近，出现在半空中，飞碟舱门开启，一个球形机器人出现在舱门口，它滚圆的身子上突然长出一个探头，默默注视着下方。下方，是一座破旧的城市，一列火车驶出城市，逐渐进入了森林。
画面中的车窗逐一而过，最后在一个特定车窗前放慢了速度，定格。车窗内，少年薛野正趴在妈妈肩上睡觉，妹妹则拿了狗尾巴草挠他的鼻孔，他打了几个呵欠才醒来。妹妹为了引起他注意，不断朝他做鬼脸，不满被弄醒的少年薛野哼了一声，看向窗外。
火车在崇山峻岭间穿行，飞碟也跟着缓缓移动。这时，起风了，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只金色羽毛。画面也开始变得不太稳定，上下跳动。紧接着，飞碟上空的光柱突然爆炸，光影顿时消失。
薛野愣了愣神，从画面拍摄角度来看，必然还潜藏着另外的飞碟。如此看来，就连母亲的意外，也和外星人脱不了关系，父亲的凶手画像，极可能是外星人。但是对方目的是什么？他敲了敲脑袋，一时难以想明白。
几秒钟后，TwoP1身上的投影仪再次打开，各种残缺不全的画面开始在屏幕上快速翻滚，交替出现，毫无规律可言。
薛野知道，应该是线路出现了故障，如果任由它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出现更大故障。薛野脱去身上的防护服，半蹲在地上，也脱下了TwoP1身上的防护服，打算替TwoP1梳理一遍线路，找机会修复。
薛野打开TwoP1外层，找到黑匣子，刚伸手碰到黑匣子，沈楠稀的话就莫名其妙在脑海中响起：“再这样无知，不但会害死它，也会害死你自己。”
薛野站起来，来回踱步，他想出去找沈楠稀，却又因为苏亚图雷没走，怕给她添麻烦。薛野凝眉想着，要怎样做才能既提醒沈楠稀，又不让苏亚图雷发现。他记得，他所在的房间和机器人工作坊仅隔了一条过道，过道另一端是客厅。薛野打定主意，藏身工作坊，找机会提醒沈楠稀。
薛野打开房门，躬身穿过走廊，进了工作室，靠着那些残缺机器人的掩护，一点一点朝客厅方向移动。
“如果你想去，调查结束，我可以带你去奥拉加。”苏亚图雷朝沈楠稀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那时候，人恐怕早跑了。”沈楠稀嘀咕着，使劲拽着手枪，这是她父亲的手枪，根据官方调查，斯莫林就是为了这把可分解目标体的离子手枪，从而杀害了沈父。
“那是禁区，我得想想，除非。”苏亚图雷看向雅各布，“我也是受塞万斯将军委托，如果雅各布大师愿意担任顾问，一切都简单了。”
雅各布没有回答，苏亚图雷只好离开。
沈楠稀求助似地望向雅各布，希雅各布却避开沈楠稀的目光，装作没有看见。
看到苏亚图雷出了门，薛野才松了口气，他站起来，刚想叫一声沈楠稀，却豁然发现，机器人工作坊靠院子的墙壁是完全透明的，一排士兵正好奇地盯着他。
薛野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两步，撞上了架子上的机器人，众多机器人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雅各布和沈楠稀还没反应过来，苏亚图雷和他的士兵鱼贯而入，士兵们直奔机器人工坊区域。
雅各布大声道：“苏亚图雷，我说了不参与奥拉加行动，你想干什么？”
“雅各布大师，我的人发现工作坊藏有可疑份子。”苏亚图雷面色冷峻，“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可疑份子，我们都必须审查。”
沈楠稀皱了皱眉，看到士兵们已拥着薛野走了过来，她灵机一动，解释道：“他叫薛野，是工坊学徒，你们这样胡乱抓人，太过分了吧？”
“是吗？”苏亚图雷转向雅各布，“大师，是你的学徒么？”
沈楠稀忽然记起联盟规定，作为机器人公会大师的爷爷，私下收徒是公会严令禁止的，一旦发现违反禁令，将被终身放逐。但如果说出薛野真实身份，那杀害士兵的事情，极可能暴，沈楠稀使劲扯着自己的手指，不知所措。
雅各布咳嗽一声，“沈楠稀，你就是这样管理学徒么？说了多少次，管好你的人，你就是不听。”
沈楠稀明白过来，爷爷的意思，薛野是她的学徒，她望向苏亚图雷，没好气地说：“我收学徒，也犯法么？”
苏亚图雷尴尬地撇了撇嘴，“那，那倒没有。只是，现在非常时期。”
“那还不放人？”雅各布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既有对苏亚图雷的，也有对薛野的不满。
这时，一名士兵走到苏亚图雷跟前，小声汇报了几句。
待士兵退下后，苏亚图雷忽然问雅各布，“他，究竟是什么人？”
沈楠稀抢着回答，“叫薛野，我学徒。”
“他没有通行证，你们知道吧？”苏亚图雷一脸严肃。
“他来自土著区域，还没来得及办理。”雅各布漫不尽心地回答，“我会安排他尽快办理，至于奥拉加行动，你回去告诉塞万斯，我考虑考虑。”
“好，那请尽快补办，雅各布大师，我这就回去向将军复命。”苏亚图雷转身朝士兵命令道：“放人，收队。”
看到苏亚图雷带队离开，沈楠稀反倒有些惊讶，看来，他们的确很重视爷爷。不过，沈楠稀打定主意，就算爷爷不去，她也会去。她回过神来，朝薛野埋怨道：“谁让你出来的？”
“对不起。”
“就知道说对不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们了。”
“对不起。”薛野忽然想起正事，才补充道：“TwoP1出问题了。”
“什么？”沈楠稀和雅各布都是一愣，紧接着，两人飞快地向里走，留下薛野一人。薛野环顾四周，发现工作坊一片狼藉，他叹了口气，走向工作坊，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