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张生又来
一路上，楚樘小心翼翼地走着，尽量不让车子有大的颠簸，他是心疼呦呦的，总是舍不得看她难受。楚樘回头看了呦呦一眼，呦呦的眼睛睁得没有之前大了，并且总是眨着眼睛。
大约是困了罢，毕竟呦呦是个女儿家，怎及得他这般男人耐劳。这不，就算呦呦没做什么事情，也还是禁不住舟车劳顿，困得不行，女儿家身子娇贵，他也多少心里明白点。
脚下步子几乎生风，现在才到半山腰，还有一半的路程，楚樘心里着急。夜露深重，呦呦的身子又是才大病初愈不久的，要是再得了风寒，身体只怕是没有之前好的那么快的。
对于楚樘的举动，呦呦心里是很不自在的，也有心愧疚在心底浮动。自她受伤起，一直都是大胡子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的，虽然起初大胡子骗她是徐嫂子给她换的衣服，但是她心里明白，自己清白的身子只怕早就被这个大胡子看了去。
可是大胡子这般照顾她，她自是不好说什么，大胡子憨憨的模样，也是不懂的。大胡子也没说要她回报什么，甚至有些稍显粗重的活计也不让她做，现在还这般照顾她，她难免心中有些过不去。
要说楚樘这人老好人，似乎有些不大说得过去。平日里，他也是会帮帮有困难的村民的，但是到底显得疏离，说他憨直吧，这倒也是真的，有时大胡子这人憨的让她觉得可爱。
夜有些深了，露气寒重，不一会儿鼻头就变得通红，小手 也有些僵硬。这段日子到是被大胡子给养得娇气了，只是 她到底还是要回去的，这样子的她只怕以后是难熬了。
然而这些话，她却是不能同他说的。只因为她一开始就说了自己是失忆了，若是说出这番话，只怕大胡子就算对她多般照顾，也是不会再给她好脸子了。
想着，呦呦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小手揉了揉通红的鼻尖，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厚实的小袄子、小棉裤穿在身上，还有点受凉，这身子骨儿着实有些弱了。
楚樘停下车子，快速将自己的袄子脱了下来，并且以同样的速度套在呦呦的身上。不给呦呦拒绝的机会，自己穿着单薄的里衣，又拉起车。寒风打在楚樘蜜色的肌肤上，他措不及防地打了个哆嗦。
“你……”呦呦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楚樘打断了，厚实的声音止不住侵入她的脑里，“穿着罢，你的身子骨儿太弱了。我知道大男人，身子骨儿到底都是比你的强太多。何况你大病初愈，我可不想你再生了病！”
说话间，楚樘几乎已经想好要怎么给他家未来小媳妇儿补好身体了。呦呦身子骨儿弱，要调理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调理好了才能成亲，才能生孩子。想到这儿，楚樘难免有些头大，他还没有拿下呦呦的心呢！
“楚大胡子，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照顾我这么长时间！”呦呦声音有些哽咽，眼见着离大胡子房子不远了，心头莫名涌上来一股酸楚。
她以前在年国公府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亲人一个劲儿得排挤她，只因为她是一个庶女，就连自己爹爹都是不喜欢她的，对她不闻不问的。而楚樘这个陌生人却能够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她有些受宠若惊，心中也惊疑不定大胡子这么做的用意。
“哎！哎！呦呦别哭啊！”楚樘有些着急，别人家的女人他不屑问，可是这呦呦可是他心里内定的小媳妇儿，呦呦哭了，他心里自是不舍得，也弄不明白呦呦为什么会哭，眼见着离家不远了，他决定先回了家再哄着呦呦吧！
不明白呦呦为什么突然道谢，但是楚樘听得出，呦呦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中仿佛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脚下的步子又大了几分，速度较之之前也快了不少，楚樘额头冒出密密的细汗，大口喘着粗气儿。将车子拉进篱笆里面，然后将呦呦抱进屋里，将火炕点着。
不一会儿，火炕就开始发热，楚樘给呦呦将袄子脱了，盖上厚厚的棉被，然后擦了擦呦呦还有些泪痕的小脸，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了屋子里面。
他车上的货物还没有卸下来，原本打定主意带呦呦再逛一次集市的想法也没成，反而呦呦还在回来的时候哭了。想到呦呦流着眼泪的小脸儿，他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烦躁。
楚樘卸了货物，急急忙忙走进屋里，发现呦呦嘴角挂着一抹甜美的笑，睡熟了。楚樘笑了笑，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楚樘手上端着一个水盆子走了进来。楚樘将水盆子放到热炕边上，将呦呦莹白如玉的裸足放进盆子里，轻轻替呦呦洗着脚，莹白如玉的裸足在荡漾着的水中，显得那样娇小，惹人怜爱。
楚樘将呦呦洗好的小脚拿布子擦干净，然后在那一双诱人的裸足上面落下了两个轻柔的吻，便连忙将她有些温热的裸足放进被窝之中，然后自己就着还有些温度的水将自己的大脚洗干净，拿着布子略微地擦了擦。
将水盆子里面的水倒出，然后将盆子放好，拥着呦呦娇小的身子，将呦呦的小身子正面对着他的胸膛，呦呦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楚樘心窝处，暖暖的。
……
清晨，呦呦醒的很早，整个人仿佛身在火炉里面，一睁开眼，果然又是大胡子把她抱在怀里。
呦呦有些习惯了，但是脸上还是止不住的臊得慌。呦呦轻轻拉开楚樘粗壮的手臂。他小脸憋的通红，终于令楚樘的手臂移动了些。
得了一丝空隙，呦呦连忙从楚樘火热的怀中逃了出来，然后小身子越过楚樘的身子，下了床。
每回她睡着了，大胡子总要爬上她的床，一点也不在乎她女儿家的清誉，偏生她心里贪恋这份温暖。
每回出去的时候，总是会遇到村民们打趣的目光，似乎是上次大清早来大胡子拿东西的那个张生大嘴巴给说了出去。
每每看到村民的目光，她就臊得慌，也不知大胡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全然不觉得他们之间这样有什么不妥的。
罢了，罢了！呦呦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了出去。毕竟大胡子待她是极好的，只要她自己注意些倒也没有什么。
耗费一番时间洗漱后，呦呦又投入到做早饭之中。
正当她准备做饭的时候，先前来拿过东西的张生又来了，这次他倒是没有莽莽撞撞地闯进来，而是礼貌地问了句：“楚樘？醒了没？”
呦呦放下刚刚系上的围裙，走了出去，看到有些邋遢的张生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找楚樘有事儿？”
“啊！楚嫂子，上次不好意思啊！”张生见出来的是呦呦，连忙道了个歉，又说：“楚嫂子，楚樘醒了没？上次说再来拿点猎物，不知还有没有了？”
听到张生一个劲儿地叫她楚嫂子，呦呦脸上臊得慌，这个张生口无遮拦的，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上次一见，本觉得有些靠谱的，现下一看，也是上次她看走了眼。
“别叫我楚嫂子，我和楚樘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关系！”呦呦白了张生一眼，又说：“猎物是有的，但是我做不了主，楚樘正在里屋睡着，我去给你叫他出来！”
“谢谢楚嫂子了！”张生显然没有听进去呦呦的话，仍旧用自己的想法去叫呦呦。
呦呦一气恼，跺了跺脚，走进里屋。
楚樘还躺在火炕上睡着，丝毫不知道外面来了人。
大胡子到底睡得熟了，张生在外面叫的那么大的声音，楚樘全然没有被惊醒。楚樘高大的身子四仰八叉地平躺在火炕上，厚厚的棉被堪堪盖在他的腰腹之间，随着楚樘的呼吸节奏，棉被竟然还有下滑地趋势。
呦呦伸出小手，将半滑落的棉被往上拉了拉，然后推了推楚樘壮实的身子，不知是力气没用到还是怎的，楚樘纹丝不动地躺在炕上，全然没有被推了一下的晃动。
“楚大胡子，张生来找你了！”呦呦没有好声气儿，小手又用力地推了推楚樘的身子。谁知，楚樘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如果不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确实还在熟睡，她就以为这个楚樘可能已经……
呸呸呸，她胡乱想些什么呢？不过倒也不好叫张生在外面等着，呦呦堵住楚樘的鼻子，楚樘挥开呦呦的小手，翻了个身，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楚樘，快起床了！又生意上门了！”没想到熟睡的楚樘这么难被叫醒，简直刷新了她的人生观，原来还有人可以睡到这种境界。
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楚樘从来都是起床很早，像今天这样赖床，并且还叫不醒的情况，几乎是没有的。
“楚樘！”呦呦冲着楚樘的耳朵大叫一声，天啦！她的嗓子都快嚎哑了，楚樘终于给呦呦一丝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