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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幽月碧水寻生机

书名:天命缥缈本章字数:3285

第十章 幽月碧水寻生机

二人一番生死,也亲近了些许。

孽鬼熟练的替傅云清处理了伤处,低声道:“那摩崖道为何抓你?”

傅云清失血甚多,又奔逃数十里,大是疲累,虚弱道:“伤了他一个弟子,便如此咬住了我不放。”

说罢见孽鬼并不说话,也不离去,开口问道:“我瞧你与摩崖道更似有深仇大恨,却不知为何?”

一语甫毕,却见孽鬼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黑雾也开始弥漫而出,不过片刻便停了抖动,森然道:“与你无干。”

说罢竟自一晃身便去的远了。

傅云清见孽鬼去远,看他适才反应,只怕他与摩崖道的仇恨,更甚于自己所想,不过正如他所说,与自己确无干系。

此处距山洞也不甚远,傅云清不敢久留,起身踉跄远去。

途中却是暗想也不知那洞中到底藏了甚么,使得摩崖道如此大费周章,此事定要去禀报师傅,此处虽是幽月山脉,却仍属洞虚观的地界,若有宝物,也不能便宜他摩崖道。

一路往西南而去,不禁又想起那白衣女子叶千来。

只不知她怎的也会出现在幽月谷?若说她与孽鬼一道,酒馆之中所见,二人互相似是颇为忌惮,绝然不会是一路人。

孽鬼专为杀人而来,这个傅云清倒是知晓,那叶千,难不成是为了那洞中所藏吗?可紫霄宫距此不下万里,又怎会提前知晓,便是能提前知晓了,断不会只派叶千一人前来,如此想来也是不对。

想了一路,却也未想出个所以然,倒已是上了大路,细细辨认,离傅家村已是不远。

傅云清此时情况若进了村,定要惊着村民,又急于禀报师傅,也不进村,径直往洞虚观而去。

直至月上中天,终于瞧见了三清殿的殿檐。

又走了个许时辰,这才捱到了山门,早有夜间查察的道人将他接了进去,仍是安歇在往日的住处,又将身上的血迹清洗了一番。

少时,善渊道长得了消息,便来到傅云清的住处,见傅云清一身是伤,面上甚有疼惜之色,掏出了伤药又将伤处处理了一遍,这才问起缘由。

傅云清将下山所见一一说了。

善渊道长却是沉默了一阵才道:“好好养伤,为师知晓了。”

傅云清已是疲累之极,又已知会了师傅此事,待善渊道长去后,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已是辰时。

休息一夜,精力已恢复了大半,伤处也已妥善包扎。

傅云清出门去寻师傅,刚出得房门,便见师傅正径直走来,连忙行了礼。

善渊道长见傅云清并无大碍,也微笑道:“还好你伤的不重,便养好了伤再下山吧。”

说着话二人已进了屋,分别坐定。

傅云清听了却是一愣,道:“下山?师傅,那摩崖道不知在山洞中挖掘些甚么,难道咱们便不过问吗?”

那山洞地处洞虚观的范围,洞虚观自然占着理,便是摩崖道势大,也总需给洞虚观个说法。

若去寻摩崖道之人说理,正是出力之时,傅云清此时怎肯下山独去。

善渊道长听了,自然知晓傅云清心意,笑道:“那洞中的物事,为师早已知晓,只是无甚用处,是以才未曾挖掘,他摩崖道既是想要,便让他挖去便了。”

早已知晓?

“师傅,那洞中到底藏了何物?”傅云清更感不解,既是师傅认为无用,那摩崖道却为何劳师动众?

“云清,”善渊道长缓缓道,“你修道时日尚浅,有些事你却是不知,据一些遗存的物事推断,咱们眼下的世界,乃是一场大劫之后慢慢繁衍而来的,劫数之前,那是另有一个人类世界的,只可惜那场大劫,想来是无人幸免……”

善渊道长说道此处,一脸的悲天悯人之慨,后又续道:“大劫之前的世界是甚么模样,现下已是无从得知了,但是有一点却是确然无疑的,那便是咱们现下所修习的道典佛义,均是前世遗存。

无数经义被先人发掘而出,整理成册,这才衍生出如今的道门、佛门。至于修魔之人,至今无人得知其教内典籍从何而来。

那幽月谷洞中所藏,便是前世遗存之地,既是经典已然成册,那洞中便是有所埋藏,也无非是些无关紧要之物罢了,与我等修道,殊无益处。”

傅云清尚是首次听说,原来当下生活的世界之前,竟有一个被大劫难完全覆灭的世界,想想倒真是匪夷所思了。

傅云清毕竟年轻心性,好奇甚重,疑惑道:“只不知何以会有那场浩劫?”

“这个便谁也不知了,”善渊道长脸上也是一副追忆之色:“据零星记载,似是一些征战杀伐,又加上天灾,这才致灭世之祸吧。”

因紫君之事,傅云清本就不欲多言,听到“灭世之祸”四字,更觉心中沉重,便不再多问。

修养几日,已是伤势大好,既是师傅不愿插手幽月谷山洞之事,自己也无需在观中多呆了,以免摩崖道得知,寻了借口,又来洞虚观为难。

次日便即辞别恩师,下山而去。

一来躲避摩崖道,二来,也需入世修行,体悟人性。

虽说万物皆为道,其中却属人性最是繁杂冗沉,有表有里,体人性,悟自性,以期得道。

一路幸而未遇摩崖道之人,想是其人均在忙碌幽月谷之事。

这日傅云清已沿着迷雾森林,来到幽月河畔。

这幽月河源于幽月山脉,同源三流,这幽月河便自山谷中奔流西北,横穿迷雾森林,再分做两股围绕松琴苑而过,于西海城北入海。

其余二流,一向南经云水峡过忘忧潭继而入海称云水河;一向东北,水势最缓,整日碧波轻荡称清河。

傅云清立于河畔,看着满眼的绿树成荫,碧水潺潺,却也无心观赏,见河畔一间简易茶棚,四壁漏风,门前两根木柱挑着一张遮阳挡雨的大油布,其下倒也坐了三五人歇脚。

傅云清过去坐了,要了壶茶,见老板是个瘦小老头,奔进奔出的忙碌着,便唤住了老板道:“敢问老丈,此处距恒易城尚有多远?”

那老头一身灰布短衣,手上拿着条抹布走了过来道:“总有个四五百里吧,小哥要去恒易城?”

傅云清嗯了一声,便不再说。

那老头嘴上却是不停:“听说这幽月河甚是不易过,小哥怕是到不了恒易城的了。”

“哦?”傅云清心下一顿,留上了神,看向老头道:“有何不易过之处?”

“旁人倒也不打紧,”那老头双目放光,续道:“只是小哥要过这幽月河,只怕有些不易。”

傅云清心中咯噔一下,哪还不知这老头定有古怪,冷然道:“阴魂不散!”

说罢已然一跃而起,跳出了油布棚,那老头却是不急不慌的也走出了茶棚,笑道:“小老儿相请小哥至摩崖道盘桓几日,不知可否?”

傅云清见这老头似是吃定了自己一般,心道若他也是摩崖道长老,自己绝然不是他对手,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淡然道:“若是不去呢?”

“那又何必,”那老头却是面露为难之色:“小老儿已在此相候数日,还请小哥一道去住几日吧。”

“哼,”傅云清看这老头惺惺作态,心下厌烦,冷哼一声道:“这便动手吧!”

那老头口中仍是念叨着何必,人却是缓缓走了过来。

傅云清脑中虽闪过无数念头,可若实力相差悬殊,却无一能得脱身。

那老头却是越走越近,呼吸间距傅云清已不足丈。

“嗖”

傅云清无暇细思,长剑出鞘瞬间,便已脱手而出掷向那老头胸腹,自己却是拔足便走。

只听“当啷”一声,也不知是长剑落地,还是被老头挡开了,傅云清也不敢回头查看,没命一般跑向幽月河上唯一的一座石桥。

尚未踏足桥上,却见桥头一个瘦小身影,抬头看时,竟是那瘦小老头,却不知他怎的竟截在了前面。

傅云清驻足而立,心知跑已无用,凝视那老头道:“可否告知摩崖道何以非要抓我,若说为了金阳一事,绝没理由费如此大的功夫。”

瘦小老头却也不急,甚至手上的抹布都还没扔下,缓缓道:“这个只有掌教师兄知道了,你若愿随我前往,小老儿定保你平安便了。”

傅云清细看老头脸色,却也没有半点揶揄之意,难不成这老头还真是出于好心不成?

“恕在下难以从命,”即便这老儿出于好意,傅云清亦不能轻易教自己受制于人:“这便动手吧。”

“说不得,那也只有得罪了。”老头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傅云清。

左右顾盼,傅云清忽见路北的惨白雾气,心中一动,横竖教摩崖道抓住,不若先躲进了迷雾森林再说,只教不立时便死,事情总有转机。

念头一定,也不顾老头动不动手,左右老头随意一招,自己也是躲不开,挡不住,当下头也不回向雾气中奔去。

“不可!”老头这回却是有了急色,剑光亮起,竟是御剑而来,转眼已至傅云清身后,闪电般抓向傅云清右肩。

傅云清觉出风声,急忙缩身相避,那老头身随臂走,傅云清哪里躲的开,只觉肩膀一紧,已被老头抓在了手中。

傅云清大惊,一脚踢向老头足下的飞剑,正所谓扬汤止沸,不若釜底抽薪,若踢的老头足下不稳,自然有可乘之机。

那老头果然松手让过了傅云清这一脚,却已不再近身,捏个指诀口唇开合不定。

傅云清见此,知晓那老头竟要施展道术,刚一转念,便觉脚下土地开裂震动,四围疾速隆起,竟是要形成土牢一般,眼看便要被死死围住。

傅云清大喝一声,脚下一顿,已然飞身而起,径往身侧的幽月河投去。