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时光过隙洞虚观
第三章 时光过隙洞虚观
听得这一声蕴含怒气的大喝,四人均知不好,忙不迭的跑出了村子,隐在了黑暗中。
这时只见一个老道御剑极速飞来,转瞬便落在了院中,收了道剑,却也顾不得去追那四人,赶紧进屋一看,不禁长长叹息了一声。
傅云清已经将父母的尸体抱在了一处,搂着父母蜷缩成一团,身体不住抽动。
“唉,”老道又是长叹了一声,语气中甚是悲天悯人。
傅云清早已听得那声断喝,又听叹息之声,抬起头来,见是个五六十岁的老道,面相甚是和善,须发皆白,一身青灰道袍,甚是宽松,只是此时却一脸愁容。
傅云清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父母的身体尚有余温。
老道士见傅云清如此,将一个瓷瓶轻轻放在了桌上,柔声道:“瓶子里是伤药,先将伤口止了血吧。”说罢转身出了屋,又已御剑而去。
待得老道不见了踪影,屋后的山林中,也是一道亮光突起,剑光闪烁,奔东南而去,似是生怕被那老道察觉一般,速度极快,转瞬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傅家村又恢复了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直至天明,金色阳光从窗逢中洒了进来,满地的乌黑血迹,竟也照的金光闪闪。
傅云清已不知何时晕了过去,被阳光一照,终于醒转。
除了屋内满地的肮脏血迹与尸体,却见昨夜来的老道也站在门旁,双手负后,端立不动。
傅云清轻轻将怀中的父母放在地上,踏着粘稠的血迹,起身出了门,便如老道不存在一般,与他擦身而过,拿了铁锹,就在小院靠南的土墙下挖起土来。
老道只是看着,也不说话,只是眼中却是蕴着怜悯。
直至午后,傅云清终于挖出了一个大坑,将父母二人的尸体并排放入了坑中,便此合葬在了自家院子里。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遭逢如此大劫,其间竟未哭得半声,老道也是看的啧啧称奇。
待得一切妥当,傅云清去灶房洗了手脸,再要出门时,只觉眼前一黑,又已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仍是亮的,傅云清也不知道自己昏晕了多久。
“你醒了?”一声柔和的声音在身边想起。
傅云清这才看清,自己正睡在床 上,那老道就坐在自己身边。
“嗯,”傅云清轻轻的答道。
“你父母之事……”老道欲言又止,话也只说得半句。
“我定会将那几人之血,来祭我父母。”话语平淡之极,更可见其决心已深入骨髓,便似呼吸一般,本就是应为之事。
“唉!”老道又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倒如傅云清的父母是他杀的一般愁苦,“冤冤相报,又有何益……”
傅云清听得无趣,便不说话,只是心道:若事情放在你的身上,你可还能说出此话了?
但见老道的衣着打扮,倒像是洞虚观的修道之人,便道:“道长可是在洞虚观修道?”
老道一听自然知他心意,柔声道:“是又如何?”
傅云清起身坐起,只觉又是一阵头晕,这两日来伤心伤神过度,脸上又受伤失血,是以身子甚是虚弱。
老道搭手扶住了,看着傅云清。
傅云清道:“弟子想跟道长修习道法,不知可否?”
“修道何用?”老道仍直视着傅云清。
“往日想要逍遥长生,又能教我父母不受欺负,”傅云清冷然道:“如今,自然要加上一条。”
他没说加上哪一条,老道也没问。
过得半晌,老道才说道:“你若要随我修道,却也无不可,但有个条目却先要答应了我才行。”
“道长请说。”傅云清声音虽淡,语气中却是不乏恭敬。
“若日后修道有成,不可妄加杀戮,每动手之时,可想想对手亦有父女妻儿。”老道并没说不教他报仇,却只要他不可妄加杀戮。
傅云清勉强便要下床行拜师之礼,老道笑着道:“回了观里再行拜师之礼吧。”
说罢扶起了傅云清,出门御剑而去。
傅云清只觉一阵腾云驾雾之感,身体飘忽,头晕眼花,不消片刻,便已经脚踏实地,抬头看时,正看到三个描金大字——三清殿!
傅云清不禁左右环顾,只见身后是个偌大的广场,广场南端有个硕大的青铜三足香炉,此时正烟雾缥缈。
广场左右目光极处,一派云兴霞蔚,映着夕照,极尽梦幻。
傅云清心下震动,此番不正与梦中一般无二!
只是如此美景,一番机缘,却何以不早来个三五日?
难道这便是代价吗?只是这代价,太也重了些。
以后再也见不到爹娘了,若能教爹娘复生,我宁可舍了修道长生的机缘,可如今……无论如何,不能教爹娘枉死,不能叫恶徒逞凶……
老道见傅云清目中凶光闪烁,不禁暗叹,轻声道:“走吧,先给你安排个住处,住下再说。”
傅云清转过神来,亦步亦趋的跟着老道身后,安排了住处,老道便自顾去了。
其后数日,老道每日必来查看一次两次,傅云清暗想这老道也真是好心,确有仙风道骨之气。
这日住观的道士均去上了早课,傅云清也已惯了早起,他未曾入门,便只在院中拿着势子打磨精力。
忽见有道童进得门来道:“傅师兄,师傅教我来领师兄去三清殿。”
傅云清料想是拜师一事,在观中住得几日,每日听得诵经之声,心绪也已渐渐宁定,谢了道童,便随后去了。
来到殿前,便见观外站立了一众人等,看来倒有两三百人之多,均是俗家打扮,想来是俗家弟子了。
傅云清又不识得,便径直入殿,却见善渊道长正在殿中肃立。
见傅云清进来,便教人燃香告祭三清祖师,磕头纳礼一应事毕,便算正式入了门。
傅云清这才知晓,这老道原来竟是这洞虚观的观主——善渊道长。
然后又与善渊道长亲传的五名弟子一一见了礼,几位师兄师姐却均称傅云清为七师弟。
其中三师姐紫君与四师兄沈驰最是热心,二人均未出家,乃是俗家弟子,领这傅云清在洞虚观里里外外观看了一遍。
傅云清本无心游览,只是见师姐师兄热情,也不拒却。
次日便起始跟师傅学习道法。
只是师父所授,却仍只是些强身健体之术,无丝毫修道之法,便这般习练了三月有余。
这日早课已毕,众师兄师姐均已各自去了,傅云清终于忍耐不住,走近善渊道长询问。
善渊道长微笑道:“你可知甚么是修道吗?”
傅云清恭敬道:“徒儿不知,只知晓修习了道法,便能飞天遁地,飞剑御敌。”
善渊道长又笑道:“你说的,便是为师也是有所不能啊。”
“有所不能?”傅云清疑惑不解。
“师傅便与你说说这修道之法,”善渊道长笑着说道:“这修道本无层级,但是为了考较弟子的道法进境,便强行分了出来……”
傅云清这才知晓,原来道法可以分为六个阶段,最低的一层也就是第一层,唤作动以化精,便是习练武艺,打熬筋骨,蓄养精气。
待得精气圆满,生出一丝元气,便是进入了第二层,也便是炼精化气,此时,便可以元气御剑对敌,隔空移物均不在话下。
再至气满充盈,化于元神,便是第三层,练气还神,到了这一层,才可唤作道长,也才能御剑飞行,更能领悟道术,且以元神御气,更是得心应手。
至于第四层往上,善渊道长并未说知,只说不可好高骛远,目下扎稳根基最是当紧。
便如此每日习练根基,学习剑术。
岁月如梭,时光易过,不觉已四年有余。
四年之中,紫君师姐每日除了用功精进,便是指导傅云清,间或加以开导,是以二人相处日久,甚是相亲,傅云清年纪渐长,脾性也渐转柔和,不似刚上山时那般凌厉。
傅云清猜度许是师傅吩咐如此,若不然,紫君师姐自不知自己往事,心下对师傅更增儒慕之情。
只是近几日傅云清忽觉观中人似乎多了起来,二师兄与六师兄接连回山,傅云清暗想难不成观中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吗?何以众位同门竟一时间纷纷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