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殡仪馆的秘密(下)
郑小玉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有没有可能 ,他并不是没有指纹,而是无法印下来。”
我一怔,指纹留痕的原理是人体产生的油脂和汗液,附着了灰尘之后,在物体留下的混合物。
如果一个人自身的指纹没有消失,而是无法在物体上留下印记,就只能证明,他连一点点的油脂和汗液都不分泌。
不分泌……
我一时愣住,没有办法理解不分泌油脂和汗液是什么概念。
对了,这里不是有专业人士吗!
我急忙拉住正要会实验室工作的黑客,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人体会不分泌油脂和汗液吗?”
黑客皱了皱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没有,据我所知,正常的人体多多少少都会分泌油脂来保护皮肤,阻止外来物的侵染。除非是死人。”
死人……吗?
我回想起白天和方山健经理见面的时候,他身上浓郁的古龙水味和严重的口臭,心中越发怀疑了起来。
如今仔细想想,那口臭味似乎更像停尸间里的尸臭味。
我左思右想,并没有想到可以试探他的万全之策,打算日后见到他,见步行步,随机应变,看看他能不能露出什么破绽。
我和郑小玉谢过黑客,很快就离开了。
随后,我又只能故计重施,在纸上大略地方山健经理的五官特征,让郑小玉代为调查。
是夜,殡仪馆。
十点钟,我又准时来到殡仪馆,按流程给灵位上香,便安安静静地坐着,守起了夜。
一阵寒风刮过,我顿时感觉到有些头晕。我感觉站起来走了两圈,头晕不禁没有减轻,甚至还隐隐作痛了起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坐下,把头靠在椅背上,眯上眼,休息起来。
大门被推开,迷迷糊糊间,我听见脚步声向我靠近,我立马坐直,下意识地拿出了登记本,看向了来人。
月光透过大门上的彩色玻璃,破碎地撒在了他的脸上,映得他原本就惨白的连更加诡异。
“方山健经理……您,您怎么来了。”
我一下紧张起来。即使我现在暂时相信不会有鬼魂和我过不去,但我不能保证这个看起来像活人的东西会不会对我不利。
“没事,你别紧张,我就是来随意巡巡。”
他在肩上轻轻拍了拍,我感到一股不正常的凉意透过肩头,直击我的心脏。
我忍不住转头看向方山健搭在我肩上的手,余光无意瞥见,在他长袖西装外套的袖口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块青黑色的斑纹。
那是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方山健左顾右盼,慢慢悠悠地向后面供奉灵位的神台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动作。但是除了感到他的肢体有些僵硬外,并没有太多的不对劲。
只见方山健走到供奉桌前,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我看他一动不动,试探性地绕到他的身侧,却发现,他正在一脸痴迷地盯着供奉台上的香烛。
我一下吓得头皮发麻,却发现,这还没完——
方山健又贪恋地看着火舌舔上蜡线,白色的烛烟丝丝袅袅地向上升去,然后,他还向白烟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
在跳跃的烛火的照映下,我突然看见,他的瞳仁大得出奇,几乎占据了整个瞳孔。
散瞳!
他果真不是活人!
我将目光转向他的颈侧,颈侧的大动脉异常明显的凸起,却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起伏。
至此,我已经可以完全确定:方山健经理,的的确确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至于他来这里的原因,我只能暂时猜测他是来监视我,以防我做些什么小动作。
很快,方山健就回过了神,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些香烛,便向后面巡去。
他草草巡完了二楼和三楼后,还特意去检查了地下室的锁,确保已经锁上了。然后他随意交代了我几句,便离开了。
我轻轻松口气,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守夜了。
此后,一夜无事。
第二日,我正在一家饭馆吃饭,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一回头,发现是许久不见的中山装。
自从那日他叫我给灵位上香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此时再见,我觉得有些惊奇。
“大师,你终于回来了。”
中山装敷衍地点点头,在我身旁坐下:“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好让你放心一些,也为了让你更相信我。”
“想必你也应该也发现了,殡仪馆的三楼确实有些蹊跷,而我这些天也是为了查这件事才一直没有出现。”
我嗯了一声,直觉却告诉我,三楼的秘密,他一定不是最近才发现的。
“实话告诉你,殡仪馆的三楼实际上是阴界与阳间的交界处。人死后,鬼魂会在世间徘徊七日,七日后,他们便要了却尘缘,来到殡仪馆,穿过交界处,归入阴司。”
我点点头,这些基本与我和郑小玉之前的推测相差无几。
“那殡仪馆原先的老板又去了哪里?”我追问道。
中山装的脸色微微一僵,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之前一时好奇,不顾我的劝阻,独自进了地下室,被鬼迷了心窍,现在正在修养。”
我将信将疑,却没有直接点破。
吃完饭后,我四处闲逛了一下,看差不多到十点了,便来到殡仪馆,想在上班前,先给灵位上香。
我恭恭敬敬地在每个灵位前插了三支香,并对着主神牌位鞠了三个躬。
我直起身子,忽然感觉眼前一片眩晕,几乎摔倒在地上。
我勉强撑着供奉台站了起来,可情况并没有好很多。
眼前的事物都蒙上一层黑影,过了好半晌,视线才渐渐清晰起来。
我靠在椅子上深吸了几口气,按着太阳穴狠狠地揉了揉。
最近不知怎么了,上完香之后总是感到头晕,这两天还越来越严重了。
我撑着几乎要爆炸的脑袋,强打精神,勉强值完了夜班。
一会到家,我便两眼一黑,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来,发现自己倒在地板上。我想尝试着回到床上继续休息,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力气。
好不容易,我把自己弄回了床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感觉自己今晚没有办法上班了,于是掏出手机,给方山健经理打了电话,请病假。
方山健似乎对我的请假很不满,但碍于我已经病得下不来床,无奈之下,也只得批准。
我搁下手机,有一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