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流
所以在赵炎曦面前的黄杆旗子折断以后，柳老道的眼睛也是跳了一跳。
虽说赵炎曦的道行不如柳老道，但黄杆旗子直接折断这件事，不论怎样都得留一个心眼，面前的这个盗洞，着实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解决的。
不错！在柳老道看来，这个沈二仁家大儿子钻进去的洞口，正是一个盗洞。
而且看手法，横宽竖广，打洞的人绝对是个手艺人。
既然有盗洞，那么也就意味着，黑漆漆的盗洞里面，极有可能是一座古墓！
心里这样想，柳老道和赵炎曦对视了一眼。
后者当然明白柳老道眼神中的意思，随手披了一件村民们拿过来的棉衣，便第一个打着手电顺着这个盗洞爬了进去。
柳老道拿着罗盘，紧紧地跟在了赵炎曦的后面。
为了救人，此刻的两人也顾不上什么古墓不古墓得了。按沈二仁的说法，他的大儿子和村里的其他村民，进了这个盗洞已经有整整一天了，再不把他们救出来，恐怕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其实按柳老道和赵炎曦的看法，黄杆旗子都断了，你那作死的大儿子，恐怕不单单是凶多吉少这么简单了。
不过为了不让沈二仁担心，这些话柳老道和赵炎曦都没有说出去口，两人一前一后的，顺着这个盗洞爬了进去。
说实话，这个盗洞虽然不知道多少年前挖开的，但由于其精准的手艺，匍匐起来并不算是多费劲，而且虽然里面阴冷潮湿，但赵炎曦和柳老道两人都套着棉衣棉裤，一点儿也不感觉到冷，顶在头先的赵炎曦更是往裤腰带上别了一张生符，爬的速度还挺快的。
手脚并用的顺着盗洞爬了不过几百米，当先的赵炎曦便来到了盗洞顶端位置。
打着手电朝里面一照，橘黄色的灯光下，盗洞尽头的黑漆漆环境并没有完全一览无余。
也是因为虎头电筒电池的缘故，橘黄色的灯光不仅昏暗，距离也照不出那么远，赵炎曦打着手电一通照，竟是连盗洞尽头的环境都没看清。
最终，赵炎曦将灯光下移，照到了自己脚下。
顺着手电的视线寻摸了一圈，赵炎曦大体能够猜到，此刻摆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一个圆形的墓室，两边都是土墙，直接从地底挖出来的。
在照了周围地形一圈之后，赵炎曦率先从盗洞里爬了出来。
一边紧随其后的柳老道，也是在赵炎曦爬出来之后紧跟着爬了出来。
两人打着手电，将面前照了一圈。
只见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正是一处人工挖出来的墓室，整个呈圆形，大约有半个扬场大小。
赵炎曦柳老道两人的手电照了一圈之后，便同时落到了中间的位置。
在整个墓室的中间，潮湿的泥土里面，依稀可见七八个身影。这些身影全都大半个镶嵌在泥地里，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腐烂，就连露在地表外面的那大半个身子，皮肉也已经腐烂了大半，有的眼窝部分还没有彻底腐烂，漆黑的眼珠子顺着眼骨头半搭在地表上面。
“师傅，这......”
手电光所到之处，全部都是这半个身子镶嵌在地表下面的死尸，而且因为地底阴气的缘故，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算是特别剧烈，好多个尸体身上还有一点皮肉。
看到这些个尸体，赵炎曦几乎瞬间就回头看向了柳老道。
柳老道咧着嘴，大踏步的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摸了摸这些尸体还没有风化的骨头。
“回流了！”
望着赵炎曦，柳老道说出了这三个字。
所谓的回流，指着是一种广泛的现象。
比如此刻赵炎曦两人所在的这个墓室，这些尸体经历多年没有风化，再加上这处墓室所处的阴沟子，怎么看在下葬之前也是一个藏风纳水的好地方，要不然尸体也不会到了现在还没有完全腐烂。而且按照古人的那个尿性，不是藏风纳水的好穴，他们还不稀得下葬呢！
而这种阴宅，往往当中的阳气要比阳宅稀少不少，也就是说完全是阴盛阳衰。但这种阴气，或者说是山河之气，并不是永恒不流通的，而是会形成一个像小溪一般的流动状态。根据地脉，阴气会随时间南北流动，只不过这种流动十分缓慢，往往需要上百年乃至千年的时光。
这种现象，在道教中，又称为回流。
但凡是在一个极阴或者极阳之地阴阳二气产生这种回流现象，那么也就是说，这处墓室，或者说这个极阴极阳之地的阴阳二气，已经开始了离穴而去，不论阵法还是里面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实力都会随着时间的累积而渐渐削弱。只不过这种削弱在此刻的赵炎曦两师徒看来，却完全不是好事。
因为之前在下墓的时候，赵炎曦就摆过了窥天旗。
如果这处墓室真的和村民们挖出来的三孔布铜钱是一个时代的，那么经过上千年的时间累积，阴阳二气开始回流的当下，这处墓穴中的东西依然能够折断窥天旗，那么其所保留的实力，又该是有多么厉害？
至少，在发现了回流现象之后，作为师傅的柳老道也有些没谱了......
在从镶嵌进地面的尸体旁边站起来之后，柳老道打着手电朝前看去。
只见在这处圆形墓室的另一边墙下，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洞口，和之前进来的那个洞口相差不多，刚好够一个人横着爬进去。
看到这个洞口，赵炎曦也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就要往进爬。
只不过另一边的柳老道，却是直接伸手抓住了赵炎曦肩膀。
“不对劲，先等等！”
要说赵炎曦是第一次下墓的新瓜蛋子，那柳老道就是鬼精鬼精的老油条子了。
在赵炎曦打算钻进去的时候，柳老道就已经第一时间发现了当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只见其在伸手抓住赵炎曦肩膀之后，就直接开口道：
“那些之前进来的村民也不傻，看到这些个尸体，他们怎么不知道往回跑？反而还顺着这个洞钻进去？”
柳老道一句话，便点醒了急于救人的赵炎曦。
听到自家师傅这样说，赵炎曦也是反应过来了。
“是啊！那些村民看到死尸还不往回跑？怎么还敢顺着这个洞往里爬？”
心里诧异的瞬间，一旁的赵炎曦眼神一撇，只感觉自己的余光当中唰的一下闪过了一道黑影。
由不得赵炎曦变了脸色，一旁的柳老道已经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论身手，别看柳老道一百大几的人，可比赵炎曦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在那个黑影自带动阴风在身后浮动的刹那，柳老道已经是一个转身，电光火石的扔出了一枚铆钉。
这枚铆钉，在太上教中又名“钉魂钉”，是用黑狗血浸泡的桃木做成的，外面又涂了一层干固的松脂，完全的将挥发的阳气隔离了开来。
这些凝聚在桃木当中的阳气，一旦碰触到强烈的阴气，就会热胀冷缩的“爆炸”开来，形成一种特殊的磁场，虽然比不得赵炎曦手中的鱼肠短剑杀生刃，但也是一个不错的兵器。
在这一钉魂钉扔出去的刹那，就听噗嗤一声响，仿佛是玻璃渣子破开了塑料布一样的声响，一道薄薄的怪影，被柳老道扔出去的钉魂钉直接穿过，哗啦一声松散的落在了地上。
在手电光的照映之下，松塌塌的一片，就好像是随便散落在地上的塑料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