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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道人道所为何

书名:天命缥缈本章字数:3397

第五章 天道人道所为何

傅云清匆匆奔至山门,见数十名同门围在山门处,却看不出内里发生了何事。

拨开众人一看,立时肝胆俱裂。

“师姐!”

一声大喊,冲上前去,接过了正躺在二师兄臂弯的紫君。

“师傅,这……”

傅云清看着怀中的紫君身上多处剑伤,瘫软在地,面上无一丝血色,已是气若游丝。

善渊道长已将洞虚观的疗伤圣药护心丹喂入了紫君口中,只是紫君已不能自行下咽,善渊道长气透右掌,正在帮助紫君吞下丹药。

过得片刻,药丸已化为津液滑入了喉咙,紫君面上也显微红,似已好转。

傅云清见此,心下一喜,正待说话,便听紫君微不可闻的唤了一声:“师傅……”

“先别多说,”善渊道长面现情急之色,疾对傅云清道:“扶她坐起来。”

傅云清依言将紫君扶着坐起,也不敢说话。

善渊道长右掌贴在紫君后心,以元气替她续命,只等药力化开。

众同门也无一人敢开口说话,均是面色整肃看着紫君,期待她得以好转。

眼见紫君慢慢回复了精神,满面生霞,口唇微动:“师傅,摩崖道……”

“师姐,你感觉怎样?”傅云清急切的问道。

“师弟,咳咳,我以后……怕是……”说到此便气力不继断了话语。

善渊道长已然站直了身子,轻轻道:“君儿,你可有甚么心愿吗?”

傅云清一听,脑中立时懵了,难道……难道师姐……

只听紫君断续道:“只盼师傅能对弟子家人关照一二,还有……云清师弟……”

“徒儿放心吧。”善渊道长轻叹一声,转过了脸去,两行清泪已缓缓滑落。

“师姐,”傅云清哽咽着道:“你会好起来的,师姐,我……”

“云清,你性子执拗,切莫,切莫寻仇,自有师傅……”紫君声息又已渐渐低了下来。

傅云清只觉时间都已停止了,父母故去,四年来除了师傅,便是师姐待他最是亲厚,二人心中早已暗生情愫,如今……难道我是不详之人吗?何以身边亲爱之人却要一一遭难?

“师姐……”泪流满面的傅云清紧紧将紫君抱在怀中,眼泪一滴一滴沁入紫君秀发。

“云清,你……你答应师姐……”紫君语音断续,目光中却是满是期待,抬头望着傅云清。

“我答应你……师姐……”傅云清闭着眼睛,低头深深吻在紫君的额头,泪水不停滑落。

“云清……”紫君紧紧握着傅云清的手,轻轻喊了一句,手上却已是越来越松。

“紫君……紫君……”

傅云清如呢喃般轻唤着,抓住了紫君缓缓滑落的手,就这般静静看着紫君,看着紫君面上轻轻的浅笑……

紫君的体温慢慢消逝。

傅云清的泪水渐渐干涸。

“师傅,”傅云清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善渊道长道:“师姐走了。”

“唉!”善渊道长转过了身来,长叹了一声才道:“记住君儿说的话……”

话犹未了,又听山道上一阵鼓噪响起。

众人远远看去,正有二三十人鼓噪上山,距离甚远,却也看不清来者何人。

待得近些,又见来人中尚抬着一具尸体。

傅云清却是和师父对视了一眼,这不正是自己前些日梦中的人吗!

“正儿,准备迎客,”善渊道长已然吩咐道:“云清,先将君儿移至后殿吧。”

张正答应了,领着沈驰出了山门相迎来人。

善渊道长与一众同门退回了三清殿前,傅云清也在其中,抱着紫君,正待回入后殿。

不曾想上山之人来的好快,竟直接将下山相迎的张正二人冲了回来,径直来到了殿前,“啪”的一声将抬来的尸体掷与地上。

傅云清不愿师姐再被打扰,正待绕道后殿去,却听来人喝到:“止步,将那受伤之人留下!”

傅云清回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青衫老者,四肢粗短,头却出奇的大,正怒目看着自己,适才‘受伤之人’自然说的是紫君师姐了,不由大怒,暗想先将师姐安顿好,再来理会,便不理睬,回头继续往后殿行去。

忽听得一声剑吟,回头看时,却见两道剑光在空中拼了一记,便各自回返。

“许长老,”善渊道长的声音响起,语音铿锵:“以你摩崖道长老的身份,如此对晚辈出手,不怕人笑话吗?”

傅云清此时还哪里能走,抱紧了紫君,冷眼驻足观望。

便见那许长老两道灰黑的长眉一挑,大声道:“那女娃伤了我摩崖道弟子的性命,自不能教她走脱了。”

傅云清听得是摩崖道的人,兼且被师姐杀了一人,心下不禁竟生出快意。

善渊道长听得此语,木然道:“那是老道的三徒儿,所幸也未负了为师十年授业。”

许长老听得此话,更是怒起,大喝道:“狂妄!”

剑随声起,剑光又炙,直射善渊道长。

善渊道长却并不祭起飞剑,却见其须发飘飞,衣衫猎猎,许长老一剑及至身前丈许之地,便速度锐减,歪歪斜斜,便如醉酒一般,哪里还有半分凌厉。

许长老连忙掐动剑诀,将飞剑招了回来,怒道:“哼,原来修成了御风剑阵,倒是小瞧了你洞虚观了!”

善渊道长镇住了许长老,这才开口道:“老道的徒儿亦已殒命,其中是非曲直,倒要请教许长老。”

紫君回山已然伤重,也未曾说出此事的原委,善渊道长本是和善之人,拟查出虚实,再定行止,谁想摩崖道随后便至,且一来便是气势汹汹,便是他脾气冲淡,也不免动怒。

许长老却道:“区区洞虚观,死个弟子便死了,难道要我摩崖道赔礼不成?”

洞虚观众人一听,立时纷纷鼓噪起来。

“曲直自在人心,你这说的甚么话?”

“是非自要说清,这是要以武相挟吗?这是修的甚么道?”

更有不客气的外门弟子冷嘲热讽:“哼,小人嘴脸,若是在紫霄宫,还敢说这话,那才教人佩服。”

善渊道长抬手制止了门下的混乱,朗声道:“区区洞虚观,确是不能与摩崖道相提并论,我洞虚观的修士,便是对山下的百姓,也不敢盛气凌人,以免有损天道冲和之气。”

言下之意自是说你摩崖道还有半分修道之人的谦和之心吗?

那许长老又怎会听不出,更是气急败坏道:“牙尖嘴利更无用处,今日若不将那凶手交出来凌迟,你洞虚观,哼哼……”

说罢两声冷笑,话中自有深意。

傅云清听得半晌,早已怒气填赝,眼上的淡红伤疤都似红的更深了,此时又听这道人出口威胁,喝到:“你摩崖道又如何?我师姐的性命,便是你摩崖道十条性命相抵也是不够!”

许长老听得傅云清开口,却直接大骂道:“黄口竖子,你是何人?”

“傅云清!”

“哼,十条性命,今日便给你一条性命,就看你敢不敢要!”许长老喝道:“金阳,出来让他杀杀看!”

随着话声,许长老身后二三十人中走出一个颇为稚嫩的青年,看去不过二十岁,身材瘦长,面露虚怯,却缓缓上前站定,也不说话。

傅云清来洞虚观也已四年有余,自然知道摩崖道势大,不可正面相抗,是以向善渊道长看去,见师父轻轻摇头,傅云清会了意,便仍抱着师姐,身体却是阵阵发抖。

却听许长老又道:“怎么?大话倒是敢说,让你杀又不敢下场吗?”

“我来!”二师兄张正上前一步,便要下场。

只见一道火舌笔直自许长老处射向二师兄,善渊道长连忙一掌挥出,拨散了火舌,二师兄却也终于被逼了回去。

“傅云清,你敢是不敢?”许长老的声音又再响起,将广场的薄雾都已震的远远退去了。

傅云清被如此相激,哪里还耐的住性子,轻轻将紫君倚在殿旁,一跃而起,待落地时,已然立在了场中,厉声道:“抑恶扬善,虽为道所不取,今日不得不为,师傅!”说罢眼望善渊道长。

善渊道长轻叹了一声,继而大声道:“好,徒儿说的好,倒是为师桎梏了,既不得行天道,便行人道!”

“呛啷”一声,傅云清已接住了四师兄沈驰掷来的长剑,转脸目视那金阳道:“出手吧!”

不想那金阳见傅云清气势如虹,竟又倒退了一步,缓缓抽出了长剑,轻声道:“得罪了。”

说罢便是一剑刺来,竟不待傅云清再行开口,剑势却也疾如星驰电掣。

傅云清见他执剑相击,并不会凌虚御剑,知他也与自己一般,尚未化出元气。

饶是如此,却也不敢轻视,手中长剑不及出鞘,连忙格开了这一剑,正拟拔剑出鞘,却见金阳又是一剑横削而来,竟仍不及拔剑,慌忙一个铁板桥让过了这一剑,一个后翻退了半丈。

危及站定,剑光又至。

便如此斗了数合,竟未寻得拔剑的时机。

暗道这金阳看似怯生生的,剑法竟是如此迅捷繁复,只是出手之际却不显凌厉,并无一往无前的杀意,想来这金阳也只是随同师门长辈,得了号令,不得不下场吧。

觑得一剑又至,傅云清双手执剑打横迎了上去,只听“铛”一声响,不等金阳回剑,已是唰的一声拔剑而出,剑鞘却仍是黏着金阳的长剑,顺着拔剑之势,一剑横削。

“啊”

只见一道剑光亮起,然后便是金阳的呼声。

傅云清“呛啷”一声长剑回鞘,金阳已跌翻在地,胸口一道伤口触目惊心,灰白短衫也已浸红。

金阳收缩肌肉止了血,面露惊容,双手执剑怯生生道:“多谢道友手下留情。”

说罢斜眼瞥向许长老,旋即低头退了下去,面上惊容却又多了几分羞愧之意。

原来傅云清这一剑及身之时却是留了手,看上去虽是可怖,伤口却是不深,这金阳瞧来并不是恶人,自不能平白伤了他性命。

傅云清拱了拱手,退了几步,冷然看着许长老道:“摩崖道,不过如此!”

许长老见金阳不敌,又听得这番言语,大喝一声,一道剑光已然袭至傅云清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