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八方支援
“巨石搬运所需之械便由我北山相供,”络腮胡子一挥手,“北山木材繁多,我这就吩咐孩儿们去造。”
西山王周尧之不甘示弱,“我西山乃是人丁最旺的寨子,谢寨主若是需要尽管调动!”
谢星鸾端立于众人之间,笑容可掬地抱拳致谢,“多谢各位,日后若有所需之处,扶摇山定当鼎力相助!”
待七嘴八舌喧嚷吵闹散去后,东山年光奉作为东道主,早已布置好盛宴,旋即众人便抬了桌椅,瓜果鱼肉皆数奉上,一行人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由于谢星鸾远道而来,自然是座上宾,身侧又另设一榻,乃是为了其压寨夫人司马宸所备。
只观此盛宴之况,司马宸便知晓东山物资乃是何等富裕了。一想到这些均是不义之财,司马宸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手中杯盏已至唇边,酒香也钻入了鼻息之中,却是未能饮下。
“谢寨主,眼下东山看似富饶之境,”年光奉抚须低叹一声,“可一旦胡兵入主幽州,现状怕是时无多日了。”
谢星鸾举杯与他对饮,亦是忧心忡忡道,“东王所言甚是,若是太平盛世,星鸾也不必为一批粮草如此波折劳顿。前些年富人满道,本王出山一次足供本寨数月,何至今日之窘迫。”
司马宸将两人所言听得一清二楚,心道能将夺取不义之财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怕也只有这群不知礼义廉耻的山贼了。待解决幽州一事,他必要率兵前来将这些寨子端平,严惩不贷!
想到幽州,他眉目间顿生萧索。
眼下他杳无音讯,幽州又即将为胡人攻陷,也不知自己失踪的消息何时才能传到父皇耳中,援兵是否能在失守之前到达幽州,或是父皇是否当真会派出援兵,都成为了他眼下最担忧的事。
想到二人方才言谈,司马宸神情微微一动,一计顿从心生,“东王既然如此担忧,为何不联同幽州各山寨帮主,聚众抵御胡兵侵扰呢?”
东王颇感惊诧,转眸看向他,似乎不曾料想他会出谋划策,“何出此言?”
司马宸回道,“我见东山富饶丰裕,想来西山北山与尔为邻,自然不出其右。幽州本就是物产丰饶之地,其余山寨想来更是如此,且村内人丁兴旺,青壮之人不在少数,相比青玥国军那一派骄纵淫奢之徒,武力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星鸾一双眸子乌黑流转,笑意顿生,“此言不差。若众寨主早有联合之意,幽州也不至如此。眼下西面山寨皆为穷乡僻壤,故而未受战火之扰,可东面南面已经战火绵延,想必各寨主也是苦不堪言,眼下是为谋求联合的最佳时机。”
西山北山二人听了也是连连称是,“若是当真联合起来,那崖都饶是再神通广大,也无计可施。此处地势尤其险峻,本就是易守难攻之处,崖都虽领兵多年,可一向皆是于北疆之境作战。北疆地广人稀,平坦宽阔,胡人善骑射,极易占得上风。”
谢星鸾闻言,沉吟片刻,抬眸道,“若诸位当真觉得此法可行,联络幽州众寨寨主一事便包在谢某身上。诸位只需整顿军队,屯备物资,以供战时需要。”
众人早就见识了谢星鸾拉拢聚众的实力,故十分放心。宴席散后,几人便围坐一桌,将此事细细敲定,再将计划一事撰写成文状交与了谢星鸾。
余下几日鲁家村便开始筹备起劫取粮草一事,谢星鸾独自一人前往各寨,回到鲁家村时身后已跟随了一支数目不小的军队,甚至还有几名寨主也一同随行,来鲁家村避难。
方回了鲁家村,谢星鸾与众人寒暄几句后,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司马宸的近况来。
年光奉指了一个方向,“夫人被我安置在方落成的新屋里,寨主快去瞧瞧吧。”
一树丛林掩映中,那小屋显得尤为雅致幽静。走了几步,竟有丝丝竹笛声入耳,幽雅沁人,谢星鸾早已心痒难耐,推开了门。桌前,那人一席白衣胜雪,宛若谪仙般纤尘不染。
瞧见她,司马宸心头无端一颤,硬生生地将心头那抹莫名其妙的喜悦与期待压了下去,冷声道,“你回来了?”
谢星鸾本欣喜异常,可见了他这副神态,难免有几分失望,可见到他的狂喜却仍旧情难自禁。
“嗯。”她凑近司马宸,在他耳畔呵气如兰,“想我没有?”
司马宸皱眉,谢星鸾却是变本加厉,竟直接坐上他膝头,将头埋入到他怀中,闷声道,“夫人,本王想你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司马宸眸中冰冷之色,渐渐加深。
可男子的语调却是温柔似水,“辛苦了。此行收获如何?”
谢星鸾原本累乏,可听司马宸对此好奇,振作精神后娓娓道来,“这趟我走了足足三十个寨子,带回青壮近万人,足够抵御崖都那支精兵了。不少寨子本就粮食短缺,寨主听闻我过来要人,自然是一口应下。而那些青壮,自知留在寨内非但无用,反而会消耗家中分配到的粮食,故而也就甘愿随我回来了。”
司马宸微微一笑,“如此甚好。”言罢,他又道,“东王唤我一同用膳道,胡人明日便要经过鲁家村了,星鸾你可要一同前去?”
这“星鸾”二字自司马宸口中唤出,意义自是不同凡响。
谢星鸾心中不分青红皂白地狂喜了一阵,司马宸话音未落,唇上便被谢星鸾轻啄一口。
柔软的触感宛若在他心头划过一道清浅的涟漪,司马宸身体微微一僵,转瞬便又恢复自如,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耳垂那抹红晕当真是可疑。
他温声道,“巨石已布置好了,不若我们一同去看看?”
谢星鸾早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司马宸话语未落便听得她一声嘤咛,“好。”
她这般欣喜异常的模样落在司马宸眸中,令他心头无端升起一抹异常烦躁却又无可奈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